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判官再就业_王老吉【完结+番外】(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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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庶一下子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伸手摸到了身旁的遥控器,一开灯,就发现陆寒依然睡在自己的身边,表qíng沉静安详,可是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摸着他的身体,他的心口,全都是凉的,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死去了一样!
张庶qiáng迫自己立刻清醒过来,冷静的逻辑思维开始高速运转。
陆寒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对待自己心细如尘,一直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虑周全,那么可以断定,今天的这种事qíng,他之前一定也是不知道的,是被人为地毫无预警地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然他一定会提前通知自己,以免自己受到惊吓。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他该怎么办才好?张庶看着陆寒好像是在沉睡着的俊脸,眼睛很快就红了起来,他握紧了双手,咬着唇瓣,陆寒需要他的帮助,只会哭有什么用。
“唔!好痛……”
也许是惊惧忧思动了胎气,张庶的小腹忽然一阵绞痛,他捂住了腹部,蜷缩在chuáng上。
“蚕豆,听话,我现在还不能……”
“啊呜?”
在听到熟悉声音的同时,张庶的腹部忽然停止了疼痛,他从chuáng上爬起来,就看见蚕豆已经出自己的身体里面脱颖而出。
它漂浮在半空之中,转动的浑圆的小身子,看了看陆寒,又看了看张庶。
忽然之间,蚕豆以很快的速度欺近了张庶的脸,伸出ròu呼呼的小手摸了摸他的眼睑,摇了摇头,好像在劝说他不要难过一样。
它飞得远了一点儿,做出了一些奇怪的姿势。
“呼……呼……”
它先是平躺在陆寒的身上,雪白的肚皮一起一伏,好像是在睡觉的样子,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好像被一股外力给拖住了魂魄,一扯一扯地离开chuáng铺,还不停地回头看着陆寒,一面摆动着手臂,好像是在挣脱着一架无形的枷锁。
蚕豆做完了一系列的动作,小胸脯一起一伏地喘息着,好像累坏了的模样,它又飞了回来,一屁股坐在陆寒已经冰冷动弹不得的身体上,摊开了ròu呼呼的小爪子,摇了摇头,好像是在告诉张庶,不用担心。
“蚕豆,你想说什么?”
张庶把它抱了起来,他的动作稍显急迫,把蚕豆扯了一个踉跄,直接滚进了他的怀里。
对了,这个动作。
它的意思是,陆寒的魂魄在睡梦之中被什么人带走了,他与他们发生了争执,但是看样子也许是熟人,所以陆寒并不能动用武力,一直是在据理力争的样子,蚕豆最后的动作显然是在告诉自己不必担心,好像陆寒很快就会回来。
“蚕豆,是什么人带走了他,你能看到吗?”
小东西窝在张庶的怀里,显然方才的哑剧把它累坏了,恹恹的不肯动,张庶又颠了它两下,蚕豆无jīng打采地拱了出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qíng。
“嘶嘶……嘶嘶……”
小ròu球忽然伸出了舌头,伸得老长,张庶原来都不知道蚕豆竟然有这么长的舌头,它的两只ròu呼呼的小爪子也向前直直地伸着,好像是个僵尸的模样,还有模有样地翻着白眼,原地转悠了两个圈子,做了一个用枷锁套住了陆寒的动作。
“啊呜!”
小东西大概是累坏了,再不等张庶追问些什么,一头就撞进了他的腹部,消失不见。
蚕豆是在告诫自己不要担心吗?
他看着陆寒没有了生机的脸,翻身下chuáng,动作轻柔地替他盖好了被子,很快地换上了正装。
一推门,忽然觉得门板好像是撞在了什么人的头上,门外“哎哟”了一声,他试探着开了门,就看见胡瓜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姑爷……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好痛。”
小狐狸捂着头上肿起来的大包,眼含热泪一咕噜爬了起来。
“对不起,我没看见。”
张庶扶他起来,眉头紧蹙着说道。
“我正要去找你,陆寒他……”
“嗨,我早就知道啦,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老板没事儿,放心吧。”
胡瓜看了看张庶的打扮,领带都系的歪歪扭扭的,衬衫的扣子也扣错了一颗,西装应该还来不及熨过,微微带有一点儿褶皱,跟他平时严谨的处世态度简直大相径庭。唉。真是关心则乱,英雄难过英雄关啊……
“走,咱们进屋说,我给您带早饭过来了。”
胡瓜把张庶拖进了屋里,一进门就瞧见陆寒在新买的kingsize罗汉chuáng上面挺尸。
“嘿嘿……”
胡瓜yín笑了凑了过去,作势捏了捏陆寒的脸。
“真是千年不遇的好机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胡瓜。”
“哦哦哦!”
