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那段时光甜蜜异常,yīn七弦连叹息中都满是缠绵。
「我们既两情相悦,便想厮守终身,我当即遣人去慕家庄递送婚书,可下人回来后禀报,说慕氏夫妇仍未回府,我不肯等待,磨得紫菀点头后,便在大哥主持下完婚。成亲当日,紫菀得知我亦修习了那断阳经,大惊失色,当即告知我不可再练,否则将重蹈大哥覆辙。这其中凶险我自然知晓,然当日大哥病重,阁中危机四伏我若无断阳经傍身,便压制不住其余三派人马,大哥大嫂连同寒儿与紫菀皆难逃一死。紫菀得知其中利害后,绞尽脑汁想了个方子出来,配成丸药与我服用,用以调和我体内yīn阳失衡。此后不久,大哥终于不治,大嫂亦殉情而亡,我伤心万分之下安葬了他们,待葬仪一毕,却发现那三派皆已厉兵秣马,便要冲我下手了。」
「当日阁中大乱将起,偏紫菀又在这时怀了身孕,无奈之下,我便将她送回慕家庄待产,想着岳父岳母总能护她周全,谁知到了慕家庄才知,当年常州瘟疫横行,慕氏夫妇游方回来后便前往常州府各处治病救人,历时数月,救得无数人性命,怎知他们自己却因疲累过度,染病不治,我与紫菀到时,正是他二老下葬之日。当地百姓感念他们恩德,下葬之日前来拜祭的几有千余人,至今还有在家中供奉他两位老人家牌位的。」
yīn寒生与怀风听了皆肃然起敬。
「紫菀的两个兄长为人悭吝凉薄,两老一死,我便已无人可托,只得带紫菀回返总坛,途径苏州,却遇上了雍祁钧。」
yīn七弦微微眯起眼睛,口气中无尽伤心怨毒。
「雍祁钧与我年龄仿佛,在神兵谷时也最为相得,他那时奉旨督办漕银,需在江南驻守,我跟他说起自身窘况,求他代为照看妻子一段时日,他便一口答应下来,我自然也极高兴,当即请出紫菀与他相见。谁知他一见之下便即大惊失色,还一口叫出紫菀闺名,我不知他两人竟是认识的,也是吃惊不已。随后雍祁钧解释道,紫菀乃他救命恩人,两人原是旧识,他不知我娶得便是慕家小姐,这才惊讶万分。我自然深信不疑。待酒席过后到了无人之处,紫菀讲起他二人结识经过,说道雍祁钧昔日中毒被她救起,随后还曾上门提亲,被她婉拒,故此不愿到雍祁钧行辕中待产,恐增尴尬,我却不以为意,想我们二人数年同门之谊,我这位三师兄定然不会以此为嫌。变乱将至,我实无把握保得紫菀平安,终于将她送到雍祁钧身边去。」
yīn七弦说了这半天,时辰已近三更,三人均毫无睡意,yīn寒生约略知道些旧事,也还罢了,怀风却是心cháo澎湃难以自制,问道:「后来呢?」
yīn七弦嘿嘿冷笑,「后来雍祁钧骗我你娘已死,我悲伤过度之下内息失调,断阳经反噬之力当即发作,险些便要如大哥一般一命归yīn,幸得你娘调配的那些药丸才保住武功性命。饶是如此,亦大病一场。何不归便趁此机会再掀内乱,我无力压制,只得叫出断阳经让出总坛,带寒儿避居他方,蛰伏廿余年,方将此地夺了回来。」
「这二十年中,我怕寒儿步我后尘,不准他再练断阳经,只教了他神兵谷功夫,我自己却仍是勤练不辍,便是怕不敌何不归。这何不归倒也不负我望,将阁中事务打理得一派兴旺,那断阳经也练得不错,竟是练丢了自己性命,白白将基业返还于我。」
说罢,哈哈大笑,然笑声中却藏了无尽凄楚愤怒。
待笑够了,yīn七弦收起狂态,仍是一派雍容淡雅,温言嘱咐怀风,「何不归送你那幅断阳经乃是祖上传下来的原本,你好生收着吧,只是千万不可习练。」
怀风早已将经上功夫练熟,因修习得法,现下一身内力虽尚不及yīn七弦浑厚,但以jīng纯而言却有过之而无不及,陡然间听到这样一句,脸上神色便有些不自在。
这等细微之处如何瞒得过yīn七弦之眼,想起方才与怀风对掌时竟没能占得丝毫便宜,疑心大起,一惊之下一把抓住怀风手臂,问道:「你实话与爹爹说,那经上功夫你练了没有?」
他担忧亲儿,以至面色大变,怀风看在眼中,又怎忍心欺瞒,嗫嚅半晌,只得实言相告。
「孩儿已修炼两年有余。」
这下不止yīn七弦,连yīn寒生亦大惊失色,连叫糟糕。
事已至此,怀风也无意再行隐瞒,咬牙道:「爹爹、大哥不必担心,我本就身有残缺,算不得全人,正应了修习断阳经的法门,便是练了,亦绝无性命之忧。」
他一说完,yīn七弦yīn寒生尽皆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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