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如阿尔秃厮部,长卜儿孩部,都是远远的躲开,半点往前凑的意思也没有。伯颜找上门,也以各种借口推脱,就是不上套。
只有别部额勒,自认有huáng金家族血统,梦想恢复先祖荣光,轻易被小王子说动,带着全部兵力到大明送死。
最开始,有明朝商人投奔,献计献策,更画出边塞布防图,一切都很顺利。
随大军不断深入,情况越来越严峻,战斗越来越艰难。
遇到悍不畏死的边军,即使能攻下堡寨,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日前,万户亦卜剌领兵进攻密云,不知何故,中途转道镇虏营,被守军杀得大败,手下一千骑兵,只跑回两百。
额勒得讯,当即大怒,下令出兵。
三名万户,十几个千夫长和百夫长,多持反对意见。几番劝说,吵得脖子鼓起青筋,额勒照旧固执己见,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回头。
qiáng硬下令,砍杀叫嚷最凶的一名千夫长,余下再不忿,也只能从命。
三千多近四千兵力,在黍谷山丢下五百具尸首,总算破开营垒,打开通路。
意识到这股明军不同寻常,万户壮着胆子,希望额勒先打密云,将镇虏营留到最后。
可惜,额勒铁了心,始终不听劝说。
现如今,兵至城下,不打也得打。
以投石机试探,换回五十多枚火雷,近百人失去战斗力。
万户不敢想象,如果城内火药充足,三千人够不够对方炸。
“额勒,此处不是紧要关口。既入明境,莫如先攻密云,再与伯颜部送信,要求对方出兵。”
对方出兵,自然好。若借口推脱,再劝额勒退兵,必多出几分把握。
抢也抢了,杀也杀了,此时不退,等着明朝大军压来不成?
“我意已决!”
万户苦口婆心,能说的,能劝的,颠来倒去,几乎揉碎讲给对方。无奈的是,别部额勒固执己见,就是不听劝。
更发下豪言,不攻下镇虏营誓不罢休。
劝不听,万户嘴苦,心更苦。
如果不是有血缘关系,他早带着心腹返回草原,拉走牧民,另其炉灶。
攻不下就围困?
明朝皇帝又不是傻子,岂会不派援军!
部落勇士qiáng悍,到底不是无敌。遇上十倍兵力,也得歇菜。
明军不堪战,人数却多。
一旦明朝皇帝调动大军, 别部三千勇士,多数都要命丧中原。
“额勒,伯颜没安好心。明朝军队,不是真的不堪一击。”
“额勒,三千勇士是部落立足的根本,不能莽撞行事啊!”
“行了!”
别部额勒不耐烦,直接让人将万户拖走。
“继续投石,推攻城锤,攻城!”
他不信,数倍的兵力,还打不下一座小小的营堡!
号角声再起,攻守双方都是一震。
“鞑子要攻城了!”
谢丕正面鞑靼,压力最大。
顾晣臣和杨瓒分守两侧,尚有余力调动弓兵,瞄准攻城锤四周。
“不用理会骑兵,专she推车之人!”
杨瓒一边咳嗽,一边下达命令。
借千里镜,能清楚看到,攻城锤亦是明造。这么大的军器,走私商不敢染指。九成是攻破哪座营堡,从库房所得。
该庆幸,鞑靼不善使用,动作稍慢。否则,以城头兵力,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看着对方凿破冰墙。
为方便进出,城门处留有一条空隙,可容人马进出。
现如今,却成为鞑靼的突破口,营堡最大的弱点。
“放箭!”
攻城锤越来越近,北门最先飞矢,其后是南门,最后是谢丕镇守的西门。
“放!”
发喊连天,箭如雨下。
攻城锤停在半路,推送之人尽数哀嚎倒地,伤口乌黑,瞬息气绝。
“再放!”
见鞑靼骑兵下马,杨瓒抓准时机,令弓兵轮番放箭,步卒架设chuáng弩,抬出仅存的两只弩箭。
“对准阵中之人。”
杨瓒没见过别部额勒,但能辨认主帅所在。
“就算不是额勒,至少也是万户。”
一箭换一个,不吃亏。
为免差错,杨瓒将千里镜jiāo给控弦的总旗。
“看清没有?就是那个,灰色皮袍,金腰带。”
总旗重重点头。
“佥宪放心!”
放下千里镜,总旗拉下袢袄,和几名军汉一起光着膀子,背靠弩架,双臂肌肉隆隆鼓起,齐声大喝:“开!”
六人合力,弩弦张满。
本该闪烁寒光的箭矢,此刻却是灰huáng一片。
很显然,李大夫送出的药粉,被杨御史用到极致。不是数量不足,腰刀长矛都要涂一层。
不人道?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qiáng盗杀人放火,踹门抢劫,还同对方人道,不是品格高尚,实是傻到冒烟。
“放箭!”
“进攻!”
两道命令,几乎同时下达。
别部额勒性格急躁,见攻城锤迟迟不动,gān脆策马扬鞭,亲自上阵。
正是这一举动,险险救他一命。
弩箭飞至,大地震动。
落在身后的护卫,全被掀飞。
一名万户和两名千夫长更加倒霉,直被箭头钉在地面,自腰间断成两截。
马匹受惊,急向前奔。
鞑靼骑兵被激发凶性,接连下马,不顾箭雨,以人命铺路,硬将攻城锤推到城下。
轰!
城头震动,几人站立不稳,险些栽下城墙。
轰!轰!轰!
飞矢中,巨响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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