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秘密_归海一玉【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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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宴初顿时喜不自禁。“多谢陛下!”
展宴初牵着马和令玦走在林间铺满落花的小道,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地上。
令玦思忖了许久,才对展宴初轻声道:“展宴初,朕想与你说件事。”
展宴初向他笑道。“陛下只管说便好。”
令玦收紧眼眸,眼里有了一丝决然。“窦家,朕是必须要铲除的。”
展宴初顿了下,颔首。“臣知道,臣会支持陛下的。陛下大可不必考虑到臣。”
令玦闻言,却微微蹙眉,垂眸道:“铲除窦家实是qíng势所bī,朕,并非想趁此破坏你的婚事。朕承认,你若娶妻,朕的确会因此不高兴,但朕自己幼时就遭人玷污,如今更是有着三千嫔妃,你尚且没有介怀,朕也不该……”
“陛下。”展宴初打断令玦,神qíng凝重下来。“陛下不必这么说。”
他心疼的轻抚了下令玦微蹙的眉心。“陛下真的感觉不到么?若是臣不会介怀,那一夜又怎么可能冒雨回来阻止陛下,又怎么可能不顾陛下的央求那么失控的索要陛下。陛下是臣心中挚爱,臣怎可能不介怀。臣说没关系,因为臣不想陛下再为此难过。陛下知不知道?臣只要一想到陛下曾经受jian人猥亵,就心如刀绞,恨不得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令玦眸光微黯:“展宴初……对不起。”
“陛下,唉,陛下怎么还不明白呢,臣不是想让陛下说这个啊。”展宴初无奈的停下,攥住令玦的双肩,认真道。“陛下,臣只想告诉你。只要你会不高兴的事,臣绝不会去做。从前不知道,臣去提亲已经是万分不愿了。臣如今知道了陛下的心意,就绝对不会娶妻,更不会和别人做出会让陛下误会的事qíng!陛下,不要因为那些事把自己看的那么卑微,你不明白你在臣的心中究竟有多好!你的身体,你的心,都让臣疯狂的迷恋着。你是一国之君,更是臣唯一的挚爱!陛下!命令臣,独占臣,这都是你应有的权利!”
令玦怔怔看着展宴初激动而郑重的模样,眸光微动。“朕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想不出xing格内敛的展宴初说出这番话,心里要有多大的勇气,禁不住将微凉的手覆上展宴初涨红的滚烫的脸颊,也深吸了口气,郑重道。“展宴初,朕也,只属于你。”
展宴初的脸更烫了,却坚定的将手覆到令玦的手上,紧紧攥住他的手。
“好了,今日就送到这里吧。”令玦在回宫的马车前停下。
展宴初牵着马停下来,温柔的看着令玦。“陛下,一路小心。”
“恩。”令玦垂眸应道。
展宴初看着令玦坐到了马车里,才恋恋不舍的上马。
“展宴初。”马车里突然传来令玦的呼唤。
展宴初立即调转马头看着令玦,重重的道。“臣在!”
令玦掀开帘子,看着展宴初,微微一笑。“再会。”
令玦本就俊美犹如神祗,那一笑,顷刻间,折尽了日月光华。
展宴初怔在原地。
令玦以前也会笑,或是冷笑,或是苦笑,展宴初从未见过令玦如今日这般真心的愉悦的笑。
虽然那个笑那么轻浅,仿佛一触即破。
展宴初深深的看着令玦那抹浅浅的笑,想起他那绝望痛苦的过去,眼睛竟一时有些湿润,温柔笑道:“再会,陛下。”
再会,再也不会放开你,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
长福看到展宴初喜滋滋的回到展府,忍不住问道:“少爷是去见谁了?高兴成这样。”
展宴初心不在焉,还沉浸在方才的喜悦中,只是笑笑:“一个人。”
“这回答……”长福无奈道:“得!少爷您高兴就好。”
长福看着展宴初,一身蓝色劲装,腰间的白色腰带很是显眼,又问道:“哎?少爷,不对啊!你这腰带不是你自己的吧?”
“恩,是别人给我的,你再去帮我找条腰带来。”
“是,小的这就去。”
长福找来腰带给展宴初换上,然后看着展宴初手里的腰带,惊道:“幺!少爷您这腰带怎么还是湿的!快!抓紧让小的帮您烤烤。”
“不用了!你别碰。”展宴初笑笑,坐到桌前,将腰带放在灯旁小心翼翼的烘着。“我自己来。”
“少爷,这是谁的腰带啊?这么宝贝。”长福托着下巴坐在展宴初对面,仔细打量了下那条腰带。“怪了,看着也不像姑娘家的啊?”
