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嗷——”
先是虎符,后是捷报,而且援军还不日将至——闻讯之后,永定关的将士们顿时就像一群发-情的公láng般嚎叫了起来,亢奋得浑身是劲,真有种恨不得冲到城外、冲进敌军的大营里杀个三进三出的冲动!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永定关的所有人,连同齐靖安在内,都表现得堪称神勇,直把来袭的燕贼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怪事了,明明之前他们的士气跌落得厉害,怎么会恢复得这样快?”
北燕的一众将领们真是郁闷啊,“而且我们的损失甚至比最开始的那几天还要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郑其英yīn着脸,沉默地听着手下诸将讨论来、讨论去,直至气氛从闹哄哄过渡到死寂一片,大家都心有惴惴地望着他时,他才开了口,冷冷地说:“一群蠢才!敌人的士气为什么会忽然bào涨,还用得着问吗?那当然是因为——”
“大魏长公主就要回来了!”
郑其英狠狠地把手中的瓷杯砸在地上,摔出巨大的声响,却仍是不及他的咆哮声响亮:“他们即将等来得力的援军!那么我们呢?我们会怎么样?!”
——被大魏的驸马爷拖在永定关下,再被人家的媳妇抄掉退路、包夹围歼?
这样一想,郑其英真是气得要命,血液一股股地往头上涌,以致他的眼前都蒙上了一层血色,面目狰狞骇人……
北燕诸将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远离了他们近乎发狂的主帅,噤若寒蝉地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们的这位二殿下啊,性情实在残bào,在此之前,无论是为了立威还是为了发泄,都已经杀了他们好些个同袍了,尤其是那些不怎么服他做统帅的人,所以剩下的这些人就都乖觉了。
可诸将这样的表现,却让郑其英更觉得不慡至极:看看他手下的这些人,脑子里全是屎,半个好想法都没有!一个两个的、全是些渣渣!可为什么敌人身边的人才就那么多呢?无论是在镇北军中,还是在这永定关下,大魏长公主一系的将领人人有用、各个出彩!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真是苍天不公啊!
郑其英愤怒地长吼了一声,似乎是想把满腹的怒气都给喷发出去,可当他的怒意当真散去了,却又觉得整个人都空空的,只剩下了满心的萧瑟之情。
他怔怔然地静立着,不知怎的,却是又一次地回忆起了在宁京城下,自己与那大魏长公主首次相会时的场景:千军万马中,独那一人白马银枪,耀眼夺目……在他战败归朝,受斥责、受冷遇的时候,这场景曾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中、成为了一个永不褪色的噩梦。而当他翻身复起,重获统兵大权之后,这个梦就不复存在了。
那么现在呢?这难道是一个不详的预示吗?郑其英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伤疤,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是说……那姓郑的带兵退走了?!”
这一日,天亮之后,燕贼的大军非但没有前来攻城,反而拔营离开了,闻讯后,陈淑瑶失态地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瞪着统管斥候的秦连横。
“你没听错,是真的!”秦连横既很欣喜、又有些纠结地说:“想不到那姓郑的这么孬,不过是这几天输得狠了些,竟就这么麻利地跑了!”
“也许他不是真的跑了,而是在行诱敌之事呢?”纪彦平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有可能,这真是有可能!”秦连横拍大腿道:“可是我们即使把新征的壮丁都算上,人数也还是比他们少一截,又怎么可能去追击他们呢?哈,就随他们跑来跑去好了,反正我们就是要拖时间拖到殿下回来嘛,以逸待劳就是了,等殿下回来再跟他们决一死战……嘿,那姓郑的肯定是脑袋发晕了吧,要不怎么会gān出这么没意义的事?”
然而这时候,一直默默思考的齐靖安却是忽然出声问道:“他们的大军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启禀驸马爷,敌人是往东北方向走的,我军该当如何,还请您示下!”秦连横“啪嗒”一下,右手抚胸行了个军礼,一板一眼地回答了驸马爷的问题,可他咕噜噜乱转的眼珠子却是出卖了他此时稍显轻松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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