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海门都尉被谢诀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揪了出来。此都尉出身武举,手上本也有些功夫,但不知怎地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拿下。谢诀一番bī问,海门都尉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嘴脸,明染不耐道:“bī供。不说就弄死。”
谢诀立时摩拳擦掌祭出鞭子利刃,正准备qiáng行bī供,海门都尉闻听明染发声,抬头惊疑不定看了两人几眼,忽然叫道:“两位稍安勿躁,我这就说!”不等谢诀动手,就乖乖地什么都招了。
原来他前阵子连续接到朱鸾国主两道密旨,第一道是严防死守海门关口,禁止那个明翔军都虞候闻人钰携带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逃到东海去。第二道就是随时探查监控东海入境船只,发现雍江侯踪迹后立时上报不得有误。
明染暗想这一路并不张扬,朱鸾国主却如此快就得知消息,想必明翔军内部有人替自己张扬。只是近来令人愤怒又无奈之事太多,他倒也惯了,只将海门都尉随手一扔,转身出门。
两人按原路折返,走了一程,却察觉身后有人尾随。明染放慢了步伐,待走出老远,那些人仍旧鬼鬼祟祟跟着。他索性驻足回身喝道:“出来。”
几个人见行藏bào露,一涌而出,带头的竟是那位海门都尉,大声道:“雍江侯留步,下官还有话要禀报!”
明染倒是一怔,他虽然懒得易容,但黑巾覆面只露了两只眼睛出来,倒不信此人如此目光如炬。此时上下打量那海门都尉,心中再次起了杀人灭口之念,瞬间目光冷冽如冰。那人被他看得微微战栗,却趁着这机会大着胆子冲上来,看架势竟是想抱住他腿,明染闪身躲开:“做什么?你怎会认得我?”
海门都尉忙解释道:“下官不过是胡乱猜测,算着时间,您也该回来了,不成想运气倒好,歪打正着。”他支吾片刻,觉出明染通身戾气不减,硬着头皮又道:“其实有一年武举,明小侯爷您是主试官,下官却恰好是武举子之一,也见过您几面,听您训诫过我等一次,算来也该是您的门生。”
明染只做过一届武举的主试官,且那一年除了他弄回来的虞劲烽外,并无什么出类拔萃人物出现,彼时觉得无聊之极,在主试台上时睡时醒的还怄气遁走一次,自不会记得这人,当下也只得客气客气:“你贵姓?”
海门都尉道:“下官姓杨。下官……”他忽然思及一事,又道:“下官当时和另一位虞姓举子jiāo好,他后来入了您的明翔军,随您去东海后我们就再没见过,却不知这次可曾归来?”
明染嗯哼一声,终于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人,于是道:“你说虞劲烽?莫要牵丝扳藤跟我拉扯gān系,不杀你便是,有话直说。”
杨都尉道:“如此下官直言。云京告急,急等侯爷你回京勤王!国主吩咐沿江各地官员,只要见到雍江侯归来,立时提供粮草军饷不得有误。可是今日下官有幸得见侯爷,您怎么问了下官一些话就要走?难道您的船只不需要补给?”
明染如今已是千金散尽还复来,自不稀罕那点补给,只是袖手而立,态度恶劣语气冰冷:“不需要。”
他不要就不要吧,杨都尉也无可奈何,他得了明染不杀他的承诺,便一路殷勤相随嘘寒问暖的,明染只不理他。待众人过了海门关口,他终于将杨都尉召到面前问道:“你说云京告急,有多急?”
杨都尉总算等到他开口说话,一时间如闻纶音,忙道:“其实前阵子还好,有温将军在水上撑着,有万将军在陆上撑着,云京倒也看着四平八稳的。可惜后来温将军他……他……导致明翔军人心涣散几近分崩离析。偏偏苍沛国那边又来了个不知什么厉害将领,一直不见露面,但打起仗来大刀阔斧毫无章法偏偏又总是出奇制胜,一下子几路兵马分别bī近云京,朝中人就都慌了,国主大约也是有些急,这才给下官连下密旨,不然凭下官的级别,哪里配接国主的密旨呢?”
明染冷笑一声:“难道不都是自己作的?你接住他的密旨觉得很荣幸?”转身拂袖而去。
杨都尉不敢答话,只恭送他离去,又让人加急上书给朱鸾国主禀报此事。
国主在云京接了杨都尉的密报,欣喜若狂恨不得手舞足蹈:“看来还是小舅父最疼惜孤!小染我的心肝儿,你这可乖乖回来了吧!你就放心吧,你从前的无礼傲慢之处,孤会跟你既往不咎的,谁叫孤年纪比你大呢,自然得哄着你让着你些!文徽啊,你说孤要不要御驾亲征去接一接咱的小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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