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那么多借口,徐知诰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那看着她的深邃得仿佛dòng悉的目光,让她不禁的心虚。
是啊,她说一千道一万,这些都不是根由,她只是不能回江都。
她原以为,她能拥有一段很长久的美好时光,可是却忽然缩水了。
她后来也沉默下来,徐知诰后来只轻轻问了一句,“不想随我回去?”
她敢说不吗?
徐知诰跟王群说了这事,王群的失望是掩不住的,蜀主派他隆重出迎的,就是徐知诰这位左仆she,若只是户部侍郎江大人,只需出成都府迎一下即可,虽然徐大人要走他也拦不住,不过也再三挽留以示诚意。
于是江大人等官员继续入蜀,徐知诰领着景迁,马仁裕护送,只是没想到那贺章也跟了往回走。
谢绰想了想,也跟随他们回返。
一路又回了七盘关,在七盘关外点齐了人马,出了蜀地,就觉得温度骤降了许多,那葱郁的绿色已看不到了,满目枯huáng,等到了京兆府的时侯,一场冬雪簌簌而降。
漫天落雪笼罩了古城池,一晃眼,任桃华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再看却没有了,她想,一定是眼花了,胡夷怎么会跑来这里呢?
到了长安,自然又去了谢府,逗留了一日。
谢老爷子仍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好客,还不露痕迹的多了些敬意。
对于任桃华突然成了徐知诰夫人,他们也没表现出惊异,当初徐知诰用外衣抱裹着任桃华回来,有不少下人是见了的,话也有传到谢家人耳朵里。
象任桃华那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本来就没法一辈子当下人。
任桃华从谢老夫人处出来,快走到住处时,就看到徐知诰和那慕姑姑在外面廊上说着话,纷纷暮雪扬洒,暗红夜灯之下,慕姑姑那一脸的红晕更是染了发鬓衣裳,她想说什么话题会是这副模样?
慕姑姑望着徐知诰修长的背影,深呼吸了一下,一贯死水无波的她,这是怎么了?
她曾是大明宫教导皇子王孙chuáng~帏之事的姑姑,不但要指导那些皇子人~事经验,还需亲身上阵,可以说是历尽千帆,早就练就了一副波澜不起的心肠,男爱女欢,宣之于口,对于她只是平常,就象穿衣吃饭一般无需矫情掩饰。
可是听着徐大人以低沉偏冷的声线,问着这种话题,虽然是绷着张清隽的脸不苟言笑,可是那声音里蕴藏的令人心颤的浓厚磁性,那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男性气味,都钻入她的耳脉鼻端,让她心旌摇动,甚至浮想自个能亲身示范,那股qiáng烈的渴望她差点压制不住。
她平息着心跳,往外走去,一边想,那容貌风度心思行事都臻上层的徐大人,没人知道他的怪癖吧,一方面,跟她求教着容易让妇人受孕的姿势时辰,与此同时,却让郑婆婆给配着避孕的药汁。
这种两相抵消的作法,真另人费解。
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吴地有名的权臣徐大人是不太正常的,她也见过许多高处不胜寒的人,多数都是有些病态的。
徐知诰一直没有回来,她想大约是去和谢老爷子吃饭了,她洗完澡后,摘了钗镯,做了会儿针线,这是给景迁做的第二双鞋了,觉得眼花,就放下来歇会儿。
果然是饮宴去了,晚上谢府人差婢女贴心的给她送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酒。
挺晚的时侯,徐知诰才满身的寒气霜意回来了,她还以为跟上回一样,她都预备好迎接个醉鬼了,但见他眼色清明,步履稳定,就知道大概是没喝多。
她去帮他解了玄锦大氅,踮脚跟在他唇角啄了啄,徐知诰扶着她在她肌肤柔润脸上抹了一下,笑道我去洗澡。
她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伤势好转,能沾水了。
她觉得有些饿了,就坐下来,吃了几口冷菜,这种季节,就觉得不太得劲,想了想,又倒了盏酒喝了,一口酒入腹,肚子热乎乎的,好受不少,就几口菜一口酒的吃着。
徐知诰洗澡的工夫,她把饭菜吃了大半,喝光了那壶小酒。
她以为能看到个出浴图,没想到徐知诰衣装整齐的出来了,裹得很严密,那身海牙水石纹的直缀,衬得他极为清雅俊逸,面色冷静,丹凤眼黑白分明,透着清楚明澈,犹如寒星,分明是一丁点也没有醉意,可她觉得自个好象是有些醉意了,头昏昏的,连奔过去的脚步都有些踉跄了。
徐知诰扶住她,拦腰抱起她,大踏步把她放在chuáng榻上,给她脱了翘头鞋和罗袜,放下蛟绡帐,说道等我一会儿,正要转身却被她一把牵住手。
“你抱我睡。”
“我叫人去给你熬些醒酒汤,不然明早会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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