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郭霖问道,“……怪不得。”
第九宗看她神色,似是想到什么,都如此关系,也不避讳什么直问道:“小霖儿知道他做什么去么?”
“阿宗听过扬州路青青么?”郭霖忽然问道。
“唔,这个……”
“未听过?”郭霖道,“也无妨……路青青是我姨母,比我母亲都大许多,很早的事了。”
“当年是扬州有名的美人。”郭霖道。
“……不会就是大和尚说的……”第九宗道。
“我也猜是。”郭霖道,“我母亲常说我不像她,反而像早便远嫁的姨母。”
“你见过她么?”
郭霖摇一摇头:“未见过。”
“你……”
“昨日一早,我也接了书信。”郭霖道,“姨母过世了。”
“正在长安?”第九宗问道。
“正在长安。”郭霖答。
“那便说得通了……”第九宗笑道,“本想事了,还能听大和尚说说故事,可惜……”
“姨母旧事我不知多少,若是今后与大师再见,我也想听一听。”郭霖笑道。
“小霖儿……”第九宗忽然踟蹰。
“嗯?”
“我本打算待唐大哥事了,便回江南去。”第九宗道。
“你回去,我便跟你回去。”郭霖笑笑道,“你若想留下来助他们,我也跟着,有什么可想的。”
第九宗展眉笑道:“小霖儿知我心意。”
“晓得你重情义,只是这么看来,姜大哥的事,不比唐大哥容易。”郭霖道,“起先倒未想到唐大哥与姜大哥会……”
“他二人……我也说不清,也不知这月老红线如何牵的。”第九宗道,“莫非是胡乱扯的么?”
“天上的事我们说得准么。”郭霖笑一笑,握住第九宗手指道,“只是总不会错。”
第九宗便伸一手将她揽到怀里,二人拥着,同一切新婚燕尔鸳侣佳偶一般。
姜百里说是不急,几人都有伤未愈,便在这延州城里多留几日,虽也是贫瘠地方,比漠里小栈好得多。
第九宗遵医嘱,唐逢chūn不可饮酒,嘱咐了伙计掌柜,银钱她给双份,见到唐逢chūn便把酒藏起来,只说是卖完了。
只是不知缘何这酒窖里近日来总是少酒,今日一坛明日两坛,伙计遭了几回骂,第二日再去清点仍是少了,只好当是活见鬼。
唐逢chūn躲到屋顶上饮酒,姜百里循酒香找他。
“我偷来的酒,大半在你肚里。”姜百里叹道。
“店家不卖,只好擅取了。”唐逢chūn笑道,“难得歇这几日。”
“本以为你不好酒。”姜百里道。
“不好酒。”唐逢chūn点头道,“闲来无事,解解乏。”
姜百里在他一旁坐下,唐逢chūn提防第九宗,入夜才躲到这屋顶上来,这几日漠里月色如刀,本是弯刀模样,姜百里一双刀都不如这一轮月。
这里缺口那里钝结,连刀柄都要松脱。
“哪里捡的?”唐逢chūn道。
“忘了。”姜百里道,“洪成轩死后原来那两把用不得了,随手取了一双。”
唐逢chūn把他刀接来,对月色细看片刻。
人说一把好刀应是触手森冷,刃如秋霜,若是杀过的人多了,还有血腥肃杀之气洗不去。
姜百里这刀虽不是好刀,不可chuī毛断发,看不出杀过多少人,却看得出杀过不少人。
“你这刀不认主。”唐逢chūn将刀递回去道。
“认主的。”姜百里笑道,“你用过两次,还不知它认主么?”
唐逢chūn便笑了:“在我手里,看得出认主么?”
“看你使刀也无章法,反倒不减煞意。”姜百里道,“这便是认主,晓得我的就是你的。”
“这便不是认主了。”唐逢chūn答。
“是什么?”
“妖jīng鬼怪罢。”唐逢chūn不看他,笑一笑,对月饮酒。
姜百里将刀收了:“乱力怪神,你也看得不少?”
“听的多,看的少。”唐逢chūn答。
姜百里未说话,将唐逢chūn一坛酒又偷回去,自己喝了。
“明日一早便走吧。”唐逢chūn道,“延州城停不得了。”
“算了算也有五日了。”姜百里道,“英雄好汉当真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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