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从来没有原谅我,对不对。”是不是只要看到我与公主一同出现在你面前,就会想起我不止是你弟弟,还曾是她的梅君,想起你曾孤身一人的那段日子。
竹青炽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他纠缠,往事已矣,无需回望,作茧自缚:“缙云,替我照顾好你嫂嫂。”
嫂嫂,那也叫嫂嫂吗,竹青炽甚至一个月都不会去顾迟归房中一次,顾迟归竟也毫无怨言,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都甘愿赔上一生:“她自己过的挺好的,用不着我照顾。”
竹青炽看向他:“那便照顾好你自己。”
沈缙云坐在他身旁,只觉若处冰室,心肺皆寒,我便是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吗。
竹青炽舍弃了他在汴国的仕途,顾迟归便会成为顾家的一颗弃子:“和离书在我房中暗格里,若她想挣脱主母的束缚,你便替我交给她,她要什么,但凡能给的,你做主给她。”
沈缙云想这京中,再没有什么是竹青炽舍不下的,对不对:“要去多久。”
竹青炽拢袖展笑:“五年,或许十年,缙云,我看开了。”
你看开了,那我呢,沈缙云暗自苦笑。
大夏四年,兵部侍郎竹青炽出使北溟。
越过汪洋,竹青炽踏上一片陌生的土地,在这里他了无牵挂,无所羁绊。
庄严的大殿上坐着异国的君王,他有着与汴人截然不同的面貌,热情而好客。
异国的使者远道而来,既华且彰,一双眼眸犹如海中玄珠,叫人见之不忘,赛米尔笑道:“使者一路辛苦,不妨在北溟多留些时日。”伊本将国主之言转述给竹青炽。
伊本为北溟人,懂万朝语,多年前随父去汴国行商,其父葬身汪洋,货物亦沉落海底,伊本及少数几个船员靠着分崩离析的船木漂流到北海岸边,为汴人所救。
伊本聪慧,数年即通晓汴语,竹青炽欲出使北溟,着人重金寻求通晓多国语言的客商随从,伊本自荐入府。
竹青炽双手合十,躬身一礼,这是属于北溟的礼节:“陛下美意,却之不恭。”
北溟国内民风彪悍,宫中女眷及寻常妇人多持短剑,军士持长剑,其形与汴国的长剑不同,意译过来是蛇形剑。
竹青炽闲来无事同宫中的的卫卫比武,已难寻敌手,北溟人大多好战,国主听闻竹青炽有如此战绩,亲自前来讨教,竹青炽亦不曾手下留情,三招就缴了国主手中的蛇形剑。
竹青炽的剑势挥洒自如,一气呵成,国主大喜:“朕将扎菲尔这个名字赐给你。”扎菲尔在北溟语中的意思是,胜利之神。
伊本将国主的话翻译过来,竹青炽收剑入鞘行过一礼:“陛下谬赞。”
国主搭上竹青炽的肩膀,赞许道:“使者不如就留在北溟,官位、钱财,都不是问题。”
竹青炽并未当即给出答复,伊本笑着同国主说:“陛下,我家公子亦曾是大国上将,并不贪图这些。”
他才三十一岁,在故国有如此成就,为何远走他国:“你叫伊本是吗,晚点到朕寝宫来,朕有话要问你。”
伊本应道:“是,陛下。”
第31章 武曲(六)
竹青炽在去校场的路上撞见了阿依莎,阿依莎是国主赛米尔的的亲妹妹,不知道为什么近来缠上了他,特地等在拐角处制造一场巧遇:“这么巧,你去哪?”
竹青炽有些惊讶这位殿下竟会说汴语,虽然发音有些好笑,但看得出来颇费了一番功夫:“在下去校场。”
“我们一道,他们说你很会射箭。”阿依莎顺理成章的邀他同行,尽量挑简短的语句与他交谈。
竹青炽:“略懂一些。”
阿依莎:“能教我吗。”
“我在军中教习士兵的时候,殿下可以旁观。”这位殿下的意图过于明显,倒显得真诚,并不让人反感。
阿依莎:“可以告诉我你在汴国的名字吗。”
竹青炽: “在下姓竹,表字虚舟。”
阿依莎没听懂表字是什么意思,感觉应该跟名字差不多:“那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竹青炽:“可以,殿下。”
阿依莎的咬字有些奇怪,但发音是没错的:“虚舟,神乐节我可以邀你共舞吗?”
每年春季的最后一天,是北溟的神乐节,人们会在广场点起篝火,高歌上古流传下来的神曲,青年男女会聚集在篝火旁主动邀请心宜的对象跳舞。
北溟民风开放,若互相有意,在神的祝福下共舞一曲,则可共度一夜,互相满意,便结为夫妻,不若只当一夜露水夫妻也没什么。
伊本曾提及北溟的神乐节,并未提及后半部分,只说与汴国的上元节有些相似,只是这种邀约,竹青炽也不好随便应下:“抱歉殿下,我不会跳舞。”
大概是竹青炽拒绝的太过明显,阿依莎也便不再纠缠,到了校场,三箭连中靶心,哪里像是需要人教的样子,兵士们一阵叫好。
明明是郎才女貌,恰巧在军中视察的赛米尔却觉得有点碍眼,到底是哪里不对。
阿依莎在神乐节上主动邀请竹青炽共舞,竹青炽与北溟的男子不同,他谦逊而内敛,正是阿依莎一直所追求的。
阿依莎穿着北溟特有的垂纱裙,在火光映照下,蔚蓝纱裙上缀满的银片宛若夏夜繁星,阿依莎第一次在神乐节解下了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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