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另一个人似曾相识的面孔,和他怎么长得那么像?
细思极恐,替身梗在脑海里蹿来蹿去。
哐——房门大开。
圣炎一惊,回神这才发现自己走来走去,实际上一直在小伙伴门前徘徊。
门口站着一个美男,白皙却不再病弱不胜衣,反而气势浩瀚,不动如山动辄如海,一身黑衣更衬的他有种神秘的美感。
圣炎心头忽然窜起一股愤怒,他冲上去想拎起玄荥的领子,却被背后圣君霄轻轻一格。
“你说过你不喜欢男人的,你骗我!”圣炎眼眶有些发红,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娘们儿兮兮的,又吼道:“我把你当好兄弟,你怎么能骗我?”
这种一句话就拉高自己一个辈分的话真是糟心,圣君霄脑海中飞快窜过一张讨人厌的昳丽嚣张面庞,脸先黑了。
玄荥倒是率先庆幸自己给这块地方套了阵法不会扰民的先见之明,他本是防着自家中二病徒弟进来哇哇哇乱叫,没成想这时派上了用场。
他眉眼淡淡,向圣炎肩膀伸出一个手。
圣炎哗啦往后一跳,大喊出来过瘾是过瘾了,可是他却忘了面前人可是个大魔王。
“你……你不会要打我吧?”他猛地回神,磕磕绊绊道,立刻嘤嘤,“玄荥,我错了。你一定没有骗我,刚刚肯定是意外,是我误会了对不对?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玄荥:“……”
圣君霄:“……”
手好痒怎么办?
师徒俩一瞬间心有灵犀了,尽管原因并不相同。
玄荥向圣炎肩膀伸出的手狠狠一抓,瞬间把未来魔君吓得半死,可惜最终颤颤发抖的未来魔君现小白花还是没能抗住魔鬼之手的yín威,被狠狠拉进房内。
身前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圣炎夹在两人投she下yīn影的光亮中间,只觉得对面两人活像黑白无常。
“他是我的弟子。”玄荥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啊……哦…哦哦……啊?!!”圣炎下意识地吱声,忽然察觉不对,这是要玩师徒禁/恋啊?
“没错。”觉得介绍完弟子身份,就算澄清误会,已经不必再解释下去了,玄荥点了点头,拉开条凳子坐在桌边,提起茶壶,倒了杯水,水是圣君霄出品口味猎奇版。
圣君霄很自觉地挨着玄荥坐下,把油炸果放到桌上,“师尊吃。”
圣炎定睛一看,那可不正是自己出卖“色/相”挣来的油炸果吗?他觉得有点难受,他把这种难受归结在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真是太吐艳了。又不敢反抗玄大魔王的yín威,拉开条凳子,他也坐了下去,没jīng打采地倒水喝。
下一秒,“噗——”
没来得及阻止的师徒档左右一闪。
看对面两人那一脸享受的样子,圣炎真的觉得心好累,难道基佬都口味这么猎奇不成?
“擦擦吧。”圣君霄拿出块雪白的锦帕递过来,面上是暖暖的笑容,像破开yīn翳的小太阳。
“谢谢啊。”圣炎下意识地接过,擦了擦桌子,想了想又捏出gān净的一角擦了擦脸。
玄荥:“……”
圣君霄:“……”
等到三人再次好好地坐着后,已是距圣炎到来的半刻钟后,这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并做好了心理建设。基佬么,又不是没见过。也许小伙伴是以前不喜欢男人,现在突然喜欢上了呢,并没有骗他。
自我安慰着的圣炎忽然一拍大腿,“差点忘了,”然后跑到门边捡起刚打开门受惊掉下来的小药瓶,颠颠过来,“玄荥,你看这个。”
有些熟悉的瓶子形状,玄荥心下一动,接过,打开,果然是凝元丹,不过却是对化神修为有效的凝元丹。
圣君霄眼睛一亮,“太好了,师尊。”再看圣炎黑不溜秋的脸,也顺眼多了,他决定以后给对方喂招鞭策时可以温柔一点。
他手上红光一闪,拿出节漆黑古雅好似黑玉般的枝条,递给圣炎。
圣炎一愣,不明所以。
“谢礼。”圣君霄解释道。圣炎忙摆手,心里堵的慌,眼睛看玄荥,“怎么能要谢礼呢,你帮了我那么多,我这算什么?”
