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带队的两个千夫长心中大急,暗道:若不能尽数杀了这几人,便须一鼓作气冲到野láng坡,万不能叫镇北军有余裕排兵布阵。
当下领着人马便追了上去,
此际离野láng坡已不过十余里远近,怀风等人顷刻间便冲出一半路程,但鸣镝堂弟子马上功夫毕竟不如北燕骑军娴熟,眼瞅着身后蹄声笃笃,大队人马追了上来,间或有箭矢破空之声,一支支羽箭从身后she来。
众弟子哪里见过这等千军万马追杀的场景,饶是各个武艺高qiáng,也不禁脸色发白,但危急之中仍不忘此行目的,将驮着药材的几匹马牢牢围在队伍正中,夺命而逃。
也亏得天际飘来一片yīn云,瞬间遮住了月色,燕军箭上准头不免大失水准,这一路追来,眼瞅着怀风一行奔到了野láng坡下,除了she杀了几匹落在后头的空马,竟没能杀死一人,只不过几个队伍后面的弟子避不可免挂了点彩,一个更是被流矢擦过腰侧,火辣辣一疼后鲜血奔流而出。
便在这时,怀风已奔上野láng坡,jīng神一振,回头高呼,「大伙儿再加把劲儿,过了这道坡便是熙朝境内。」
顺手拿过驮在一旁马背上的人参,将包裹系在胸前,暗忖:别的丢了也不打紧,好歹要将这个带回去。
跟在后面的弟子听见这一声吼,亦无不眼前一亮,只是不过片刻,又觉自己实是高兴得太早了些。
原来这野láng坡虽然坡势极缓,可毕竟不如平地,骑行上去时不免速度略慢,那北燕骑军登时便追到了只有丈许远近,落在后面的两个弟子心下一寒,情知眼下情形怕是九死一生,索性豁出命去,也不再去催马疾奔,转而伸手到行囊中掏出一把铁蒺藜,扬手向追兵掷去。
铁蒺藜个头甚小,黑夜里哪里看得清楚,当先几个燕兵全无防备,登时着了道,有被打瞎了眼的,有被击中了胳膊的,当即便是一声惨叫。
那蒺藜上带着剧毒,片刻间几名燕兵便觉伤处麻木得几无知觉,眼前一黑,仰头栽下马来。
饶是如此,大部分暗器却被燕兵铠甲挡住,叮当乱响过后,更多人仍是毫发无伤。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怀风已然擎弓在手,回身一支支羽箭向后she去,其余弟子也或用弓弩或施暗器地与燕兵jiāo起手来。
也亏得这山上道路狭窄,只得并骑三五匹马,北燕大军不能蜂拥而上,众弟子苦苦支撑,一时倒也勉qiáng抵挡得住。如此且战且逃,转瞬便到了坡顶,两侧林木耸立,恰便是当年与怀舟埋兵之处。
眼见燕兵如饿láng般死死咬住自己一行,短兵相接之下,已有两名弟子重伤落马再无生机,怀风一颗心沉到谷底,一面死力回击,一面思索对策,忽地望见那大片松林,心中一动,运足丹田之气大喝一声,「守我边土护我家国,镇北军的弟兄们,燕兵已入毂中,都出来罢。」
这一声喊响彻山林,两千燕军亦听得清清楚楚。
这里面兵士因常年来关内劫掠,大都听得懂几句中原官话,怀风喊的那前两句又正是镇北军上下时时挂在嘴边的军号,燕军亦是耳熟能详,听他这么一叫,燕兵人人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中计了。
只将怀风一行当做了引己入瓮的鱼饵,追赶之势登时一滞。
岂知怀风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趁燕兵一愣神的功夫,已领着众弟子又冲出十丈远近,将追兵落下了一段距离。
怀风情知眼下情势危急,别无他法,不过险中求得一条生路,也不去和燕兵硬拼,但求能逃一个是一个,当下只是埋头狂奔。
那些燕兵慌乱片刻,但见周遭并无镇北军现身,慢慢又复镇定下来,两个千夫长最先纳过闷来,悟到怀风是在使诈骗人,怒骂一记,便又催动兵士放箭追赶。
眼见箭雨纷纷向怀风等人she去,忽地两侧山林传出一阵鼓声,低沉浑厚,与之相伴的乃是一阵怒如波涛的汹涌喊杀之声,顷刻间,成千上万支羽箭自林间激she而出,箭头上无不沾染桐油点起了火焰,如流星坠入燕军之中,一朵箭花便夺去一命,燕军转瞬大乱起来,两名千夫长连连呼喝,这才喝得将士们回神,举弓还击。
这一等变故着实出乎怀风意料,惊愕之下勒马回首,众弟子亦跟着驻足观战。
这些人不知怀风方才之事虚晃一枪,还当此地伏兵当真是少主所设,无不钦服得五体投地。
便在这须臾之间,那火流星似地箭雨停顿下来,从林中冲出数以千计的兵士,身上穿的正是镇北军服侍,手持刀枪,向燕军冲杀而去,两方人马转瞬厮杀在一起。
在这千军万马中,一杆大旗在山上竖起,上书大大一个「安」字,在火光下清晰可辨,正是镇北军总帅安亲王雍怀舟的徽记。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日梦白日梦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