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勉qiáng扯起嘴角,做了个笑的样子,不过那个笑比哭还难看,他像个唠叨的女人一样也不管魏昕愿不愿意听,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说着,“我想了又想,觉得你还是应该回学校去上学,虽然现在迟了一点,不过有我帮你补课,咱们至少要把高中读完,现在都是研究生满地走,大学生不如狗的时代了,连个高中学历都没有,将来怎么混……说到这,我打算把市里面的工作辞了,回来办个卫生所,也方便……”
魏时说着说着就出了神。
他没注意到,魏昕离他越来越近,魏昕的身体几乎是靠在了他身上,魏时边说话边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让魏昕靠的更舒服一点,魏昕那张苍白jīng致的脸伏在他的肩膀,脸半掩着,浓长的眼睫好像萦绕着的黑雾,在雪白的脸上留下一些yīn影。
就这么挨了一会儿。
突然,魏昕抬起了头,僵硬地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
一直退到了离魏时三步开外的距离。
他默默地看着魏时,把拿在手里的一张纸给了他。
魏时一脸莫名地看着那张纸,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
——我的事与你无关,哥哥。
第272章 后山
魏时看到字条的第一反应是:这狗爬一样的字写的真丑!果然应该把人送学校再念几年书。
再接着,魏时脸拉了下来。
一面喊着哥,一面像个叛逆期的中二少年一样喊着“莫管我”,你以为老子愿意管你?不是看在你我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份上,你就是死在老子跟前,老子保证都懒得抬头看一眼。
妈的,以为老子时间多愿意管你?喜欢操这些空心?
熊孩子就是皮痒欠揍。
魏时冷冷地抬头看了魏昕一样,“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用手指夹着那张纸,另一只手屈指弹了那张纸一下,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魏时脸上要笑不笑的,看着渗人。
魏昕也不知道是识时务了还是怎么的,反正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再撸虎须,他安静地站在房间里,跟魏时大眼瞪小眼,魏时很不愿意承认的是,其实是他一直在瞪着魏昕,而魏昕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与周围的昏暗融在一起,你很难分得清,他到底是在看着人,还是在看着某处虚空……
魏时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魏时先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过,你总要把自己以后的打算告诉我一声。”魏时转身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把手,背着身又说了一句,“等下出来一起吃饭,每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怕发霉。”
魏时出了门,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慢慢吞吞地往外边走。
他们这边的习俗是只要人死了就会搭起灵棚,但只有等真的封了棺才会把道师班子请起来做道场,做个三五七天的道场,把棺材送上山才算完。
而封棺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说一个老人去世了,死之前他说要见着自己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女儿等后人,那么,就会先把老人的尸体清洗gān净,穿上寿衣,放进棺材,而棺材盖则半盖上,留出蒙着白布的脸,等到见着后人之后才会进行封棺。再比如说要是人是横死的,那在封棺之前还得请道师做个小法事,让死者身上的怨气发散掉,免得死后不能投胎。再再比如说死人被烧成了一把灰,或者尸体不全,那在封棺之前也是要先做个小法事的,而且情况不同,做的法事也不同。
魏时一直觉得,做道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七七八八要注意的事一大堆。
魏家的灵棚搭了半个月之后,市里面才下通知让他们家里来人把魏金成的骨灰拿回家去。魏二婶一个没怎么出过门的农村妇女,魏炚也就是魏时的堂弟还没成年,所以不管愿不愿意,只要魏时没打算撕破脸把事情说出来,那肯定是要帮这个忙的。
魏时倒也不介意帮这个忙。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他也要回市里面办点自己的事,他是真的打算不回市里面工作而是在魏庄开个小卫生所,在这之前,他得先把舅舅委成斌给说服了,这几天也给他舅舅打了几个电话商量这个事,他舅舅坚决不同意,后来看他一意孤行的样子,又改口说要他当面跟他说清楚。
魏时也明白他舅舅是为了他好。
委成斌是这么觉得,外甥好不容易从学校毕了业,找了个好工作,就算工作单位出了问题,那他也完全可以给自己的外甥换个不比第三医院差的地方继续上班,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现在,一个好好的大学毕业生,居然哭着喊着要回魏庄那么个乡下地方,你以为你是响应国家号召回家乡支援家乡建设吗?被洗脑洗傻了吧!委成斌是坚决不会同意的,一个村级卫生所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够不够生活,够不够养家糊口?年轻人,就是容易头脑发热,完全没想过后果。
魏时现在就坐在他舅舅面前。
委成斌沉着脸看着他,“说吧,是什么原因?”
魏时这时候也没敢再嬉皮笑脸,他把魏昕的事,还有魏妈妈那一身奇怪的病简单说了一下,“舅舅,我是打算先回魏庄gān两年,顺便也看着魏昕还有我妈,不然我不放心。”
委成斌听了他的解释,脸色终于好看了点,“阿昕的事确实需要上心,不过,你妈妈嘛……”委成斌有点迟疑,他像是想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你妈现在的情况,你倒也不用太担心,我觉得这跟遗传也有关系,你外婆当年也是这样,看着严重,过一阵子自己又好了,反复发作,你外婆的妈,也就是你祖外婆也是这样,你外婆去的早,前头我也没想起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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