小狐狸太激动,都忘了身后还有个人了,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放开了陆寒的身体。
“姑爷,我们老板只是出差了,您别担心啦,很快就会回来的。”
“出差?”
还真有判官大人的风格,出个差就跟死了一样。
“嗯。”
胡瓜从保温箱里拿出了一碗清粥四碟小菜,放在了罗汉chuáng前面的茶几上,示意张庶趁热吃。
“姑爷,我们老板的底细你也都知道得差不多啦,他现在的qíng况呢,属于停薪留职,因为合同还有一百多年才到期呢,所以底下有点儿阳间需要的活计,还是会时不时地使唤他一次。”
胡瓜看见张庶紧张地盯着他,饭菜全都没动,索xing停了下来不讲了,指了指茶几上面的粥碗。
张庶无可奈何地端了起来,轻啜了几口,又捡了两筷子葱油萝卜皮。
“这就对啦,就算您要饿着,也不能让我们小少爷饿着了啊。”
胡瓜又盛了半碗粥给他满上,接着说道:“这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底下有人越狱了,因为我们老爷现在不是阳间再就业嘛,白天也可以到处活动,比鬼卒方便得多,所以底下才派人上来叫他去商量一下对策,领取海捕文书,进行追捕。”
“是这样吗?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会儿应该已经办理完了手续了,不过他要走一条远路才能绕回来,阳间到yīn间一直都是单行道,你懂的。”
“那要多久,在这期间怎么保存他的……身体?”
张庶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说出“尸身”两个字,他放下了粥碗,看着陆寒没有生机的身体。
“他要从酆都城那边爬出来,然后再往帝都这边赶路,现在没有了金身的加持,他没有实体,只是一缕青烟,所以要昼伏夜出的赶路,总还是要几天的路程的,而且判官出巡,代天巡狩,需要沿路解决一些冤狱,yīn司报应,也要làng费一些时间。”
胡瓜趁着张庶聚jīng会神的时候,忍不住伸出爪子戳了戳陆寒的脸,哇哈哈,老爷丢了魂儿的样子还挺好玩儿的,怎么弄他都不会再凶自己了。
“老板怕姑爷你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担心他,所以在地下的时候给我传了口讯,让我赶紧带过来,还好赶上了,姑爷,你真的很关心我们老板哦。”
原来是这样,蚕豆表演的陆寒与别人争执的样子,应该是打算留下来与自己告别。
“他对我也很好。”
胡瓜还以为张庶会别扭一下子什么的,没想到他这么坦然地承认对老爷的感qíng啊。
“额……啊,老板说了,这几天他不在的时候,就由小的留下来照顾姑爷。”
“不用了,我没事,这几天我会拜托刘妈妈送饭过来,你们的生意总不能关门不做,你回去站柜台就行了。”
“噫!”
一听到刘妈妈,胡瓜的尾巴都要竖起来了,自从上次去刘半仙儿家里吃过一次鸿门宴,那种酸慡,真的不想再提。
“好……好吧,那姑爷你一定要按时吃饭啊,万一等老板回来见你饿瘦了,小的我就要被十大酷刑轮一遍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
回程路上。
“大人有何吩咐。”
陆寒微微打起了轿帘,看了一眼身边的鬼卒:“还有多远。”
“下役等连日赶路,每到州府,总有两三件冤狱要平的,便是没有,大人代天巡狩千金贵体,只怕受不得如此舟车。”
“无妨,拔营。”
陆寒放下轿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他摸了摸腰上的令牌,倒是qíng愿同僚不必为自己求qíng,阳间安稳的日子他已经习惯了,更何况还有了家人。
他伸出修长冰冷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上面轻轻地写着什么。
……
千里之外,张宅。
张庶洗漱完毕,差不多快要睡下了。他还是躺在罗汉chuáng上,身边就是陆寒静默的金身。
他一点儿也不怕他,总觉得也许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着的话,说不定他会苏醒得更快一些。
“啊呜!”
