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渊怔了怔,而后缓缓抬眸,不解又诧异地看着他眼前这个凡人。只是多年后,祈渊不得不承认,满身伤痕站在他面前的苏禾说出的那句喜欢,是他平生最珍惜的一句话。
第二十章
但是祈渊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苏禾说完那句话后,就一拳砸在他的眼眶上,弄得祈渊眼珠一片酸楚,顿时火起,一把揪过苏禾,没想到看着瘦弱的他手劲儿倒是挺大,祈渊被打的那只眼睛愣是无法睁开,只得闭着一只眼睛怒视苏禾。
苏禾面色平静,还自顾自地甩了甩手,反正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何况被欺负得狠了的苏禾,他抬眼望向祈渊,摆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却见刚刚还满面怒火的祈渊忽然无奈地笑笑,问道:“解气了?”
苏禾怔了一下,而后轻轻点头,把眼睛瞥向别处不再去看他。
祈渊长吐一口气,缓缓松开苏禾,抬手去揉自己的眼睛,苏禾这个时候就一直偷瞄着他,踌躇了半天后磕磕绊绊问道:“疼……疼吗?”
祈渊轻哼一声没有说话,以为是苏禾一拳打下来之后后悔了,哪成想紧接着又听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疼了也活该。”
祈渊动作顿了顿,周身寒气幽幽,转头冷冷望向苏禾,他那只被打了的眼睛隐隐泛红,微眯起来,倒还显得有些瘆人。
苏禾迎着他的目光抿了抿唇,然后抬手,覆在他那只泛红的眼睛上轻轻摸了摸,昨日的种种便由此烟消云散了,苏禾很放松地笑了笑,道:“只要你不离开,我自然愿意陪你百年。”
祈渊沉默一阵儿,而后开口道:“好。”
如此,二人便算是缔了个百年之约,只是苏禾有时候暗暗思衬自己是否还能再活百年,也会患得患失地想那蛇妖会不会某日心血来潮地离他而去。只是这些思绪,无非会在苏禾出神的时候一闪而过,轻轻浅浅的,并没引起多少波澜。
而且这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祈渊没再对苏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知他是觉得那一晚有些对不起苏禾还是怕苏禾那瘦弱身子吃不消,不过那淫蛇的淫心死没死,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禾也对那日的事情绝口不提,日子便也这么无波无澜地过去。
转眼便是一年深冬,今年有瑞雪,山中积雪几乎没过了人的小腿,天气比往年冷冽了不少。好在苏禾今年多备下了不少炭火,所以这山间小屋中还是比较暖和的。
但即便如此,往日不可一世的祈渊在寒冬的天气里还是恹恹的,总是与屋中炭火凑得极近。
苏禾揉着趴卧自己膝上的花猫,饶有兴致地看着炭火旁取暖的祈渊,问道:“你以前冬日是怎么熬过来的?偷偷跑进别人家取暖?”
昏昏欲睡的祈渊道:“以前冬日在武当山,道士总会帮我挖个避风的洞,我便钻进去躲着睡,等到第二年天暖了再出来。”
“武当山?道士?”苏禾听得云里雾里的。
祈渊没多做解释,望着苏禾膝上的花猫,忽然问道:“它怎么进来的?”
花猫有灵性似的,一听这话一身绒毛立刻炸了起来,戒备地盯着祈渊。
苏禾瞪了祈渊一眼,安慰地拍了拍花猫的脑袋,然后道:“你想让它在外面冻死?”
祈渊嗯了一声,紧紧盯着那花猫,吓得花猫站起来弓着背喵了两声,从苏禾膝上跳下,慌慌张张跑到屋子角落里蜷着去了,祈渊这才满意,转过头来继续烤火。
苏禾瞧着可怜巴巴缩着的花猫,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对祈渊道:“你总是欺负它做什么,大冬天的他也很冷。”
“我没把它赶出去就已经很慈悲了。”祈渊懒懒道。
“慈悲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苏禾说到一半顿住,因为他发现祈渊正冷冷地睨着他,便生生把之后的话咽了回去,起身道:“睡觉。”
祈渊倒没打算这时候就歇下,依旧自顾自地烤着火,苏禾也不管他,在地上铺好自己的铺盖便去见周公了,至于祈渊什么时候睡的,他并不知道。
只是苏禾这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淌过一条河,河水到他的腰腹部,冰凉冰凉地一直在他身上拍,这梦便这样做了一夜,苏禾早上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间竟还是觉得身上凉凉的,他本以为是自己还未清醒,睁着眼睛缓了缓神,便越发觉得这种凉意很真实,尤其是腰腹之上,简直像谁塞了一块儿冰在他怀里。
苏禾带着疑惑掀了被子,不由得一惊,差点儿没叫出声来,只见一条大黑蛇缠在他的腰上,脑袋还正好枕在他胸膛,悠悠吐了个信子。
苏禾被惊出一身冷汗,平静下来后才想起这是祈渊,由于祈渊很长时间没有现过蛇形,苏禾都快忘了他的这幅模样了。
彻底清醒了的苏禾很无奈地对缠在腰上的黑蛇唤了句:“祈渊……”
第二十一章
“嗯?”黑蛇飘飘忽忽地应了一声,显然是还没有睡醒。
“你躲进我被子里就不怕把自己闷死?”苏禾笑问
祈渊懒怠地从苏禾胸口上抬起脑袋,歪头向火炉瞧了瞧,见其中并没有火苗,便把脑袋又贴了回去,用命令的语气道:“苏禾,烧炭火去。”
“你这样我怎么去?”苏禾戳着祈渊,道:“先下来。”
怕冷的祈渊怎么可能乖乖离开,道:“我又没缠着你的手脚,等炭火烧好了我自然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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