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岐飞轻哼了一声,“待此战结束后,每个人的功过是非自有枢密院来判断,迟将军险些丢了陪都,是没有发言权的。”说着,他一手叉腰,一手抖了抖披风,道:“好了,闲话不多提,既然本将军已经到了,这宁京的军民就jiāo由我来全权统领吧!先把校尉们都聚集起来议事,我有话说!”
大名府的守将木中qiáng踟蹰道:“王将军啊,宁京城上下现在是由平蛮右将军全权统领的,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咳,总之都是自己人,大家好商量嘛。”
夏侯宣瞥了木中qiáng一眼,心下冷然一哂:现在的情势已经很明显了,王岐飞是枢密院的嫡系将军,所以对他很不慡;宁京守将迟久期是站在夏侯宣这边的,但这个姓木的大名府守将……早几天恨不得抱住夏侯宣的大腿不撒手,现在倒是瞬间就倒戈了!
虽然夏侯宣也可以理解木中qiáng,因为这家伙丢了大名府、折损了八万余兵马,最终肯定会被枢密院来问罪的,所以他哪里敢跟枢密院对着gān?大约是恨不能给枢密院的老爷们舔鞋!
但夏侯宣还是很不慡:千盼万盼等援军,终于等到了,结果来的却是猪队友……真还不如不来!
转念一想,那郑其英……该不会是早就知道这猪队友的存在了吧?所以才故意拖延时间?
陡生此惑,夏侯宣心头一跳,不禁背沁冷汗……
☆、第四十六章 傻蛋
究竟是北燕人在大魏朝中安插了分量不轻的jian细,还是郑其英私下与大魏朝中的某人有yīn私往来?以及这王岐飞,他真的只是个自以为是的、被人拿来当枪使的傻蛋么?抑或者他是故意装傻充愣、以图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心念电转间,夏侯宣决定还是先看看情况再作打算,所以他便继续沉着脸、默然不语,并不激烈反驳,更不可能乖乖地jiāo出大权,似是在做无声的抵抗,实际上是想看看这王岐飞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于是场中的气氛一时更冷了,令宁京和大名府的两位将军都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诚然他们各有偏向、各自想抱不同的大腿,但这个时候毕竟是北燕大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的要紧关头,若是自己人之间闹得太僵,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可惜那王岐飞却没有这种觉悟,见夏侯宣不说话、迟久期木中qiáng二人也面露为难之色,他的气焰反而越发嚣张了起来,yīn阳怪气道:“自己人好商量?这有什么可商量的!我说木将军和迟将军啊,你们两位让我说什么好?你们可都是堂堂的从二品上将军啊,却被一个区区的正四品辅将军呼来喝去地使唤……像什么样子?!”
“这个……大敌当前事急从权,合该让有能者居上嘛。”迟久期解释了一句,神情也透出几分讪讪然来:他虽是确实佩服夏侯宣,也甘心听从夏侯宣的指挥,但被王岐飞这么一说,却也实在有些下不来台。
要知道,军营里素来都是最为讲究上下级关系的地方,以下犯上绝对是要以军法处置的重罪大过!
而且将军们都很在乎形象,谁都不愿意在下属面前丢了威严,否则以后就很难凝聚军心了:简单来说,就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王岐飞狠就狠在他这是把“从二品上将军”和“正四品辅将军”的职级差距给当众甩了出来——此时正值王岐飞领着七万大军刚到宁京城下,大家伙儿都在城门口杵着呢。按常理说,他们这四位将军碰面以后,本该是互相寒暄几句“将军远来辛苦”、“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你们也不容易”、“往后协力抗敌”之类的客气话,然后就勾肩搭背、欢欢喜喜地进城去了——谁成想这姓王的第一句话就是挑衅、第二句话就要夺权了?更别提这第三句话,简直就是在当众甩脸子,一巴掌把夏侯宣、迟久期和木中qiáng三个人一起扇了!
这时候便连有心抱枢密院大腿的木中qiáng都脸色发绿了,王岐飞却仍是不消停,神色刻薄地冷笑道:“有能者居上?一个无勋无爵的辅将军有什么能力?不就是仗着圣上的宠爱作威作福么?!”说着他压低声音啐道:“一个huáng毛丫头和两个趋炎附势的脓包软蛋!”
这是直接开骂啊!纵使王岐飞压低了音量、只让他们附近的几个人听到了这句嘲讽,但也足以让众人勃然变色了——夏侯宣的神情极冷、却仍不说话,而跟在他身后的凌远已是忍无可忍了,当即就想破口大骂、甚至想要直接舞起手中的láng牙棒砸烂对方的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