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百里奇道:“这话你方才不是说过么?”
弓卿又羞又怒道:“你闭嘴!”
“逢chūn,要杀么?”姜百里不理睬他,问道。
唐逢chūn未答话,只向弓卿问道:“弓卿,我放你走,你可还会来害我们?”
弓卿不答。
“若你不答,只好杀了你二人,弃尸荒漠。”唐逢chūn道,“我是念在季老坊主旧情……”
弓卿深吸一口气:“你放我,我偃云坊立时动身返中原去,与悲问抄此事再无gān系。”
“好。”唐逢chūn道,示意姜百里放他走。
“慢着。”姜百里道,“邢麓山,你可认得?”
弓卿便笑了:“你要跟我算死人的账?”
姜百里弯刀便压出一道血痕来。
“姜百里。”唐逢chūn道,“放人。”
姜百里这才将弯刀松了,将弓卿一推道:“走,不出一刻我便要改主意。”
弓卿却不立刻走,道:“他呢?”
唐逢chūn仍挟着良畴。
“方才这番作为,你仍将他视作亲信心腹?”唐逢chūn问道。
“是我亲信,便要由我处置。”弓卿道。
唐逢chūn便笑道:“送你一个人情罢。”
说罢一把将方才被他气劲震伤,已是半昏的良畴推出。
弓卿伸手将他扶住。
唐逢chūn与姜百里一道走了,弓卿扶着良畴在原地看了片刻,也带着良畴转身走了。
方翻过一座沙丘,唐逢chūn倏而双腿一软。
“逢chūn?”姜百里出手扶住他,只见他肚腹上铁笔dòng出伤口流了许多血,几乎将下摆都濡湿。
“去镇上。”唐逢chūn咬牙说出三个字来。
姜百里二话不说将他拦腰抱起,轻功纵身而走,直往前面沙镇掠去。
☆、三十七
姜百里心急,赶得也急,唐逢chūn一言不发,一是痛得懒说话,二是省些气力,血流得多,头脑有些昏沉,说也说不出什么来。
到沙镇不远,姜百里抓了人问哪处可寻医,凶神恶煞,唐逢chūn的血沾了满手,惊得人半晌不回口,终于寻到大夫,又把大夫吓了个哆嗦。
好歹是赶回一条命,唐逢chūn仍醒着,良畴也不知是因着浅薄内力还是下手本有分寸,扎的这一寸半寸未伤及脏腑,唐逢chūn便当做是皮外伤。
“唉,来迟片刻恐怕……”那大夫道。
“没什么恐怕。”唐逢chūn接口,“迟不了的。”
大夫看他脸色便不说话了。
姜百里守在一旁,大夫方将唐逢chūn伤口合了,便是合这伤处,唐逢chūn仍是一声不吭。
唐逢chūn看姜百里板着脸,便叫他一声,姜百里应他。
“姜百里。”唐逢chūn又道。
“嗯。”姜百里再应。
“有一事,我要先同你说。”唐逢chūn道,“怕若有下一回便来不及说了。”
姜百里看他庄重神色,道:“下一回的话便下一回说。”
“还是先说了吧。”唐逢chūn道。
姜百里便不拦他了。
“以后……”唐逢chūn漫不经心道,“使轻功时候稳些,怎么你明教轻功如赶马车过山道一般,这伤处倒未把我判死,若有下一回,怕反被颠死,现下不说,怕来日冤死得亏啊。”
姜百里却笑了,去了方才一副紧张模样,走到榻旁弯腰与唐逢chūn双唇碰一下。
大夫骇得掉了药瓶,慌忙捡了,眼不知往何处瞧,磕磕巴巴说几句每日换药,多少日不得沾水一类,便出去了。
“不能赶路了罢。”姜百里道。
“歇几日罢。”唐逢chūn说完又改口,“你若不急便歇几日。”
“不急。”姜百里道,“沙镇上寻个住处,养几日伤。”
唐逢chūn叫姜百里拿他包袱来,伸手摸一摸,变戏法似地摸出个玉镯来,塞回姜百里腰间小囊里。
姜百里便笑:“你偷了我母亲玉镯?”
唐逢chūn反问:“你何时发觉的?”
“方走出二十里。”姜百里答道,“何时偷去的?”
“你在马上,我在马下,唇舌jiāo缠时候。”唐逢chūn道。
“早便打算好了?”姜百里问道。
“是,猜出几个缘由,索性全分一道。”唐逢chūn答。
“这镯子……”
“你母亲遗物,好好收着吧。”唐逢chūn道,“本是想砸了它的。”
姜百里便挤到他身边坐着道:“不是说成色好,要作嫁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