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也买了一包食物,她窸窸窣窣地撕开包装,把发黑的手指伸进包装袋里面勾出一点东西,又塞进了包着孩子的被子里面,不停哭着的孩子突然嗝了一声,暂时安静了下来。
陈阳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臭气和土腥气,臭气是因为尸体腐败,而土腥气则是yīn间的味道,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张牙舞爪的投影在车窗玻璃上,陈阳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这么白痴,居然上了一辆鬼车这么久都没发现。
难道真的是改了命,连对于yīn世的邪物感应能力都随之降低了吗?
陈阳的后背在流汗,大冬天的,汗水流的把衣服都打湿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路冲到天灵盖,陈阳默不作声地回到了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一点,生怕惊动了跟他同一辆车的那些鬼魂。
就在这时,那个推着推车的列车员又回来了。
列车员推着车子,慢慢地走着,车子碾压着地面,发出骨碌碌的声音,在列车员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件牛仔夹克的男人,那个男人头发有点长,脸上涂满了血污,陈阳看了一眼,觉得他有点面熟。
列车员走到了陈阳身边,停了下来,用嘶哑低沉地声音说,“要不要买点什么吃的?”
陈阳手心里全都是汗水,他摇了下头。
列车员好像没看到他的回答一样,又继续问,“要不要买点什么吃的?”
陈阳知道,这个列车员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他在试探他到底是不是同类,一旦发现任何破绽,就会扑上来,让他从不是同类变成同类。
车辆里没有任何声音,除了列车员摆弄那些发霉变质生虫的商品的声音。
列车员的脸是灰黑色的,没有任何表情,这是死了很多天的尸体才会有的颜色,并且他脸上皮肉绽开的地方还有一些蛆虫和苍蝇,那些蛆虫掉下来,刚好落在了那些腐烂的饭菜上面。
陈阳屏住呼吸,他伸出手,慢慢地伸向了一个包装袋,虽然里面也是黑乎乎的一团,包装上说是一包牛肉gān,估计里面早就没有牛肉只剩下虫子了,不过总比旁边那些翻着蛆虫的饭菜好一点,就在他的手将要碰到那包牛肉gān的时候,旁边的孩子突然尖声哭叫了起来。
那个妈妈抱起孩子,几步就走到了推车边上,把陈阳挤到了自己后面,“我要瓶酸奶。”
她的声音也跟列车员一样,冰冷而嘶哑。
列车员把一瓶酸奶递给那个妈妈,那个妈妈从衣服里拿出一张钱给了列车员。
陈阳分明看到那张钱,其实是纸钱!
被这个东西一打岔,列车员就暂时顾不上去找陈阳了,正当陈阳打算开溜的时候,列车员突然抬起头,眼眶里的一只眼球明显的滚动了一下,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就在列车员往前一步,打算直接找上陈阳的时候,后面安静站着的那个男人一把拉住陈阳,“兄弟,我总算找到你了,跟我走。”
那个列车员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个一脸血污的男人,又看了一眼陈阳,最终,推着车走了。
陈阳被那个男人拉到了旁边,他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很耳熟,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张死灰色的,被血污遮住差点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男人,他好像是自己以前工作那地方一个牌桌上的熟人,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还跟他一起算计了另外那两个出老千的货色,他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你,你是阿信?”
阿信慢慢地点下头,眼睛里流出了血泪,“陈哥,帮我报仇,报仇——”
阿信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却一句话也不多说,一直到了火车停在了某个站点,阿信让陈阳下车的时候,还一直在重复着“报仇”这两个字,陈阳下了车,看到这辆黑漆漆的火车,阿信站在车窗边上,还在看着他,眼睛里不停的流着血泪。
这是个小站,空dàngdàng的,冷得让人心里发抖。
第151章 索魂
这是一个很小的站点,几间老旧的屋子,还有一个老迈的铁道员工拿着面破旗子,在寒风中露了个面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几间屋子的大门是打开的,透出昏huáng的光线,好像要撕破这黑夜一般。
陈阳竖起衣领,多少遮挡一点凛冽的寒风,仅有的一件大衣丢给了那个带孩子的女人,他现在就穿着一件很薄的羊毛衫,里面套了件T恤,冻得直打哆嗦。
他走到了那间小得可怜的候车室,先看了一下列车时刻表,下一趟会在这个小站停靠的车次是在一个小时之后,陈阳叹了口气,搓了搓手找了个座位坐下,候车室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窗户玻璃也破了几块,冷风嗖嗖地往里chuī,陈阳只好站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
过了很久,也许快一个小时了也说不定,候车室挂着的那个壁钟的指针全都指着十二点那个位置,而陈阳的手机,早在那辆鬼车上时,就已经黑屏,且无法重启了,此时,陈阳听到了一点声音。
非常细微的声音,或者该说是动静。
如果不是周围极度的安静,而陈阳本身感知非常敏锐的话,是绝对察觉不到这种极其细微的响动,那甚至都不能算是声音,也不是其他五感所能包括的范围,比这些更玄妙,不能用言语来表述。
陈阳不敢动了,他僵硬地转着头,慢慢地打量着四周。
周围死寂死寂的,本来凛冽的寒风也偃旗息鼓,只从地面徐徐地chuī过来,却更加寒意侵人,手脚都快要麻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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