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扶额:“就是你攻破城后仍坚持誓死效忠宣帝、最后你差点把人家剁了的徐州知府。”
“哦哦,原来是那呆子,还在我牢里关着呢,不过他做饭挺好吃的。”
“……”楚野恭究竟得了什么天人感应,才能凭此智力镇守东部,沈越忍不住腹诽,接着道,“没错,周周善庖厨之事,这次打仗用得着他。”
“啊?带他就为了给军队做饭?”
沈越懒得解释:“你甭问,自有我用他之处。”
“行,看在你昔日用兵如神的份上,我且信你一回。”眼见沈越差不多把饭吃完,楚野恭问,“今儿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商量这事?”
“嗯。”
“那现在事情商量完了,夜也深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沈越一口饭噎在喉咙。
楚野恭会意,大惊:“我的妈呀!堂堂一国将军,和媳妇儿拌拌嘴,竟被扫地出门,落得个无家可归只能寄宿军营的下场,可悲嗷!”最后一个叹词是被沈越揍得狠了叫出来的。
楚野恭有令,没有吩咐不得入内。是故,门口的下属听着顶头上司一声惨过一声的哀嚎,却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佛系伫立。
砰一声,门被撞开,丢出来的楚野恭已然眼歪鼻斜,在一众将士注目礼中狼狈离去。
十日后,沈越接令,领兵出征。出发前日,沈越终于回了一趟仙眠渡。
晏如眼巴巴问:“最初没找到沈爷,丘公子可担心了。嘿嘿,我就知道咱们爷面冷心热,定会回来找丘公子的……”
沈越瞥一眼低眉顺眼、无甚表态的寻壑,冷冷道:“我来找银狮。”
寻壑错愕,抬头跟沈越对上眼,无话找话:“听说……听说爷要南下出征了?”
沈越驻足:“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我祝爷旗开得胜,还……还有爷要保重。”寻壑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就这些?”
“啊?我……我还可以说什么?我怕得罪爷。”
沈越拂手,气呼呼道:“用不着保重!打仗打不死我,我要哪天暴毙,一定是被你活活气死的!啊,银狮……”
一声长啸,银狮撒开蹄子奔出来。沈越暗道,还是这畜牲有感情,几日不见就知道拔足飞奔来见自己。于是沈越张开怀抱准备迎接银狮,未料,这白毛畜牲临近时角度一偏,竟跑到寻壑身后去了,还不住拿脑袋往寻壑身上蹭。
沈越:“……”
不过寻壑识相,赶忙推开银狮,把它推向沈越:“你主人在那,在那呢……”
“银狮,要上场打仗了,你也该……”
这畜牲虽然被推到沈越跟前,可没等沈越话说完,它竟跑到角落,叼出平日最爱的蹴鞠,当场表演起杂耍……
沈越:“……”
寻壑:“……”
在场所有人:“……”银狮啊沈爷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能给沈爷留一丢丢面子么。
沈越回到草房子简单收拾衣物,而后连拖带拽,终于将乌孙宝马银狮拉出了府门。寻壑想送,被沈越呵斥回去。即将挥鞭策马时,晏如跑上前,抱住沈越大腿:“爷以后还回来吗?我该怎么办?”
沈越没好气:“爱咋咋办!”
晏如丧气地退下,沈越出声喝住:“等等!”晏如再度回到沈越身边,沈越俯身,对晏如耳语道:“我走后,你每天盯着阿鲤吃饭。一日三餐,少一顿我揍你。”
晏如听完,‘哇’一声当众哭出来:“爷,临走时你都不忘叮嘱我看好丘公子,闹得最凶时我还见你半夜偷偷跑过去给丘公子掖被角,明明那么关心人家,你干嘛还跟他闹脾气呜……”剩下的话被扼杀在摇篮中,因为沈越拿手堵住了晏如的大嘴。
寻壑咬咬牙,再度上马,骑到沈越近前,沈越就要呵斥,寻壑却快一步,拥抱住了沈越,但仅停留片刻,旋即抽身,规矩如君子。
沈越几番蠕动嘴唇,想说什么,却终究未能脱口,最后,只撂下顾左右而言他的一句话:“刚刚上山,沿途光秃秃的,真是难看……没人种花就是不行……我走了,你们回去。不要送!”
第80章 千古风流阮步兵①
沈越受命,任兵部侍郎,钦定抚远大将军,率军平定滇南。
由于携带了上万件农具,行军颇为缓慢,耗费近一月,于十一月廿五才抵达滇南。沈越命负责运载的兵马就地安营,而自己则率领三队轻骑,径直逼近敌军主力。
平地时还算顺利,大江南北已是寒冬,然而滇南四季如春,士兵们纷纷褪去御寒棉衣,沈越还在途中部兵堵了敌人两处粮道。而后进入深林,环境陡然恶劣,重檐叠嶂,隐天蔽日,不见曦月,更甚者,怪鸟鸣唤令人憎,蛊虫群飞夜扑灯 ,令这批来自文明之地的军队叫苦不迭。
然而沈越事先下足了功夫,对此早有对策。他命将士们就地砍树裁棍,继而用带来的火烷布缠裹木棍一端,蘸上石油,点燃后即为简易的长明火把,用以驱赶虫豸。
期间不时碰到骑象或骑马巡逻的敌方小卒,然,这些小卒却未将沈越一行人看在眼里,任他们往腹地靠近,并用蹩脚的汉语骂道:
“汉贼!”
“懦夫不敢打!”
“被虫咬死!”
……
若有一二血气方刚的士兵欲要出战,都会被沈越呵住:“收拾这些虾兵蟹将有什么用,不如存着体力,把人家老巢捣了,那才叫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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