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铲子还没入土,被一个身穿红衣的小男孩拦住了手。男孩子身穿红衣,背负着一把剑,眉眼温柔,却态度强硬。
“你不能碰它。”
顾鹤之觉得委屈:“为什么?”
红衣男孩抱着臂,理直气壮地说道:“长生树每年都会结果,它长的长生果特别好吃,如果你把它铲了,我来年就没有果子吃了。”
顾鹤之想了想,又说道:“那我不铲它,我要他树枝可以吗?少了支树枝,它也能结果的……我的傀儡没有好用的肢体,我好喜欢这个啊。”
红衣男孩看了顾鹤之一脸委屈,他转头看了飒飒作响的长生树,内心有些纠结。
“还是不行,少了一枝又不知道少几个果子。”
顾鹤之急道:“我的傀儡很小的,用不了多少。”
两人就长生树的命运起了争执,顾鹤之要其枝干作傀儡肢,男孩觉得长生树少了一点来年就少了好几个果子。
顾鹤之第一次急哭了,跑去找了她父亲。顾家主一听,倒是乐呵了,跟老阁主一商量,后来的事情就被安排上了。那是顾鹤之跟沈温红的第一次相遇,在彼此年少调皮的年纪,遇上天真模样的朋友。
两人的缘分在那次结下,顾鹤之也明白了什么是朋友,短暂的情谊造就往后几千年的友谊。顾鹤之后来做出的第一个玩偶,是初见时沈温红的模样,想着下一次带给他的小伙伴看看,等着每一百年的天虚剑阁大典。
后来很多年,只要沈温红还在天虚剑阁,每年长生树结果那天,都会给顾鹤之寄去几个,每次留言都哭笑不得,让顾小姐手下留情,放长生树一条生路。
此去经年,物是人非,长生树还是原来的模样,每一年结着不知数的果。
只是一千多年前过去,再也没有谁将果子寄来,时间似乎磨灭了记忆里彼此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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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玑剑冢
顾鹤之轻抚着红红的脸颊,目光确透过红红清澈的眼瞳里,似乎要看透什么,她忽然轻笑一声,“后来,沈温红有次到西蜀游历,见了红红,便向我讨了去。”
季渝握剑的手不知觉中紧了几分,他表情略有严肃,“沈温红,是谁?”
顾鹤之缓缓起身,她摘下面纱,露出姣好的面容,似笑非笑地看向季渝:“季渝,你跟我开玩笑是嘛?沈温红是谁?天下人皆知,满堂花醉,一剑霜寒,天虚七子之前可不是七子。”
她红唇微启:“闻名天下的霜寒剑尊啊……你怎么就把你的道侣,花醉剑尊忘得一干二净呢?”
霜寒剑发出铮鸣,季渝皱着眉,将沈温红的名字念了几遍,却丝毫没有任何思绪。他低着头,看着抑制不住剑气的霜寒剑,心中的不解越来越多。玉衡阁吹起了风,瑟瑟的风声里带着莫名的寒气。季渝想不起这人,甚至无法将这个名字与至今为止生命中的谁扯上关系,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使霜寒剑泄出了剑气。
顾鹤之抬起素手轻搭在唇上,冷笑一声,“难得啊,霜寒比你更懂人情味,怕吗季渝,你浑身剑意都记住的一个人,你却忘了。”
“不愧是修霜寒剑意的人,你的无情,更让人心寒。”
顾鹤之喃喃道:“不过也罢了,阴差阳错,你也付出了代价。”
季渝神情冷冽,不言一语。
红红见好看姐姐又哭又笑的,而季渝冷着脸看着她。红红有限记忆里将这件事成功搭上了,这像论剑峰师兄惹哭摇光峰师姐的场景有些相似,他难得嘟着嘴,一脸严肃地走了过去,扯了季渝的衣摆。季渝人还处于思考中,被红红一扯,以为他又要做什么,便蹲下来。
红红哼了一口气,拽着季渝的头发。
季渝嘶了一声,怒道:“红红你做什么,说好不扯我头发。”
红红小嘴嘟着,看着季渝,又看向顾鹤之。
顾鹤之被眼前所见的模样惊到了,她愣了一会,不经意说道:“奇了,你什么时候,也会跟小孩子打交道了?”
季渝先前思绪一扫而空,他伸出手指捏着红红脸颊的皮往外拉,随意地说:“谁知道呢,许是红红惹人玩心大发了吧。”
顾鹤之脱口而出:“好啊季渝,几百年未见,你倒是开了窍,凡间哪个地烟火气那么重,把你熏得性情大变……”
季渝抱起红红,侧着头说道:“缥缈峰,火气再重也得歇了,行吧顾小姐,还住不住玉衡峰了?”
顾鹤之被激得拽住了身旁男子的衣袖,深吸一口气:“呵”声音略小。
季渝回头:“什么?”
顾鹤之:“带路。”
玉衡阁往下,是各峰弟子居住的弟子院,以及接待来客的客居。季渝领着顾鹤之一行人来到了小院,院子四方坐落,建筑风格秉承着玉衡峰的特色,唯独绿植缺了点。顾鹤之看着险峰高壁,对着这略显光秃的院子倒有点嫌弃。
她入了院后,环顾四周,倒有个清澈见底的寒池,池底插着几把锋利的铁剑,不生锈迹。靠山石壁上斑驳剑痕,独一行朱红剑字书了四字:远山来客。
季渝见她注视着石壁刻字,便解释:“玉衡少有来客,这远山来客居,是玉衡峰第一任峰主设立,这石壁上,也是他刻的字。”
顾鹤之美目流转:“确实……我不修剑道,也能被这澎湃剑意震撼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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