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纵此时,正对着骨雕摊主突然直袭过来的一击淋漓尽致地表现着他于武道于自保上后知后觉的迟缓。他呆站着没动。
“皇上小心!”电光火石间,身侧司马贤出手迅捷,猛推了天子一把,袖中一柄匕首顺势滑出,迎击向直取天子颈项的锋利刀刃。
锵的一声刺耳尖响。
冰冷刀刃耀着凛冽薄光在萧纵颈侧划出一道寒芒。
“护驾!”身后韩溯大喝了一声。他话刚落音,四下里瞬间飞现出十几条悍然身影。
随护萧纵出宫,一直隐匿在暗处的禁军侍卫,在见到骨雕摊主手中刀芒的一霎那,即刻兵分三路,身形快如雷闪,上前救驾,一路禁卫团团将萧纵围护住后退,另有一路纵身直接向着那行刺天子的不法bào徒袭去,再一路则是飞身至萧横等一众小娃身边,护住一帮小主子。
小街巷子里顷刻之间混战成一团,那装着摆摊子做买卖袭击萧纵的刺客并非只只身一人,在他弯腰操出家伙的一瞬,小街两旁稀疏卖杂货的几家摊位后面同时窜出了五六人,显然是有人早做了部署,有备而来。那一gān刺客个个身形高壮面相野悍,手中所用兵器跟中原武者惯常使用刀剑不同,形似弯勾,刀身薄而宽。
刺客人人手持如此双刀,飞身袭向萧纵一行,与上前护驾的禁卫激斗起来,寥寂街巷内一时间寒铁相击之声尖锐响耳,昏暗中刀剑碰撞拉出一道道刺目火花。
最初一瞬间呆愣之后,萧纵已经反应了过来。其实他心中一直很清醒,看到那摊主朝他抡起弯刀也知道是遇袭了,只是这个念头虽然一直在脑中回dàng,但他的身子本能地不知道做何反应,就像小时候每次拿着木剑跟兄弟们比试,他明明看到对方的木剑朝着他的手臂或者肩膀招呼,可他总是要过那么片刻才能想起来该用所学的哪个招式去挡,或者应该如何闪避,而等他想到该怎么办了,热馒头都凉了好几回了,于是他每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兄皇弟用木剑指挑着他的下巴咽喉。
萧纵知道自己遭遇了突袭,被司马贤推一把避开要命的一刀,他当即想到的是皇侄们怎么样了,见到萧横等安然无虞,松了半口气,转眼便寻司马贤。楚王二公子在替他隔挡那致命一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闷哼。
刺客使的都是双刀,那货摊主一刀朝他劈的时候,另外一柄弯刀砍向了楚二公子。
萧纵在侍卫围护之下,退至一旁斗乱之外,昏暗街巷里刀剑击出一簇簇火花,此生彼灭,兵刃相jiāo刺耳的声音尖利不绝,打斗正当激酣。他在旁观望,斗场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十个侍卫连同司马贤对战那六七个不知来路的不法狂徒,狂徒中已有一人被斩杀,他此次挑选的护卫皆为禁军武官中的佼佼者,武艺自然不凡,可那几个刺客堪堪半数人,寡众悬殊,几乎以一敌二,但却丝毫不显弱势,弯刀呼啸,凶悍异常。萧纵皱了皱眉,此种形如勾月的利刃是西北一些部族惯使武器,眼前这一出看起来不单纯。
一柄弯刀飞脱出来,在半空里回旋数丈,噗的一声斜斜插入小街土墙,刀刃大半没入墙面,却是司马贤一刀挑飞了一名刺客挥砍向他又急又猛的一击。
司马贤手势如行云,从敌手中夺来的弯刀看似轻轻一扬,实则迅疾如电,寒光划着刺客咽喉,飞溅出一道血花,另一手中匕首隔挡住骨雕摊主刚猛斩下的寒刃,只身对两敌,犹占上风。
萧纵知道楚王二公子自恃有功夫傍身,在京这些时日并不太拿自己堪忧的处境当回事,听韩溯所告,他言辞间有时还颇有些自负,萧纵只料想司马贤大约确实有些身手,却不知道原来武艺竟高明至斯。
骨雕摊主突然发难砍向他的那一刀,楚二公子该是没有避开,萧纵看着打斗中身如蛟龙的司马贤,负着伤,出手狠厉,对战多时气势不减,平日里面貌如花轻佻含笑,发起难来原来是鬼刹修罗么。
微微沉吟片刻,萧纵对护在周身的几个侍卫道:“朕这里无险,去替楚王公子挡一挡,护他去安全之处。”那一gān刺客身手利落,攻势凌厉,攻击的目标他大约也看出来了,除了刚开始骨雕摊前那突如其来的一道寒光是向他招呼,后来跳将出来的凶徒却都是冲着司马贤而去,激斗已有些时候,试图往他这里窜的刺客没几个,拼死朝楚二公子靠的倒是不少,最开始对他的袭击似乎有几分转嫁注意混淆视听的意图。
萧纵微微皱起眉,这一出行刺越发地不单纯。
片刻思忖,回过神,七八个侍卫仍然把他围护得紧,竟没人应命前去救助司马贤,萧纵皱眉:“没听着朕说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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