“收下吧。”玄荥垂眸,把小药瓶放在桌上,对圣炎淡淡道:“我帮你自有我的目的,不要说的我好像冤大头一样。”
圣炎喉头有些发涩,“……目的,什么目的?无论什么目的,你帮我是事实,不管怎么样,我都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到后面,他又是元气满满的热血少年样。
目的当然是绑点因果上去,希望你不要把我徒弟坑的太狠。玄荥嘴上却避开这个话题,看着桌上的黑玉枝,道:“好,那就当这黑玉枝是我送你的,你以后会用到的。”
黑玉枝,三千年生根,三千年长枝,与冥渊相伴相生,可遇而不可求。有割裂空间,融合破碎,扭转命理之功效。
魔君圣炎,曾广派人手,遍寻黑玉枝而不可得。
玄荥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圣君霄,这种眼神名为“壕,真土豪!”圣炎彼时那样高的修为和势力都弄不到一根黑玉枝,结果自家徒弟就随随便便拿出一根,啧啧,不愧是气运之子主角啊。
圣君霄立刻解下乾坤袋,温柔笑,“弟子总是丢三落四,还望师尊代为保管。”
因为处于思考与惊讶中而幸运地避过了一波nüè狗恩爱的圣炎张了张嘴,“你……你又算到了?”以他现在的眼界和水平,还并不知道黑玉枝是什么东西,不过能被玄荥当回礼的想想也知道是极好的东西,虽然还是不想收,但对方都这么说了,他终归是收下了。
当然玄荥最终也没有收下圣君霄的乾坤袋,就看了看,然后险些闪瞎了眼,什么凤凰jīng魄,小竹楼(没错),九鸢花,君霄剑……简直壕的令人发指。与原著提及的宝贝相比,就差颗曦和珠了!想到被自己蝴蝶没的曦和珠,玄荥淡淡地不好意思,还怎么收的下人家的乾坤袋?
此事算告一段落,如今三人都在,也无妨,玄荥gān脆对圣君霄道:“把你怎么出放逐之地,还有为什么要易容成圣御一起说出来罢。”
“砰——”圣炎一个不稳一脑门撞桌子上,抬头,“我,我刚刚好像耳鸣了一下。”
圣君霄看了他一眼,径自解释道:“每百年一次,魔神礼赞启动,天有异象,可借助魔神礼赞的能量贯通天之异象从秩序崩塌的出口撕裂一个裂fèng出来,便可回到流央大陆。”
“而这魔神礼赞为五大魔神遗留,分圣魔、神魔、天魔、元魔、皇魔礼赞,每个礼赞只有本血系魔族可接受,并被各大城主把持。”
“礼赞位点每个血系仅有三个,每百年,各大城主将会挑选三个天赋好的直系弟子或心腹去接受。”
“距离下一次魔神礼赞开启还有三十年,不出意外,圣御会有接受礼赞的资格。”
“一年前,他在这里魔物狂cháo遇险,我便索xing取而代之。等着三十年过去,魔神礼赞开启。没想到会遇到师尊。”说到后面,圣君霄眉眼柔和下来,很是欢喜的样子。
圣炎却一声大喝,“那你为什么要派人抓我?”他往后一退,双手抱胸,活像个要被qiángx的huáng花大闺女。
“那是圣御之前下的命令,我既替代,自不好改变太多。”圣君霄不急不缓地解释。
圣炎眉头皱成球,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他点了点头,立刻又觉得不对,“那你为什么打我?”
“此言差矣。”圣君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我不是在打你,而是在锻炼你。”
圣炎:“……”
“难道你不觉得我给你找出了很多破绽吗?”
“难道你不觉得这圣魔城城主府一月,哪怕没有厮杀,自己也在突飞猛进吗?”
“难道你没有觉得自己的心xing和道心都与之前天壤之别了吗?”
圣炎听得晕乎乎的,最后圣君霄笑吟吟一锤定音,“我知师尊想锻炼你,那么自是有事弟子服其劳么!”虽然更重要的是师尊现在不能动用灵力,而他又怕自己鞭长莫及才给圣炎进行魔鬼训练的,但是这理由显然不能说出来,师尊一定会“害羞”的。
“那…那他和我有没有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圣炎突然转头看玄荥,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合理,“然后你爱屋及乌锻炼我,就是你说的目的?”
圣炎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是太合理了,他和对面人长得那么像,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说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都不信。说完,却发现对面两人一脸便秘,他挠了挠头,“我说的没道理吗?玄荥你算算!”
玄荥口气飘忽,“不用算,他和我一样不是魔族。而你是纯种的魔族。”
“!”圣炎张了张嘴。
玄荥觉得这位未来魔君的关注重点总是很歪,难道不应该把关注重心放在出放逐之地的方法上吗?
☆、第76章 甜啊甜啊
说完该说的,圣君霄就温温柔柔、笑如chūn风地把圣炎打发走。
临走前,圣炎看着两人的目光是极度鄙夷的:都这样了,还骗我不是基佬,只是师徒!