最近虽然没有陆寒的照顾,刘半仙儿倒是一日三餐行云流水一般地来送饭,一看就知道是胡瓜的吩咐,他不敢不依。
张庶的身体维持的不错,每天晚上蚕豆也都会冒出来一会儿,哄着他入睡。
“睡吧,也许明天他就会回来的。”
张庶伸手摸了摸蚕豆已经长出了胎毛的小脑袋。
“噗!”
蚕豆有点儿嫉妒,朝着陆寒的金身扮了一个鬼脸,钻回了张庶的身体。
他调整了一个姿势,一时还睡不着,伏在枕上看着罗汉chuáng头的那幅飞天,反弹着琵琶。
忽然之间,他的眼睛睁得浑圆,很快地摸到了遥控器,开了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在题款的地方,渐渐的涌现出了一行水墨丹青的小字,却跟这幅画卷的整体完全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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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

第38章 脱胎

“好困。”
已经是第几天了?
张庶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看了看墙上的壁画。
陆寒一直都在墙上他的提款旁边画着“正”字,一个字多一横,已经六天了吗?
他走后的第二天,张庶就开始觉得有点儿倦意,而且不是那种用意志力可以控制的疲倦,与其说是疲倦,不如说是昏睡来的恰当。
他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了,手机闹钟,让秘书打电话催促自己起chuáng,甚至让刘半仙儿亲自来家里把他唤醒,可是全都不管用。
有人推他的时候他还勉qiáng可以醒过来,可是别人一走,就又毫无预警地沉沉睡去。
张庶原本是个工作狂,成年之后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左右,每当金文玲给公司捅了什么篓子,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的加班都是家常便饭了,之后他只要睡上十几个小时,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补救回来,丝毫看不出疲倦的状态。
最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到了所谓的妊娠期嗜睡阶段?
张庶迷迷糊糊地想到,他实在没有力气,越来越依赖这架罗汉chuáng,不知道是chuáng铺太舒服的缘故,还是有陆寒的金身在旁边陪伴着他。
已经是病休的第三天了,再不去公司的话……还好,最近金影帝没有给自己招惹太多麻烦,他也正忙着谈恋爱吧。
张庶想喝水,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臂,想去拿一下之前刘半仙给他弄好的养生壶里面的柠檬水。
他的手臂在眼前划过,忽然觉得很刺眼,张庶停止了取水的动作,有些发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他的肌肤非常白皙,遗传自过世多年的母亲,白皙的不像是亚洲人种,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有同学开玩笑,说张庶站在阳光底下是那么的刺眼。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胳膊是真的刺眼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肌肤上面好像涂抹了一层厚厚的珠光色的蜜粉,在阳光的斜照之下,闪烁着妖冶而诡异的光泽。
这还是自己的肌肤吗?张庶有种奇异的幻觉,他不知道在恐惧什么,可是总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会变成传说中的美人鱼,身上长满了珠光色的鳞片,再不能开口说话,不能直立行走。
“唔……”
这个想法让他原本昏昏yù睡的思维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自己最后一次开口说话是在什么时候了?昨天刘半仙来的时候说话了吗?还是只是勉勉qiángqiáng吃完了饭就摆摆手打发他回去了?
“啊……啊……”
他试探着发出声音,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声带非常松弛,几乎无法发出什么像样的音节,几个单音听起来沙哑又滑稽,就好像那些天生的聋哑人在模仿正常人说话的时候,发出的那些可笑的声音。
“唔……”
他很艰难地想要从chuáng上坐起来,身子却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qíng绪波动太厉害的关系,他的小腹也开始绞痛了起来,就好像是每次蚕豆要拱出来的时候那样的感受。
可是这一次好像又不太一样,平时的阵痛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蚕豆是个很贴心的孩子,绝对不会让张庶多吃一点苦头,可是这一次,他疼得翻江倒海,身子一下子摔倒在了罗汉chuáng上。
“啊!”
那种疼痛,让身为男人的张庶都难以忍受,他痛苦地向后梗着脖子,汗水一下子就渗出了白皙的额头。
他费尽力气捉住了几个枕头垫在自己的脑后,用力抬起头来看着腹部的qíng况,他看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
在他白皙的腹部上面,出现了一个有一个鼓起的小包,鳞次栉比,此起彼伏地出现着,就好像……蚕豆在里面不停地抗争,想要脱出自己的身体,却被什么屏障困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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