展宴初没看长福,一直盯着那腰带,闻言打趣道。“秘密。”
长福仰头吐吐舌。“什么啊?不就是一个腰带么?少爷要搞得这样神秘兮兮的!这腰带看着倒是挺华贵的,可在咱们展府,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啊。”
展宴初笑着抬眼看了眼长福,有些得瑟。“臭小子,你懂什么呀?这是无价之宝!”
令玦躺在chuáng上,看着手里的蓝色腰带。脑海里又响起展宴初为他系上腰带时说的话。“陛下怎么忘了,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啊!”
令玦禁不住嘴角微扬,将手放到腹部轻轻的摸了摸。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怀孕是件让人欣喜的事,甚至居然有些期待这个孩子的诞生,期待展宴初尽早看到这个孩子。
从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未来将经历什么也没有关系。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一个人。


第32章

京城已经没了半点凉意,殿外阳光明媚,点点杨絮随微风浮动,悠悠飘散在殿内。
令玦比以往更容易犯困了,难得闲下来便靠在榻上闭目小憩,发上被人轻触了下,他睁开疲倦的双眼。
“弄醒陛下了?”展宴初连忙收了手,看着令玦,有些过意不去。
展宴初如今入殿,都是无需通报的。他进殿后,见令玦靠在榻上小憩,就一直没有作声,只是在看到有杨絮飘落到令玦的墨发上时,想伸出手替他取下,哪里知道,这一丁点的动作竟惊动了令玦。
令玦微微摇头,坐起身。“本就还没入睡。”
展宴初坐到chuáng边,扶住令玦,温柔的劝道:“那陛下再睡一会儿。”
“不了。”令玦定了定神,问展宴初。“你在这站了多久了?”
“没多久。”展宴初笑笑。
令玦看着香炉里的那柱香,都快燃尽了。他眸光微动,掀开锦被下了chuáng。
展宴初取过架子上的龙袍,轻轻掸了下上面的杨絮,然后为令玦披上。
令玦瞥了眼那杨絮,淡淡道:“已经六月了。”
“是啊。”展宴初边说边为令玦整理着衣襟。
“你的婚期也将至了吧!”
展宴初顿了下,看向令玦。“陛下,臣……”
“别胡思乱想,朕只是想说,铲除窦家的最好时机要到了。”令玦又道:“展宴初,朕知道你与你表妹青梅竹马,qíng深意重,可,你该知道,权力之争,免不了腥风血雨。”
展宴初心底确实有些不忍,但还是郑重道:“事关重大,不容优柔寡断,臣定会顾全大局,全力协助陛下。”
御花园中亭台楼阁,疏密合度,奇石罗布,佳木葱茏。
展宴初和令玦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看着那周围的美景都感到分外惬意。
展宴初赞叹道:“这御花园里真可以称之为人间仙境了!”
令玦打量着御花园,默认了。
展宴初伸出手,温柔的抚摸了下一枝含苞待放的芍药,笑道。“真美啊!”
令玦闻言僵了下,看向展宴初抚弄着的花朵,心里突然浮现起一个久远的场景。
俊美的少年站在花丛前,静静的抚弄着一朵芍药。少年的手修长jīng致,被艳红的芍药花衬得雪白。他温柔的抚弄着含苞待放的花朵,连嘴角的笑意都是那样的温柔。“真美啊。”
然后,他收紧了手,将那朵含苞待放的花捏的米分碎,残破的花瓣从他的指间飘落到地上。
他依旧在温和的笑。
那是令玦第一次遇见令玖时的场景。
他不由得脊背发凉,眼里流露出无尽的恨意。从第一眼,就该知道那个人是个变态。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撞见了那个人,注定和那朵含苞待放的芍药是一样的下场。
“陛下,你怎么了?”展宴初收回手,有些担心的看着令玦。
“朕没事。”令玦看着展宴初的手,古铜色,健康,温暖,有力,与令玖的手截然不同。他敛了心神,道:“朕似乎许久不曾练剑了。”
最近过的太过安逸了,他怎么竟忘了,只要令玖还活着,他就随时都可能被卷回到那个肮脏痛苦的过去,他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惕。
展宴初只当是令玦喜好练剑,有了身孕后,不便练剑,心中憋闷,于是安抚道:“陛下别担心,不便练剑,总还有别的。陛下会作画吧!那日在御书房中,臣见陛下的画画的很好啊!”
