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述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瞥他,花锦双喝过粥,笑道:“好看吗?”
程千述呛咳一声,板着脸若无其事道:“双儿本就好看。”
花锦双暗道真有趣,两人便一言不发吃过早饭,再去给长辈问安。
花锦夜陪花无琅用过早饭,二人正在商量事情,程千述刚到门前,便遇见了花家二公子花锦斐。
这些日子程千述要么是跟着花锦双在外头,要么就是在屋里养伤,竟甚少碰见花家的其他人。
花锦斐不适合习武,自小便跟着父亲和大哥学习打理家业,算账是一把好手,脑子转得快,也很懂进退分寸,很适合经商。
他平日一大早就出门了,很晚才会回来,如今大部分家业几乎都是他和几个弟弟在辅佐管理,花无琅把这些事交给他也很放心。
花锦斐也是来问安的,一身月白长衫系了翡翠腰带,玉冠上镶着珍珠玛瑙,很是富贵。
他见了三弟和程千述,便道:“双儿,他就是花千述?”
程千述反应过来,程家的事叔父必然没有对外宣扬,就算是自家人,也只有花锦夜和锦双二人知晓。
想来也是,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自然越安全。
何况花锦斐主要打理花家产业,并不如何过问江湖事,不让他知道也很正常。
“是。”花锦双道,“二哥早。”
“早。”花锦斐一脸无聊,打了个哈欠,“最近忙,眼睛都要瞎了,还是看看我们家三弟弟养眼。”
花锦双笑嘻嘻地,给程千述介绍:“师兄,这是我二哥哥,锦斐。”
“二哥。”程千述拱手行礼。
“你比我小?”花锦斐道,“以前住哪儿的?我怎的不知道爹还有这么个徒弟?”
“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外头。”花锦双跟着花锦斐一起进门,程千述便跟在后头,一脸严肃,像个帅气的打手。
“身体不好还能入了爹的眼?”花锦斐一脸疑惑,“这要怎么习武?我听说还是大弟子?那你明然师兄可要不高兴了。”
“两码事。”花锦双笑笑,“哥,用过早饭了吗?”
“嗯。”花锦斐也不再多说,“问过安就得走了,下月就是大会,许多事还没准备周全。”
听得大会两个字,程千述便盯着花锦斐看。
花锦斐毫无所觉,道:“双儿,可别以为你们这些江湖人真能不拘小节,一旦出席这种大活动,招募贴、请柬、上门帖子、客房、吃食、会场……什么都要准备好了。还有那些大家族里谁是谁,请柬可不能写错了名字。你们这些师徒师叔师伯关系乱得不行,谁谁聊起来都有八竿子的关系,可愁死我了。”
“还不能把对家安排坐一桌,吃一半打起来了可怎么是好?”花锦斐满嘴抱怨,听得程千述额角直抽,“我怎么知道他们谁和谁私底下有恩怨?这事还得问问大哥。”
花锦双笑得不行,三人进得门去,跟花无琅问了安,花锦斐又跟大哥问了好,这便急匆匆地走了。
程千述目送花锦斐的背影,心说家大业大也不容易。
不过花家人都长得很好,花锦斐一身金灿灿的倒也不显俗气,反而很是尊贵。
三人坐了下来,花无琅便说起了正事。
“今日一早得了消息,魏小五要改口供,要和康家面对面对峙,目前康家还没有回应。”
花锦夜道:“你们怎么看?”
花锦双眯眼:“康家不会想节外生枝的,我猜康宁杰不会去见他。总归是没有证据的,断不可能因他改口供严通判就能采信。”
“是。”花无琅点头,“魏小五先前咬定花家,如今又反咬康家,反而会令严通判不信任他。”
花锦双摸了摸下巴,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睛,道:“这倒是给了我们机会。”
花锦夜显然跟他想得一样,道:“他要同康家对峙,康家若是拒了,我们劫走魏小五就能显得康家可疑;若康家答应了,我猜康宁杰也不可能承认什么,魏小五便能看清康宁杰的真面目,对我们也有益。”
花锦双赞同地点头。
程千述沉声道:“带走魏小五时最好再留下一点诱饵,譬如同朝廷眼线有关,如此也能震慑康宁杰,让他和他背后的人误以为我们抓到了什么把柄。令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动作。”
“英雄所见略同。”花锦夜笑道。
花无琅端杯喝茶,无奈道:“接下来的事不要让我听见。烦。”
程千述沉默不语,知道花无琅其实很不屑同人计划这些,江湖中人,尤其花家这样的,更喜欢直来直去,不服就干。背地里跟人尔虞我诈,恰是他最厌恶的。
可如今事已至此,又不能单方面被人算计什么都不做,花无琅心头定也万分憋屈。
程千述这时便懂了父亲当年不希望自己知道朝廷里那些事的想法,他在军营里待久了,也同样不喜这些。尤其他们在外拿命征战,上头的人却在互相衡量算计利益时,想想就觉得窝火。
但显然花锦夜、花锦双都是深谙此道的人,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想来擅长经商的花锦斐也有一肚子坏水,花无琅反而是花家里最坦荡的一个。
程千述便想起康老爷子当日在院中说的那番话。
当年的江湖和如今的江湖,或许早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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