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玲珑嘴角有鲜血涌出。
莫一愣了一下,立即伸手去擦,但是没用,玲珑口中涌出越来越多的血,她还在断断续续讲道:“你别恨我,好不好。”
“我从不曾恨过你。”
莫一垂眸,一滴泪落在了玲珑脸上,玲珑抬手去擦:“你可别哭,太丑了,我与莫二说好了,他会帮你与李懿说的,城破了,你依然还做瓯越王,和以前变化不大的,你别生我的气。”
“我忽然有点冷,你抱抱我吧。”
莫一抱紧玲珑,起身的刹那,桌子上未熄灭的烛火被他碰翻在地,灯油撒了一地,火苗在灯油的助燃下,立即窜出老高。
“现在不冷了吧!”
崇德殿是一座木质结构的宫殿,火焰一触即发,将周边的一切全点着了。
以及大殿里的两个人。
南交门,莫二亲自打开城门,迎接大梁军入城。
历时三十载的瓯越走到了尽头。
大梁的铁骑从跪着的莫二身旁行过,沿着主街道,往王城驶去。
但是他们见到的只有一座正在燃烧的宫殿,大火在三日后才被扑灭,王城成了一片焦土。
这三日,莫二被扣押在番禺城自家的住宅中,由十五个人轮流看守。
第四日,他被带回了上京觐见梁文帝——李懿。
上京的繁华不是番禺所能比拟的,往来的行人,摩肩接踵,各种各样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李懿已经是个成熟的帝王了,与先前的少年形象判若两人,他在未央宫召见了远到前来的莫二,并给予了他最高规模的接待仪式。
他亲自从御座上下来迎接莫二,并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莫二王子远道而来,不如就在上京转转,令妹也在,就由她陪着你。”
时隔两年又一次见到莫陆,莫二有些忐忑。
他去时,莫陆正由三个宫女陪着,她成熟了许多,然而她脸上没了笑,像是夏日一池湖水,泛不起一点波澜。
“许久不见。”
久别重逢,莫二想了许久,也没有更多的话可以说得。
“嗯”
湖蓝色的宫装丽人,梳着大梁贵夫人最常见的大发髻,做派也像极了贵夫人,姿态是高高在上的,打喉咙中不屑地嗯了声。
大梁不比番禹,五月还在晚春,依然泛着丝丝凉意。
风吹乱了莫陆的裙摆:“他还好吗?”
兄妹一场,莫一无情,但是她任然念着过去的兄妹情。
番禺的消息还没传到上京,“他将自己烧死在了崇德殿。”
“也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简简单单的一声感叹后,便就不剩什么了。
“起风了,你身子不方便进去坐吧!”看莫陆的身形是怀孕了。
“嗯,我是该走了”莫陆被人扶起,“自那日离别后,我便不在瓯越人,你自己好好保重吧!我帮不了你什么。”
所有恨所有爱,这一刻皆消失得无影无踪,莫陆想过在见莫一时,质问他,为何要将自己和那些少女当成礼物送来大梁,问他可知这些年她们在大梁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日日夜夜的嘲讽,以及那些她无法保护,死状凄凉的姑娘。
她们的尊严被践踏得所剩无几。
她多想指着他的鼻子问他,过去的疼爱是否都是假象,可惜他死了,先自己一步走了。
奈何桥上,等着我,这些账,总要和你清算。
“对不起。”
还是说出口了,这声对不起。
莫陆停了一下,继续走,对不起她的事不少,一声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或许之前的小六会心软,但现在的莫陆不会了,她不会原谅他,即便他是对的,莫二,老大死了,你活着,那么你就背负着所有愧疚吧!
上京是纸醉金迷的,太多稀奇古怪的事物,莫二没见过,每一日都能有新的体验,然而莫二不喜欢上京。
他在上京待了三个月,李懿才重新召见他。
“朕与大臣们商量后决定,封卿为瓯越王,代朕治理瓯越。”
莫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这人懒惰,一辈子当不了官,哪能做得好瓯越王。”
“朕的意思是,瓯越虽归属大梁,但越人的风俗总归和大梁是不同的,朕封你当王,照按原先的方式治理,你们属于大梁,但又单独独立。”
莫二由衷感谢李懿的好意,他当真做到了他早些年承诺的那样——华夷一家,在他的统治下,大梁或许能越走越远。
然而他依旧拒绝了,“让我做瓯越王就算了吧!”
瓯越的王过去是瓯越王,现在是莫一,莫一死了,便不会有了。
他自出生的那日便是莫一,他活着便是瓯越,死后瓯越便不负存在。
“不过我有个人选推荐。”莫二想了想,“林倾。”
“越人分九族,三十年前瓯越独大,统一了越人,瓯越国才叫瓯越国,而林倾出生骆越,也有资格一通越人,他做瓯越王,自然没问题。”
李懿歪头想了想,他从来看不透莫二。
不过他乐意答应莫二的要求,瓯越需要一个领导,那个人只要具有资格就好,至于是谁,不当紧。
“便按你的话办吧。”
最后会面的结尾,莫二提出他想回瓯越。
李懿久久不讲话,终了说:“其实朕私心不想让你回去,你是厉害又危险的人,你身上的变数太大了,留在朕身边,你会是个很好的助力,但是若是放你离开,朕担心放虎归山,不过朕觉着咋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朕不想让朋友伤心,因此朕愿意答应你的请求,回番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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