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离开后,唐景虚撑着下巴回视幼羽,眉眼微扬:“本将军自知英俊潇洒气度不凡,惹得幼羽神官目不转睛倒也无可厚非,只是……美色当前,切莫忘了正事才好。”
幼羽当即眼角一阵抽抽,才入口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见她铁青着脸硬是把茶水咽下了,唐景虚仰面躺倒在桌上,翘着腿又打了个呵欠,微眯着眼,道:“麻利点,动手吧。”
看着唐景虚一脸困倦,殷怜生道:“师父若是倦了,就先歇下吧。”
唐景虚不甚在意地晃了晃腿,喃喃道:“我要是歇下了,你这手也没得治了。”
幼羽放下茶盏,赞同地点点头:“毕竟唐将军贵人多忘事,况且,有了‘沉情’这前车之鉴,若是我治了他却反悔,那我岂不是要再一次沦为天界笑料?”
这话说得唐景虚无力反驳,他只好讪笑道:“要不,一边问,一边治,既不误事,也不忘事。”
幼羽深吸口气,似是鼓起勇气把埋在心底的一切都挖了出来,随即抬起的眼眸中点缀着桌上跳跃的烛火,看在唐景虚眼里,格外认真,连带着他的心也不自觉沉稳了下来,他强打起精神,放下腿,翻身盘腿坐好,向殷怜生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那就开始吧。”
“周晏,他……是怎么死的?”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幼羽平静得不可思议,想来也是,都过去五百多年了,再多的哀痛也早该随风而逝了,只是……真相如何却怎么都不可能丢弃得了,当初,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执念,不过就是那个真相罢了,是的,只要真相,其它的,无所谓了……
眼看着幼羽轻颤着抬手将殷怜生左臂的袖子一点点卷起,唐景虚这才发觉鬼王下了多重的手,他眉头微皱,面色不悦,并没有开口问殷怜生什么,只是兀自盯着他如龟裂的土地般爬满了血痕的手臂,沉声答道:“中毒。”
第19章 真相
幼羽翻看殷怜生伤势的动作一顿,从腰间掏出一支青花瓷瓶,并没有抬眼看向唐景虚,而是状似随口问道:“哦?什么毒?”
“砒/霜。”
“什么?砒/霜?”幼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唐景虚的眼睛,似是想从他眼里看到些玩笑之意,“将军莫要诓我。”
可眼见唐景虚面上却是少有的严肃与正经,幼羽捏着瓷瓶的手指不由地一点点收紧了,半晌,她才怔怔地再次开口:“怎么会是砒/霜?堂堂护国将军,怎会死于砒/霜?”
“幼羽,”唐景虚有些不忍,平日里打趣逗弄的话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他沉下脸,拂去掌心不知何时沾上的尘土,平静地与她对视,“周晏他只是个凡人,区区凡人而已。”
“可他是将军啊!”幼羽突然激动起来,握着瓷瓶的手重重捶向桌面,“砰”的一声打翻了茶盏,茶水溅湿了他的裤脚,“就算是死,也应是战死沙场,怎么……会是……砒/霜……”
“幼羽,他就是这么死的,就是这么……荒唐。”
沉默了好一阵,见幼羽似乎冷静下来了,唐景虚才徐徐开口,接着说道:“那人是贴身伺候了他好几年的一名婢女,才让他一时失了警惕,一碗热鸡汤下去,很快就倒下了,他素来不喜旁人随意接近自己的帐篷,直到第二日我才知晓,自然为时已晚。”
“那为何世人会说他畏罪自裁?”幼羽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唐景虚平静地反问道:“畏罪?试问,周晏何罪之有?”
幼羽蓦地僵住,唇瓣开开合合,用极低的声音颤抖着说道:“逆谋叛乱,意欲造反。”
“呵,叛乱?造反?”唐景虚轻笑了一声,“幼羽,你信吗?”
幼羽坚定地摇摇头:“不信。”
不信就好,你要是信了,那周晏估计真要自裁千百遍了。
浓烈的睡意再次侵袭而来,唐景虚的意识倏尔恍惚,身形跟着晃悠了一下,险些栽倒,一旁时刻注意着他的殷怜生心头一跳:“师父,你……”
唐景虚忙坐稳了,向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狠狠揉了把脸,用眼神示意幼羽手下别停。
幼羽会意,打开瓷瓶上的软木塞,将药粉抖落在殷怜生的手臂上,道:“真相,告诉我真相。”
“功高盖主,小人谗言,帝王猜忌,一道密旨,这便是真相。”
话音未尽,幼羽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桌上,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忙抬袖拭去挂在脸上的泪痕,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苍白不已,她低下头轻轻抽了抽鼻子,薄唇轻启,默念了一句咒语,下一刻便有一条长长的白布自她袖口飞出,慢慢缠上殷怜生的左臂。
随即她又掏出一枚药丸,垂眸端详着,轻声道:“就只是这样啊,那唐将军,他在哪儿?”
唐景虚低声笑了起来,道:“都死了五百多年了,坟地我也带你走过一遭了,你还问我他在哪儿?”
“我问的自然不是那一堆枯骨,”幼羽握住掌心的药丸,在他眼前晃了晃,单手托腮勾起唇角,“小怜生的手是要明日便好,还是疼痛一个月后缓慢自愈,就看将军的意思了。”
这女人……故意的……
唐景虚看了眼殷怜生,他神色淡淡,看着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手能不能尽快痊愈,这表现反倒让唐景虚莫名心疼,他咬咬牙:“周晏确实是化鬼了,可我并没有见过他,更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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