“师尊吃药罢。”圣君霄送完圣炎回来,关上门,看到玄荥,眉眼俱柔和得一塌糊涂。
玄荥此刻的心qíng也微妙的一塌糊涂——
师尊吃药罢
吃药罢
罢
他最后默默打开药瓶,里面只一颗圆滚滚、白花花、香飘飘的药丸。
他很快咽下,闭目,打坐,炼化药xing。
圣君霄坐在桌边,托着下巴,静静地给对方护法。
然后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一天,两天……
一个月,两个月……
圣君霄传信给圣清,大意便是“在外与玄荥一同发现魔物之王及阵位关键,前去绞杀并查探,暂把一应事务全权教托给你”云云。
因圣御之前斩杀魔物之剽悍,玄荥研究阵法之专注,玄荥住处又有阵法掩护,众人并没有起疑。
一年后。
圣君霄坐在窗前,手拿书本,一片阳光从外洒入,给他侧脸镀上一层浅金。
玄荥初出睁开眼,便是这样温柔而美好的画面,将他一瞬间无喜无悲的寥远心境拉入现实。
他起身。
圣君霄回神,转身,欢喜的笑容爬上脸庞,清清纯纯的,像碎银子一样明亮又gān净,“师尊。”
玄荥掐指一算,已是一年,不由笑道:“你倒能等。”
圣君霄觉得对面的人有什么不一样了,细细一看,眉眼弯弯真心道:“恭喜师尊突破。”
玄荥无可无不可地吱了一声,真心觉得重新恢复金丹中期不算什么,(重点→)尤其是比蠢徒弟还有低一个小境界,就更不值得说道了。
总是能清楚对方在想什么的圣君霄不由低头摸摸鼻子,都怪他。
按着圣君霄给出的伪传信,两人很快手拉手(并不)跑出北境大杀四方了一通。
血xing与战斗根植任何一个男人心中,区别只在于是毕露如神淮、异变如圣君霄、还是深埋如玄荥。但是这种时候,哪怕是玄荥也不由杀的畅快淋漓。手起剑落,鲜血喷涌而出,旋身一避,还是纤尘不染。
两人从极北之地一路往边城回去,营造一种“绞杀魔物之王、研究法阵”的假象。
入夜。
圣君霄拉着玄荥往小竹楼里一躲。
迎着玄荥微妙的目光,圣君霄垂下头摸了摸鼻子。
玄荥:虽然早猜到中二病主角恐怕从一开始就把小竹楼从他打入的青岩内挖了出来,并且炼化药xing之前还亲眼见到了,但此时此刻他的心qíng依旧是难以言表的。#好小子,你师尊我才把东西藏起来,你就挖啊#
“师尊。”圣君霄牵起玄荥不拿剑的一只手,软软道。
混蛋,以为还是“六岁”么?玄荥终于还是没能在这软哒哒的声音中坚守住,败下阵来。他鼻腔发出一声轻哼,“嗯?”
“师尊,你跟我来。”圣君霄拉着玄荥一步步往上走,上了台阶后,推开房门。珠光依旧是那珠光,软榻依旧是那软榻,美人依然倾国倾城,骷髅也理所当然地不见了。
“娘,我带师尊来见你了。”
玄荥心一颤,《三界至尊》自始至终只讲了圣君霄毁了骷髅带走了小竹楼,却没有讲述任何原因,也便被读者们归结到对方中二病晚期且法宝妥妥地要带走上了。如今始知,一切都是为了这软榻上睡得安详的雀翎仙子。
圣君霄从未对任何人提到过竹楼里的人,哪怕迫不得已带后宫进来躲避也只在外室,导致这位“沈夫人”的身份始终未被读者察觉。玄荥知道这是因为身生父母是他心中最柔软最光明的地方,他不愿让任何人玷污与踏足。
如今愿意带他过来?
他垂眸,扣紧了掌心里的手。圣君霄疑惑地看向玄荥。
玄荥抬眉,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一切就像早已进行过千百遍一样习惯,圣君霄拉着玄荥来到雀翎chuáng边,像天下间所有的贴心儿子陪母亲拉家常一样絮叨:
“娘,我找到师尊啦。现在在北境杀点魔物,用来提升修为,很快就能回到流央大陆了。”
“娘,你一直很想见师尊的。今天我把他带过来了,你看,和我说的一样貌美如花又高洁如仙吧?”圣君霄侧头对玄荥露出一个小孩儿恶作剧一样的笑脸。
这油腔滑调一点都不尊师重道的话,玄荥配合地作势惩罚xing地拍了圣君霄脑门一把,手却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