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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亡灵就这么轻易地被杀死了么?”
罗摇了摇头,“没有,王子刺杀的时机不太好,亡灵的心脏虽然已成雏形,尚未成熟,还是拥有强大的自愈力的。而同样,亡灵在复活公主时,做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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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昼夜不分地长途跋涉,终于再次见到了公主。此时的他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根本没有昔日那个高贵王子的仪容。他恳求王国的护卫,让他见一眼公主,公主会说出一切真相。
结果,公主真的召见了他,与王子相见的第一句话是,‘你是从哪里来的乞丐呢?’
亡灵在复活公主时,施了一个‘遗忘咒’,公主忘记了曾经深爱的王子,把他当作一个陌生的疯子。被爱人遗忘得一干二净,王子难过至极,他认定是亡灵搞的鬼,却不敢再回高塔。在命运的巧合下,他又一次遇见了法师,诉说了自己的苦恼。法师说,‘这个好办,亡灵的法术往往充斥着黑暗、邪恶和颓丧。我听说公主最喜欢红玫瑰花,你去寻找一朵最美丽、最纯净的玫瑰花献给她,便能驱逐对方的咒语。’
王子听了,又一次地跋山涉水,寻找红玫瑰。他的双脚踏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采到无数鲜艳的红玫瑰,可无一能挽回公主的爱。终于,王子绝望了,他站在崖边,打算跳海自尽,这时,亡灵出现在他身后。
‘跟我走吧。陪着我,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王子随亡灵回到了高塔。让王子感到意外的是,亡灵一字不提自己曾用匕首刺穿他心脏的事,也不再强迫自己作他的恋人,而真的就如对方所说,‘陪着他’。他们一起在塔下的白玫瑰园散步,一起在火光闪烁的壁炉后读书,就像一对亲密无间却绝无半分逾越的朋友。
有一天,王子问,‘你为什么要如此帮我?’
亡灵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王子问,‘你什么时候会实现诺言?’
亡灵注视着王子冷淡的脸,道,‘再等一等,估计很快了。’
转眼过了一年多。某一天夜晚,王子走进亡灵的房间,向对方诉说了爱意。他们热切地彼此纠缠,就在亡灵松懈的那一刻,王子又一次掏出了匕首,对着亡灵的心脏捅了进去。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株缠满荆棘的白玫瑰花,对准亡灵破碎的胸口,直到洁白的花瓣被鲜血染红。
‘你真的以为我一无所知么?’王子看着亡灵惨白的脸,道,‘你一直在哄骗我,你早就知道被你鲜血染尽的玫瑰可以破除你的咒语,但你却把我蒙在鼓里。’
王子说着,哀伤而怜悯地望着亡灵逐渐丧失生气的脸,将唇贴近对方的额头,印下一个吻,‘但我得承认。在与你生活的这么多日子里,确实有一瞬,我爱上了你。我一直在疑惑你的心脏是否生长完全,现在看来大功告成了。既然你如此爱我,就成全我的爱吧。亲爱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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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放屁。”
我注视着漆黑的天花板,本想借着这个故事入睡,但我现在的头脑却他妈该死的清醒。
罗一怔,“呃……”
“我是说,那个王子,亡灵,包括公主……”我冷冷地说,“都是一群蠢货。王子不该为爱情许下丧失自由的诺言,亡灵不该卑微地乞求那种混球的爱,公主更是一个连深爱之人都能抛在脑后的糊涂蛋。”
罗默默地说,“我觉得,他们各有各的苦衷……”
“听着,罗。”我冷漠地翻过身,“王子命途坎坷是因为他沉溺于过去,亡灵死去是因为他分不清真情和假意,公主忘记恋人是因为她根本不爱王子。这才是这个故事的真相,你认为那是苦衷么?不,那是幻想,靠因缘的巧合掩盖冰冷的现实,这就是这些爱情小说的可恨之处。”
罗似乎被我说得有些窘迫,小声说,“其实我还没看到结局……”
“结局什么的无所谓,这种弱智的故事会残害你的大脑的。”我厌倦地说,“睡吧。”
四周陷入寂静,只有波波鲁的鼾声还均匀地起伏。我背对着罗,完全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令人不快的故事。我烦躁地翻了几个身,在一阵愤怒的喘息后,听见了罗轻细的声音。
“莱蒙,我不想看你难过,我想成全你的爱……”他在角落里缩起身体,喃喃自语,“我可以像那个亡灵一样,成全你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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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睡不着了。我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走下床,把坐在角落的罗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罗惊惶地瑟缩了一下,我压到他身上,用怒气冲冲的嘴唇堵住他的,粗鲁地扯开了他的衣襟。
“我没有难过!更没有爱!”我朝他凶狠地吼道,“我不需你成全!我没有爱!见鬼的,罗!”
另一张床上的波波鲁在睡梦中痉挛了一下,咂了咂嘴,翻身继续呼呼大睡。就算他醒来我也不会停止了。我舔舐着罗冰冷的下颌和脖颈,咬他因不安和紧张而来回滚动的喉结。他的舌头尝起来就像花瓣上的晨霜。
桌上的里拉琴在月光拂照下仿佛镀了一层白银,罗的身体比月色还要凉。我拼命嗅着他灵魂中醉人的芬芳,感到体内热烫的血液一波一波地奔流,冲击我皮肤上战栗的寒意。那一瞬我想起了爱戎,格森,我的父母亲,甚至弑君者艾略特。他们如幽灵和魔鬼般在我脑海中浮动,伸出狰狞的手掌,扼住我的喉咙,试图将我推下悬崖,推入滚烫的熔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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