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苫域站起身来,有些犹豫的望着悟仁临的背影,最后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坚定。
“那师父,我走了。”
悟仁临始终背着身,没有回应他,只是在悟苫域临出门之际,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边塞一带,荒村...”
想说什么,回过头就看到悟苫域满是欣喜的脸,他瞬间又落不下面子,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
“给我滚!”
悟苫域远远的行了礼,高声道:“谢谢师父!我以后再回来看您!”
悟仁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冷脸看着他的身影一步步走远。
“口是心非...”从门外走进来走进来一女子,身上穿着桃色的衣衫,头上未戴发饰,脸上只施了淡淡的妆粉,虽然有些上了年纪,可气质却是好的,芊芊而立,风姿绰约来形容也不为过。
悟仁临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赧然,不自然的开口,“你怎么起来了,不是前些日子受了凉,身子还没好吗?”
凤盈盈淡笑不语,她这一生过得太过跌宕起伏,早年的那些激情早已消逝的干净,如今只剩下一身残破的狼藉。
悟仁临最是看不得她这副模样,犹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小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嘲笑他刚从河里爬起来的狼狈模样,可下一秒不知从哪里偷来了一件男子的衣衫和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说来,这口是心非的毛病,倒是跟着她学的。
不过如今,悟仁临已经许久没见过凤盈盈那时的笑脸了,哪怕不经意间露出的笑颜,眼里都是带着隔阂,与那个打心眼里嫉恨的怀双书像是一个膜子刻出来的。
凤盈盈见他不说话,自知说错了话,她搅着衣衫,刚刚还淡然的模样如同换了一个人,瑟缩的望了眼悟仁临,道:“你在想什么?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悟仁临有些不习惯她的这幅模样,每一次见面,不是冷脸相对,便是视如陌路,哪有她现在这般温言温语。
悟仁临心中别扭了一阵,等回过神,发现凤盈盈的脑袋已经快要低到地上去了,他这才惊觉,凤盈盈现在...
“不是!我刚刚在想事情...”
凤盈盈听到这话,委屈的神色瞬间收了起来,走上前拉过悟仁临的手,扬声道:“那便好,我看你好像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悟仁临静静的看着她单纯的双眼,这双眼睛看起来与她眼角的纹路有些违和,可又不经意间多了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凤盈盈失忆了...
忘川河水断了她的前念,现在她的世界没有了怀双书,没有了凤盈盈,只有悟仁临一个人,可悟仁临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三个月他有意无意的躲着她,挣扎的想告诉她真相,可看到凤盈盈扬起的笑脸时,他又感觉有些不舍了,犹豫的拖了三个月,他现在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告之她真相。
“云舟哥哥...你在想什么?”
被这个称呼惊得回过了眼,悟仁临呐呐道:“你叫我什么...”
凤盈盈欣喜的笑了笑,道:“云舟哥哥啊,我不是一直怎么叫你吗?”
看着她笑颜如花的神色,悟仁临终于放下了心结,管它什么前尘往事,骨气不骨气的,求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到了自己身边,何必再去纠结这些弯弯绕绕。
他罕见的有了点笑颜,严肃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温煦,回握住凤盈盈的手,拉着她往后院里行去。
他脚步有些快,没看到被他回握后,垂下脸的凤盈盈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
一百年后
距云游山已经闭门刚好是十个年头,仙崇派的修仙弟子遣散了大半,留下的只有几个内门弟子,还是死活不愿意走的,悟仁临十年前便闭了关不知所踪,云游山也被他设下了结界,平日里没人能进来,时过境迁,日月交替,当年那个门客不断,修仙的弟子络绎不绝的仙崇派终究成了过去...
...
“你怎么今日又来了?”
孟婆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看着倚在桥头的怀双书。
他一袭白衫干净的晃眼,阴影下的泪痣带着些魅意和凄凉。
“今日来了几个?”
孟婆搅动着锅里的浓汤,想了想,“刚刚过去的正好是第一百个。”
怀双书拍了拍身下的灰尘,整理了下衣衫,重新站了起来。
“可是要回去了?”
孟婆停了手下的动作,疑惑的看着他。
怀双书摇了摇头,站在桥头像是在等什么人。
“别等了,今日的一百人已经完了,下一世在来吧。”孟婆在他身后劝道。
怀双书勾了勾唇角,眼里有着一股笃定,淡淡笑道:“还有一人。”
语毕,不远处那黑白鬼差果然押来了一人,那人看起来平平无奇,难听点说还有点貌丑,唯一出色点的地方便是那双黑溜溜的眼睛。
...以及眉心那点艳红的朱砂痣。
那鬼魂一走到忘川桥头,便见一个面若冠玉的书生正冲他笑得一脸春风,一时黝黑的脸上升起了两抹可疑的红晕,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句。
“敢问公子,为何一直盯着我的脸笑。”
怀双书脸上丝毫没有被发现的窘迫,眼里如同灌了佳酿,涟漪生情,泛滥成灾。
听到这话,他浅浅的上扬着嘴角,眼眸微阖,只迷的这小鬼心魂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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