令玦正打算回去作画。展宴初突然又道:“不对,这样好的天气,闷在殿里画画可惜了些。有了,陛下会弹琴么?”
令玦顿了下,微微颔首:“朕倒的确会,不过也许久没弹,有些生疏了。”
“那正好趁着今日这么好的日子,陛下来弹一曲吧!”
令玦略作迟疑,道:“也好。”
宫人将琴搬来了御花园中。
令玦临琴而坐,撩袖扶上琴弦。
他身着一拢黑色龙纹锦袍,头上的青玉冠在日光下珠光耀目,衬得他愈发英气bī人。笔挺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使他看起来总有着几分锐气,可那低垂下来如同墨蝶一般的浓密睫毛又使他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那双时常持剑的手扶上了琴,竟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悠扬的琴声从他的指间流泻出来,宛如涓涓流水,清悦舒缓却丝毫不显平淡,使人不自觉沉醉于其中。
展宴初享受的眯fèng起眼睛,细细品味着。
令玦的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了一个场景。绝美的少年衣衫不整的抚琴而坐,吃力的弹着琴,仔细看才会发现少年冷漠的脸上隐隐有痛苦之色,苍白的唇早已被咬出了血,身后年长一些,同样异常俊美的男子笑着微微倾身,手上的红烛烧的滋滋流泪,不断有红色的灼烫的蜡滴到少年光luǒ的肩膀和脊背上。
琴声蓦地变得激越起来。
“你可以选择死,但死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有疼痛和屈rǔ,才能让你变成最完美的玩物!”
“这对眼珠子曾经觊觎过本殿的东西呢!真是不自量力。”
“你是我的,永远永远。”
“你以为你成功了么?我偏不会让你如愿。”
……
无数的画面,结满白色纱幔的礼堂,染血的桌角,幽暗的密室,破碎的衣物……
令玦的手一时不受控制,使了大力,弦应声而断,指尖瞬间溢出血珠。
“陛下!”展宴初立即担心的冲过去看着令玦。“你没事吧!”
令玦有些恍惚,将指尖攥进掌心。心中突然有种qiáng烈的不安的感觉。
展宴初蹲下身想看令玦的手,令玦却突然攥住了展宴初的手。“展宴初。”
“陛下,臣在。”展宴初看着令玦。
“你会离开朕么?”令玦攥紧他的手。
展宴初安抚令玦道:“陛下放心,除非死,否则臣绝对不会的!”
“不许你说这种话!”令玦猛然喝住他,额上已浮了一层冷汗。
展宴初见令玦这副模样,连忙道:“陛下别激动,臣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令玦没说话,只是两手紧紧攥住展宴初的手,将他的手背贴向自己的额。
他是真的怕了。他不怕自己受到伤害,他只怕展宴初会被他连累。令玖的手段有多么变态残忍,展宴初根本就没领教过。
“陛下?”展宴初还想问令玦。
令玦却对展宴初道:“回去吧!”
展宴初和令玦回到了殿中。
展宴初见令玦脸色不大好,却也不知如何安慰,两人只能沉默着坐着,展宴初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想到些话来要说:“陛下,您……”
话还没说完,蒲怀言就从外面走了进来。“陛下,该喝药了。”
展宴初和令玦分开了些,展宴初去端了药过来,一股浓浓的药糙味顿时盈满鼻息,他微微蹙眉,对蒲公公道:“公公,这安胎药闻着未免太苦了些。”
蒲怀言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良药苦口啊!”
“拿来给朕吧。”令玦不动声色道。
展宴初将药递给令玦,叹道:“陛下,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自从展宴初和令玦在一起后,蒲怀言就把展宴初当成了自家人似的,说话一时也没了约束:“唉,陛下素来怕苦,生病了都是能不吃药则不吃药。上次展少将军昏迷不醒喝不下药,陛下亲自喂你,被那药苦的脸色都变了……”
“蒲公公!”令玦立即打断他。
蒲怀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掩了下嘴。“老臣糊涂了。”
“承蒙陛下厚爱!”展宴初既受宠若惊,又有些奇怪,问蒲怀言道。“不过,喝药的是臣,陛下怎么会被苦到?”
蒲怀言心虚得很,欠身行了一礼,讪讪笑道。“陛下,老臣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就先退下了。”
“公公?”展宴初还是头一回见到蒲怀言这样,禁不住更加诧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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