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地盘是人家的地盘,你永远不知道对面还藏了几个兔子洞。
童贯的人马在山里足足搜寻了两天两夜,却是一无所获。
山贼们像是老鼠戏猫般在跟他们不知疲倦地玩着捉迷藏。军队搜到哪个寨子,他们就弃了寨子往另外的跑,等到军队一走,他们又调头回来占地为王。这般前后折腾了七八回,军队连所有寨子的位置都掌握了,却还是拿那群山贼无可奈何。
“可有找到他们藏军粮的地方?”童贯坐在天枢寨里,左右两边一边一个小宦官正在给他捶着腿。
“回大将军,还没有。不仅是军粮,就连其他生活用度都快给他们搬空了。”
“废物!”童贯朝着李尧和周旭锋砸碎了手中的杯盏。如果能找到军粮,起码可以斩断对方的后路,逼他们山穷水尽之后自己现身。可如今对方手上粮盈物足,反倒是童贯带进山的补给已经快吃光了。
“大将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见对方仰在椅子上闭目不语,良久之后周旭锋终于大着胆子问出一句。
“要不然,放火烧山?”李尧犹豫着提议。
座上的童贯冷笑了一声,二人双双闭嘴。其实童贯也不是没想过放火烧山这一计。可一来雨水刚歇,山中树木湿润,遇火难起,再者若是将这些山贼逼得狗急跳了墙,逃下山去一去不复返,那让他上哪儿捉人泄愤去?
又等了片刻,童贯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挥开左右的小宦官,走到堂前牌匾下,咻地抽出了身旁李尧的佩刀掷向了当中“义薄云天”四字。
啪嗒一声,牌匾应声而裂,陡然碎落。
“自今日起,你们给我分出七股精锐,把这七个寨子全占住咯。我倒要看看,被堵了洞的兔子,还能往哪里跑。”
☆、陡变磨挫君子心
七星山上有一处惊河峡,惊河峡中有一个穿天瀑。
之所以叫穿天瀑,是因为此瀑自千仞绝壁而下,宽数丈,仰而望之,犹如银河落水,虚空落泉。近来山中雨水充沛,其势愈发雄壮,可谓浩浩兮如雷奔入海,惶惶兮似万马飞腾。
然而就在这使人望而生畏的瀑布下,忽然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肩上扛着装满清水的皮袋子,在左顾右盼了好几次后,朝着瀑布旁被冲击的几个过分圆滑的硕大石块踩了上去。他们无视耳旁轰隆作响的水声,对准角落一个方向稳稳地一头扎进了瀑布里,然后消失不见。
人一入内,才发现瀑后别有洞天。就刚刚入瀑的地方,顶上天然有两个长形石板形成遮挡,阻缓水势。是以虽看似水落如洪,却只隔了外头薄薄的一层水帘,能让人轻松闯入。
顺着洞穴往里走,犹如幽龙深潜,非三四刻不能停。洞穴共分为三层,第一层势最低,其间有水,道窄难行。越往里走,势便越高,直到爬上一个高台,钻入一个矮洞,第二层便豁然开朗。蜿蜒数十里的地方,最宽处犹如马球场那么大,可容万人不止。且这里已无水溢入,较之干燥,加上清凉之气贯穿其中,颇为宜人。
第三层,也是最舒适的一层。这里摆放着一些木质的桌椅床榻,虽然简陋,却比外头不知好上了多少倍。何况数万人和众多粮食都藏在这同一个地方,第一第二层里每人只得方寸之地,又怎比得上里面随卧随坐?
可即便如此,有些人却依旧忍不住了。
“那些狗东西什么时候才会走?咱们好好的寨子没了,却要躲在这鬼地方受他娘的窝囊气!”脾气向来急躁的阎三总是第一个发牢骚的。
“有什么办法?这可多亏了某些人的好主意。”诸葛瑾拼命摇着手中的羽扇,想借此消除些心中的闷气。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洞穴的最角落。张子初此时正坐在一张矮几前,专注地盯着宋白练交给他的七星山地形图,似乎完全没听到诸葛瑾对他的讥讽。
黄老儿见他不为所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小先生那一招狡兔三窟看来是没什么用了,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这里吗?这洞壁后面是什么?”张子初忽然指着地图上的一点问道。
“是这里没错。”宋白练走了过来,“洞壁后面有另一条水道,是从五水峰上下来的。”
“是吗?”张子初将耳朵贴近洞壁,能清楚地听到一些湍急的水流声。
“你问这个做什么?想到办法对付童贯了?”宋白练有些期待地搓了搓手。
张子初却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
“我看还是杀了这小白脸儿,拎着他的脑袋去跟童贯要回寨子吧。”杜家老二阴恻恻地提议。他们都知道,童贯之所以如此较真,无非是想找个地方出口恶气。那五万旦军粮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他们交出了罪魁祸首,说不定还能挣回一线生机。
“先生可是答应过我们的,如果保不住七星寨……”杜家老大话尚未完,总算见张子初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出去透透气。”张子初前脚刚迈,就见奚邪和路鸥跟了上来。
“你们不用跟着,我就在附近转转,很快就回来。”
“可是……”
“你们就让公子一个人静一静吧。”马素素见张子初脸色很不好,冲二人微微摇了摇头。自从赵构出现之后,张子初就成日里心事重重,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而马素素隐约能感觉到,这种焦虑不止是来源于那个赌约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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