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伦一惊,心道这人不仅抢了他的钱财,打伤了他的脑袋,现在还要卖了自己?
杜爷嫌弃地又看了眼一脸血污的冯友伦,“不要不要,你下手这般重,把人打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上哪儿找买家去?”
“杜爷?杜爷?”
“别喊了,人家不要我……”冯友伦有气无力地道。
那男人见他还有力气说风凉话,啪地一声又将他抽倒在地,“小子,你最好求爷爷告奶奶自己还有点价值,不然,那些人就是你的下场。”
男人抬手指向了板车上的尸体。冯友伦浑身一个哆嗦,心中也是怕到了极致,张口便道,“你若放了我,我爹会给你十倍的银两。”
“你爹?”男人嘿嘿一笑,“老子现在就是你爹!”
冯友伦的话似乎惹怒了他,脑袋被连着按在地上磕了两次,之前的伤口又裂了开来,钻心得疼。就在他意识又开始渐渐模糊的时候,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别打了,再打人就不行了。”
男人一回头,见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面上一喜,搓着手毕恭毕敬地站起了身来。
“哟,洪老啊。”
“这小子读过书吗?”老者用下巴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冯友伦。
“读过读过,这小子就是上京赶考来的,虽然可能文采不怎么样,不过字定是识得的。”男人腆着脸笑道,似乎笃定这个老爷子会买下冯友伦一般。
“看着年纪倒是小,人什么背景?可别给我惹上麻烦。”
“不会不会,我问过的,他是江南人士,在东京无亲无故还欠了人一屁股债。”
冯友伦张了张嘴,却想到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生机,便没敢再说什么。
“二两。”老者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两?洪老,您这价也太欺负人了吧。”
“不要同我废话,成就成,银子拿着人我带走,不然你就继续往死里打,白费了气力还得多添一把柴火。”
老者的话正中的男人的心思,他思考了片刻,便一拍手,道了句“成。”
冯友伦很快被两个人架了起来塞进了一辆马车里。他不知道自己会去往何处,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至少捡回了一条命。
☆、儒生只晓弄文墨
隔日一大早,路鸥便回来了。身上带着一些轻伤,面色却难看到了极致。
“你是说,他们抓了胡十九?”张子初坐在破旧的草垫上啃着发硬的馒头,微微蹙着眉头问。
路鸥双手握拳,懊恼道,“怪我跟的太慢,等我找到那刘府门前时,他们已经生擒了胡十九。我也试着想潜进去救他,可那衙门实在是衙役太多,我根本寻不到机会。”
“怎能怪你?要怪也怪那个胡十九太冲动了。”
“我看,我们还是写封信去京城通知沈哥吧,这种情况,单凭我们几个怕是成不了事。”
“沈哥如今在京城吗?不然,咱们直接写信给那位?”
“那位?”张子初歪着头问。
见二人不答话,他自顾自咽下了手里最后一小块馒头,而后拍拍衣摆站起身来,“你们介意,这封信让我来写吗?”
此话一出,奚邪和路鸥同时盯住了他。
“别紧张,我只是有个疑问想顺便问那位一问。”
“好吧。既然公子想亲自执笔,我俩也没意见,但切记不要用原来的字迹,以免落人口实,节外生枝。”路鸥率先妥协道。
不多一会儿,二人取来了纸笔,研好了墨汁,却见张子初手腕一翻,将右手上的狼毫转到了左手指尖,才一笔一笔落下字来。
奚邪伸长了脑袋去看他写了什么,却发现张子初只是规规矩矩将这长平县所发生的一切通述了一遍,并没有提及其他任何的人或事。
只是临到末了,却忽然问了一句:尚记得种伯仁否?
他和路鸥本以为张子初想借机问一问金明池的事,却不料他不但对那些只字不提,还问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问题。
“种伯仁是谁?”
“一位故人。”
“姓种……他和种渠有关系吗?”
“也许吧。等到回信,便知晓了。”张子初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冰冷,奚邪二人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
奚邪张了张嘴,刚想再问个究竟,却不料忽闻院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他和路鸥连忙走出去瞧,第一眼所见,竟是一把官刀。
刀是悬在人腰间的,红鞘黑柄,柄头镶有铜豹,是典型的衙门所用。
再顺着扶刀把的手往上看,便看见了一张刚直方正的脸。
“捕快?”路鸥大惊失色地看着十步外的这个男人。男人身旁还有其他几个差人,正帮着仓吏分发粮食粥点。
“哎哟,你们家主人可好些了?我特地拿了些吃食过来给你们。”姓杨的仓吏捧着好几袋米粮朝他们走了过来,他一嚷嚷,也让那带头的捕快注意到了这里。
路鸥警惕地按住了腰侧的匕首,奚邪也双拳紧握目露凶光。就在二人即将发难之际,张子初却手里捏着刚刚写好的信紧随二人走了出来。
“别乱来。”张子初经过他们身旁时小声提醒了一句,紧接着薄唇一抿,冲着那仓吏迎了过去。
“多谢杨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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