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蠢,也看不上他。”沈吟脱口而出,微微一笑化寒冬做春风,眉头舒展。
周巡抚瞪着眼,没想到小师弟主动示弱,许是对见钱眼开的居同野冷了心?毕竟沈吟那么个金玉如粪土的人,再凑合也受不了这等事。周巡抚放下心来,想这小子胆子忒大,现在看来,原本定下的职位似乎不适合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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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威将军被临时派来看守沈吟,也不敢走远,遥遥看见沈吟孤身一人趁夜色归来,衣衫完好没有打斗迹象,双眸澄莹不带委屈,心里松了口气,想今晚终于安生了,忙道:“可算回来了,快歇息吧。”
沈吟不动声色走回屋内,广威将军以为他在生闷气,不过漂亮的人生气来别具一番风采妙韵,红透一双俊脸,粉唇白净面皮,广威将军恨不得做个泼皮无赖把人按在身下。一阵胡思乱想,却被屋内传来叮叮咚咚声打断,正疑惑不解之际,就见沈吟推门而出。
沈吟换下锦锈华服,着一身寻常装束,像个普通人家少年郎,不过略有几贯家资。身后背了个大包袱,是个出远门的装扮。
广威将军吓得不轻,奈何不敢声张,沈吟阎罗王夜叉鬼般的人物,他对他从来都是不由自主的言听计从,只能跟着他一路警惕:“你就这么走,不带个人?”
“钱带够了?衣裳还带够了?近来天气越发冷了。”广威将军心猿意马,如连饮三坛酒醺醺不堪。军营里不乏这等事,广威将军和沈吟关系极好,几近可兄弟相称,这等心里也不下一次两次。
“你今儿挺浮躁的。”沈吟白了他一眼,走到侧门前,却见这一处偏僻侧门竟然被密密麻麻钉了木头,连门都看不见。
沈吟叉腰怒哼了一声。
广威将军劝道:“要不还是回去睡觉吧。”
沈吟瞪了他一眼,嗔道:“趴下。”
广威将军一愣,感情这小老爷是想趁夜色做墙上君子,好潜逃!
周府建墙高一丈,沈吟凭一己之力翻不过去,但心下起了促狭,不折腾个人今夜不罢休。
又娇又嫩,当下广威将军心尖一软,走到在墙根半蹲下,拍了拍宽而硬朗的肩头:“来,上来。”
沈吟踩着他的肩膀被顶上墙头,爬坐上来,偏偏不动了。
广威将军仰脑袋仰得后颈疼得慌,多年军营生涯落下的毛病不少,低下头揉着后颈,嘴里不忘叮嘱:“当心!我过会儿再汇报噩耗。”
他没能留神沈吟是从墙头上大头朝下跌下去,墙那头传来人体落地的声音以及沉沉闷闷的哼声,广威将军一愣,好似听见两个人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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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威将军原地转了半晌,估摸也差不多了,这才假装慌张,跑去汇报。
胡管家衣衫不整,听闻之后,不整衣衫便去敲周巡抚卧室的门,小心翼翼汇报噩耗。
周巡抚好不容易入睡,太阳穴正疼得厉害,听闻沈吟逃了,不知为何,登时也不疼了,昏昏沉沉之际,他就在想难怪沈吟表现得那么奇怪,原来早就计划好了。猛地想起要紧事,周巡抚起身唤住要走的胡管家,“昨个下的封调令。”
胡管家年龄大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周巡抚怒道:“追回来!一个县城两个知县,像什么话!”
第四十一章 风餐露宿
沈吟想到居同野可能还没走,但也是只可能,西安之大,城里城外他哪里都能躲。没想人竟然在墙根下坐着打瞌睡,他心里只想,果然是个蠢的,蠢不可及,愚无能与之匹配。
居同野见沈吟从墙上跳下来,连忙仰面扑过去做人肉垫子:“怎么那么鲁莽,不要命了。”
“我这不是没事么。”沈吟的胸膛被硌得慌,忙摸过去,摸出一包白花花银子来,月光下银光闪烁,眼睛都要被晃瞎,嘴里便忍不住调戏道,“要了银子,还在这里守株待兔的要人,真贪!”
居同野赧然,好不容易赚到钱,还是巨额的,哪能不收,半晌后才道:“都给你花。”
沈吟不客气地把银子往包里一揣,这才从居同野身上爬起来,又递出一只手。
居同野看他那身板,平日在床上,都是力气使不尽似的折腾的他要死要活,床下又觉得他柔弱无骨经不起任何扯拽,虽是借着他的手起身,也不敢用力。
“钱和人都要到了,走吧。”沈吟又把包裹递给居同野,想起他平日疼驴比自己尤甚,幽幽怨怨道,“驴牵不出来了。”
居同野果然心疼不已,但看沈吟一脸要吃活叫驴的表情,心里觉得还是不带为好,免得驴平白无故遭罪,入人口腹不如被人奴役,便道:“算了吧。”
沈吟这才心满意足。
更深漏静,没有事先约定,就这样两个人于夜色中携手奔跑。如那日清晨刚出囹圄,孩子般的奔驰。
天快要亮了,两人几乎一夜未睡,沈吟料定师兄不会来找,毕竟他这么个人一定要从案件中摘出来,否则拖泥带水功亏一篑。便拉着居同野找了间客栈住下,先大睡一觉再说。
西安城依旧戒严,防守严格,出入都要经过检查货物核对身份。沈吟临走前偷走了周府腰牌,过了城门也不要走,叫城防直接送回周府。
沈吟想起来什么事,又问:“师兄给你的腰牌呢?”
居同野道:“我见有个人急于出门回家照看病中老母,苦于队伍排出三里地,货车无数,等排到他也得天黑,腰牌能叫他快些出城,就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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