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方啊……那就应该是真的要跑了。”齐靖安轻轻一叹,起身绕到宽背大椅之后,去看那悬挂在墙上的军事舆图。
“往东北方去就是真的跑了吗?”陈淑瑶不懂就问,好学得很。
纪彦平“噢”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恍然道:“是了,如果那姓郑的是打算使诱敌之计,那该带兵往西北方去才对——作势要迎击公主的大军,以此引诱我们衔尾追击,然后再折返回来歼灭我们,攻下永定关!”
从西北边归来的公主殿下手底下只有二十来万兵马,而且还经历了长途跋涉,甚至穿越了戈壁,如若跟郑其英的三十余万大军正面遭遇、甚至在全没准备的情况下被突袭,那还真是挺值得他们担心的,说不得他们真要带兵出城,前去策应。可郑其英却是往东北边去了,这根本就是返回北燕的节奏嘛——至于身处北燕腹地的镇北军,原本就在人数上占优,而且还有着坚固的阵地,根本不怕郑其英回军夹击。事实上,如果夹击有用的话,郑其英一早就没必要带兵急袭大魏京都了。
“对哎,他们往东北方去,无论怎样我们都没必要去追啊,”陈淑瑶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欢呼道:“哈哈,看来他们真是跑了,被我们给打跑了,我们赢咯!”
这般看来,那郑其英是知难而退了,不得不说他还真是挺识相的:既然都攻不下永定关了,也“捡不着”江北的万里沃土了,gān脆就率军回老家去,至少还能暂时保住小命,不至于在大魏长公主和驸马的两相夹击下“英勇就义”……再者说来,经过他的这番努力,已经是成功搅乱了大魏京都,甚至都bī得魏帝举朝南迁了,故而他此行的目的也可算是达成了一半吧?这时候回北燕去,跟他老爹一起尽力扛住镇北军的攻势,想来大魏朝中还会有一番动dàng,那么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现在还真是说不准,也许北燕还能绝处逢生呢?
“是吗?我们这就赢啦?”秦连横嘴角一抽,说:“虽然好像挺值得高兴的,但我怎么忽地就有了一种用力挥拳却打到空处、特别不得劲的感觉呢?”
“那是当然了,”齐靖安转过身来,目光湛湛地看着在场诸位,说:“此时我们士气如虹,殿下也马上就要回来了,再加上周围各州府的厢兵和壮丁都在源源不断地赶来,所以我们其实已有了全歼燕贼几十万大军的信心……可他们却跑掉了!正如同煮得半熟的鸭子扑棱翅膀飞走了,谁能觉得痛快?”
纪彦平深吸了一口气,“那靖安你的意思是……我们出城去追?”
“不错,我正有此意!”齐靖安铿锵有力地点了点头。
“那也不成吧?我们的正规军还不到六万人,剩下的都是连马都骑不顺溜的壮丁,守城还行,若是真去追那姓郑的、跟他手下的三十万大军在平原上相遇并激战,我们肯定会死得透透的吧?!”
秦连横这般说着,挠头想了一会儿,便大力摇头反对道:“不成不成,真是不成,我们绝对不能出城,否则不但自己玩完,永定关也会被他们夺下的,那我们之前的苦守岂不都白费啦!还不如就让他们走了算了,反正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损失。”
“得不到预计的战果,便是损失了。更何况郑其英此人并不简单,此番若是纵虎归山,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也许我们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付出更大的损失才能拿下他,甚至还有可能会横生变故,教我们再也拿不住他……”
说着,齐靖安绕过书案,走到众人中间,郑重道:“所以我决定亲自带领将士们去追击他,以扰袭和拖延为主,尽量不与他们正面遭遇,待殿下回来,我们就可以一举gān掉他,永绝后患!至于你们,就留下来组织和统领壮丁、守好永定关罢。”
“不行!”秦连横、陈淑瑶和纪彦平一致反对——“开玩笑,万一你出了点什么事,那岂不是亏大本了吗?”“真是没必要啊,我们还是一起等公主回来再做打算吧。”“就是就是,靖安你怎么变得如此激进了,都不像是原来那个稳重的你了……”
“我当然还是原来那个稳重的我了,你们怎么会以为我会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呢?”
眼见着得不到大家的支持,齐靖安略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说:“我作此打算,当然是有把握的,你们还记得去年的那一回吗?郑其英玩了一手故弄玄虚,想让我们困守宁京,可殿下却反其道而行之,杀入北燕境内,终得大胜——那一次,与我们当下的境况,其实是很有共通之处的,只需小拼一把,就能赚一把特别大的,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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