“哦,这样啊……”说着,柏舟再次沉默了,就在唐景虚想随便扯两句话打破这尴尬的沉寂时,他突然又出声了,“皇城,有个颇有名气的说书先生。”
唐景虚被他这话题转得有些猝不及防,不由愣了愣,半天反应过来才接道:“哦,我可能知道,是不是留着撮山羊胡子,说到兴头唾沫星子能飞到后排听众脸上的那个?上回在皇城捉猫妖的时候还凑巧听过他说书来着。”
“那你可知道他是靠说什么故事说出名气来的?”柏舟翻身坐起,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唐景虚的方向,眼底带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
唐景虚摇晃的腿顿了顿,咧嘴笑道:“嘿,这我还真知道,无非就是‘那些年,枎栘将军不得不说的风流韵事’!”
柏舟失笑,点点头:“对,那人名唤林润语,受家中长辈的影响,他自小博览群书,却尤其喜欢看那些流传了千百年的轶事野史,后来,家道中落,他偶然间发现那些故事竟极容易勾起他人的兴致,便用它们讨生计。他在皇城说了大半辈子的书,最喜欢也最常说的,便是八百年前的胤国趣闻,而说起胤国,首当其冲的自然要数那‘人神之子’殷怜生,和战死飞升的枎栘将军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还供奉你来着……”
“柏舟,磨叽什么?讲重点。”唐景虚幽幽地截断了柏舟那长篇大论的前话。
柏舟清咳了一声,起身从柜子里不知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隔空一丢,准确地砸到了唐景虚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把唐景虚砸得有点懵,他从脑袋下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发现竟是一本小册子,顿时觉得更懵了。
那头柏舟已经点燃了蜡烛,双手环臂斜靠在桌旁,冲唐景虚抬了抬下巴,道:“那这玩意儿你知道么?”
有了烛光,唐景虚这才看清那本小册子上的几个大字——枎栘,你放肆!
唐景虚登时就乐了,朗声笑道:“哈哈哈哈,有意思,这是关于我的野史记载吗?我倒是头回见,让我看看都写了……”
刚翻开第一页,只一眼,唐景虚就愣住了,瞪大了眼满脸的不敢相信,好半天才一顿一顿地放下那小册子,抹了把脸,向柏舟投去了一个相当深沉的视线,“柏舟啊柏舟,我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觊觎我很久了!”
柏舟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冷哼道:“别把话题往老子身上扯。这玩意儿在下头传得还挺广,不过,这本是不小心掺进来的,我好奇看了一眼就觉得辣眼睛了。具体如何,你还是自个儿留着慢慢参悟吧!”
“别啊!”没想到唐景虚霎时来了兴致,一把掀开被子,赤脚走向柏舟,强拉着他一并在桌旁坐下了,指着小册子兴致勃勃地冲柏舟一个劲儿使眼色,“一起啊!”
闻言,柏舟的眼角并嘴角一齐狠抽了好几下,没想到唐景虚的脸皮在岁月无情的蹉跎下竟厚到了如此境界,居然会拉着自己一起看他和殷怜生的春宫图!一种诡异的佩服感在柏舟心底油然而生,他一咬牙,梗着脖子应道:“行啊!不把里头的姿势参透,今晚谁都不准睡!”
半炷香后,唐景虚面不改色地合上了小册子,望着幽幽烛光的眼里带着明显的恍惚,柏舟则颤抖着抬手在桌子下摸索了好半天,终于摸到了桌下的暗格,拉开后取了个木匣子出来,翻开盖,里头是一大摞他的私藏。
只见他颤着手在里头翻了翻,好一会儿才挑出几本合心意的,沉沉叹息一声,重重拍进了唐景虚的怀里。
这头唐景虚还沉浸在他压倒了殷怜生强行这样那样,以百八十种他只想狼嚎一声“他娘的还能这样”的姿势以下犯上的惊涛骇浪中,被柏舟这么一拍,他狠狠哆嗦了一下,缓过气来,手忙脚乱地将那几本小册子接住,看了眼,挑眉道:“你这是要给我洗眼睛?还是打算拨乱反正?”
柏舟摇摇头,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沉声叹道:“不,我只是想告诉你,那里头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这几本典藏版都送给你,权当是我的一片苦心了,有事没事翻一翻,做好心理准备,你……就好自为之吧!”
唐景虚:“……”
“虽说辣眼睛,可我好歹是陪你看完了,我觉得很有必要谈谈我的感受。”柏舟干咳了一声,手指点了点小册子上的“放肆”二字,极认真地说道,“违和,当时我第一眼看着就觉得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唐景虚被他的正色亢容整乐了,憋着笑,一样的严肃正经:“哦?柏副将此言何意?”
柏舟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沉声道:“依我之见,这里头画的人物,虽和真人存在一定偏差,但正脸都没出现过几次,固然没有太大影响,那么,定然是体位的问题!”
唐景虚面上闪过一丝错愕,目光落到柏舟指尖下的小册子上,眼前浮现小册子里的画面,他料定那日和殷怜生在皇城和说书先生对峙的时候,画这小册子的人绝对就在人群中坐着,估计是凑巧觉得他俩养眼还是其它的什么缘故,因缘巧合就把他们画进了小册子里,并做了适当美化,让画中人更符合大众心意。
由是唐景虚看到的殷怜生在他原有的秀雅上更多了三分阴柔,而这三分阴柔又因为他在唐景虚身下的迷眼顾盼又徒添了几分魅惑,画师精湛的画技,将那不带丝毫女气的魅惑挥洒得淋漓尽致,竟让唐景虚隐约感受到了殷怜生身上的温热与贴在耳畔的轻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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