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微微一笑,脚尖转着昨夜谢天机以身换回的绵绵。从容淡然覆盖年轻俊逸的面容,从仇落面上很少瞧见苦恼棘手的神色,不知是不是真的那般无所畏惧,但让人瞧着总是心安。
“险,才不会有人打那里的注意。衡儿,你我多备些干粮酒水,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仇落也会翻过去。”
仙族搜捕冰雪功体的命令还未撤下,照理妖族也该配合。但这种边角小城治安松散,来去有盘问但仇落殿下塞够金银便能通过。两人换了普普通通的衣衫低调通过,伪装成前来游玩的玩客。让铢衡站在城门口被城卫上下摸一遍搜身,仇落是及其不乐意的。
到了驿站,仇落又花重金买了两匹骏马。绵绵这头坐骑是找了回来,但在人多眼杂之地贸然骑坐无疑失智。铢衡的瞳色确实令魔头疼,仙族的瞳色五花八门的,叫人一瞧就能分辨。好在这回玉照官终于肯听他的话,乖乖接受魔气将双眼染做红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仇落翻上骏马背上,挑着修长剑眉瞧着铢衡抚摸马鬃,年少热血的殿下不由想到以往自己听闻的那些个关于玉照官如何骁勇善战英姿飒爽的模样。眼前的铢衡文文细细好像一株迎风便倒的纤草,侧脸温顺恬静,完全瞧不出战神半丝的雄霸之气。
“仇落,瞧什么呢,目光这么下流。”铢衡蹬脚上马身姿利落,无死生木背负身后俨然一副即将上战杀敌的肃杀模样。骑上马背这一刻铢衡整个气质都变了,柔和顺垂的眉眼凌厉坚毅,血色眼眸翻滚冰寒的杀气。
但他瞧着仇落目光恍惚深思放空的坏模样又粉颊含羞。
“玉照官,看来身后是没有大碍了。如何,与仇落比拼一番,瞧瞧谁骑术更为精湛。”仇落调转马头与铢衡并肩,温柔的目光扬撒铢衡嫣红更胜的脸颊,“若仇落输了,便……”
铢衡微哼:“你哪里开的出我感兴趣的赌注?仇落,怎么算都是我亏。”
二殿下缓缓点头以示认可:“那不如这样,就赌一个你我都在意的东西吧。夫妻地位之争,雌雄之辨。赢了的便是夫君,输了的便是娘子要唤对方相公。”
铢衡豪爽应下:“那好,就争这君天与丽人之称。”
“东遂谷中有一片望泪花海,其中有一株千年巨木。谁先到达,便是赢家。”仇落勾唇露出深笑,“衡儿,你纵横沙场千百年,对妖界也算了如指掌,这样,算是公平罢?”
铢衡挑眼,神采飞扬地凝一眼仇落旋即握好缰绳高扬马鞭策马飞腾,二殿下一脸迷茫地瞧着铢衡这一气呵成地耍赖举动,反应过来时铢衡已飞奔远去徒留一抹迅速缩小的身影以及一声欢笑:“仇落,你便慢慢追上来吧,我赢定了!”
“铢衡!你耍赖!”仇落眉头狠拧连忙挥鞭策马追赶风一样消失的铢衡,心里实在是惊诧愤懑,铢衡确实不老实,他以前怎么会有老东西安分守己一腔正直的愚蠢念头?
驿站的马非是汗血宝马那般珍贵而剽悍,相较一般的马匹,仇落买下的这两头追日马也算上品。漆黑的追日马在铢衡身下仿佛化作黑风一阵,无论仇落如何追赶都可望不可即。可怜绵绵还来不及上马就被两个主子甩在后头,只能甩着肥嘟嘟的肚皮迈开四只蹄子追赶。
仇落的速度逐渐缓慢下来,慢到几乎停滞任落后一大截的白犼追上。
“呵呵,铢衡的速度,顶多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半个时辰……”二殿下喃喃说道,心机缜密地盘算清楚时间,接着他从马背上翻下身子,牵着缰绳低头瞅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绵绵。
“不过是去冥界养了几日便如此娇气,绵绵,你可是一代凶兽,跑上几步也气喘吁吁的,以后还怎么与本殿不知疲倦地浴血奋战?”虽然语气嫌弃但二殿下还是习惯地将爱宠提起抱在怀里,温润面容闪过细微的阴鸷,“出来吧朋友,这里除了你我,没有他人。”
话语甫落,松林寂静。片刻之后松针碧海翻腾起浪,浓烈邪气充斥树林。诡异的气息引得白犼连连炸毛低吼。仇落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绵绵的耳朵,血目饶有趣味凝视虚空中黑雾聚起的虚形。
“魔界二殿下仇落。”
“正是。”仇落眯眼微微一笑,“劳烦阁下快些交代邪灵地点,仇落处理完之后还得与心爱团聚。”
“桀桀桀,二殿下果然如传闻所言,爽快得胆大妄为。”来人笑得阴阳怪气,笑罢便将一缕邪气注入仇落脑识,“他就在这村落的小庙之中,杀了他,第一桩交易便愉快结束。”
“自然。”仇落将那缕邪气记载的信息一瞬读取,明晰对方模样功体。他就是这样的魔,灵魂挤满拼接着其他肮脏的魂魄,明知此去有险仇落却并不在乎,他很自信,他不会失手。
“劳烦转告贵主,多谢他对仇落的屡次援助。希望日后亦合作愉快,那么,仇落先告辞了。”素白身影翻上马背,仇落噙着一丝深笑,旋即御马赶往与铢衡离去相反的方向。
这片松林的尽头乃是两条岔路,一条通往他与铢衡约定好的目的地,一条通往一座孤山。偏远之地甚至连名称也无,山林连亘绵延森冷寂静。妖族的地盘,总是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氛,沿着前路行走片刻,仇落便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妖气。
“此地居然还有人烟,实在是奇异。”山石崎岖,人家错落,布满青黑妖异气息的空气,隐约掠过一道妖影。“如此浓烈的瘴气,能安稳活在里头的都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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