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剧情拯救世界_百漱流央【完结】(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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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徒弟中二病犯,玄荥都会想一巴掌拍过去,可是这次他却觉得喉头发涩。他知道,害死父母,一直是圣君霄绝不原谅自己、决绝背弃天道的最大原因,这个厌恶着全世界的人,心底最厌恶的其实是不祥的自己。
可是就连这个都是假象,什么父母恩爱,企盼爱的结晶,为孩子耗尽修为,不过一场千年骗局。
何其,残忍。
圣君霄一个人喋喋不休,时而讲一些外面的趣事,时而讲放逐之地的风土人qíng,然而最多的还是玄荥对他如何如何好,他自己如何如何不懂事。
玄荥不握剑的手一点点攥紧,看着榻上颜倾三族的美人,他忽然心升出一股久违的愤怒来。
随着修为的jīng深,七qíng六yù已日渐淡泊,各色/qíng绪归于虚无,他已经很久没有愤怒的感觉了,可是这个时候,他真想质问:
这样懵懂单纯,这样蠢的可以,这样一片赤子之心,你们怎么忍心?
察觉到身侧人的异常,以为是对方听得无聊了,圣君霄从话唠孝子模式中退出来,发觉自己的确讲的久了,还没给玄荥介绍,不由拍了拍脑袋自责,“师尊,这是我娘,就是你们说的雀翎仙子。还有……那个骷髅不是我爹,我就把他烧了,你不会生气吧?”
他忐忑地看着玄荥。
玄荥冷哼一声,“还有把我刚藏好的东西转眼就从岩石里挖出来了对吧。生气,我若样样生气,气也被你气死了!”话到最后,他气息变得急促,声音也有些大。
圣君霄拿手给他抚胸口,心里方方的,不是说不生气的么?怎么这么口是心非?
忽然身上一紧,温温热热还软呼呼的,鼻尖全是冷冽的冰雪气息。
玄荥抱紧了怀里的人,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qíng就是要扒开血淋淋的伤口才能排gān脓血,他狠了狠心,“我说如果……如果…如果……”
圣君霄翘起脑袋,“什么?”他一边问着,一边伸手回抱,嗷嗷嗷,师尊的腰真是又纤细又柔韧有弹xing还很有爆发力。
话到嘴边,却是这样难以说出口,玄荥清了清嗓音,最后从间喉溢出一声喟叹,“我是说,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得意弟子,我永远在这里,绝不背弃你。”
贴着自己的身体猛地一震,心猿意马尽做无以言表,良久,圣君霄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捧起面前人的脑袋,“师尊说的,我好欢喜。”
清澈的桃花眼底盛的全是一个人的倒影,像映着碎星一样明亮。
玄荥闭上眼睛,下次,下次他一定不会心软。这里是崇明的竹楼,难保对方不会勘测到什么。
就这么白天杀杀魔物,晚上睡睡觉,纯纯的,间或谈谈感qíng,两人用了半年时间,一路杀回圣魔城的北部边城。
圣炎一身戎装,已初见日后魔君之峥嵘,只是看到从一条血路上飞过来的熟悉两人时,好险要滴出一滴男儿泪。
他嗷嗷嗷扑到玄荥面前,眼眶有些发红,抱着玄荥狠狠拍了几巴掌在背上,“老子还以为你……们死在外面了!”
玄荥轻轻推开对面的人,盯着对方血迹斑斑的战甲,目露嫌弃。
圣炎抽了抽嘴角,“玄荥,你还能再作一点吗?谁跟你一样一路杀过来还会注意到不弄脏衣服”说到这里,瞥见“圣御”一身飘逸黑袍的他卡壳了一下,最后嘟囔,“奇葩师徒档。”
也就对方是关心之语,又冷不丁丢下人一年半,玄荥才没露出魔王嘴脸让对方再次跪倒在他衣摆下。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黑团子塞对方手里,“送给你。”
身后一直保持着淡淡笑意看着的圣君霄一愣。
“这是什么?”掌心里小小软软一团,好像一不小心就能捏死一样,圣炎心头微颤,手忙脚乱地捧好。
半个巴掌大小的东西,圆滚滚的脑袋正好翘起,露出两只猫儿样的眼睛,湿漉漉软乎乎,要爬起来又没力气,短腿一软站不稳跌了下来。
随着掌心里小东西的动作,圣炎心一颤一颤的,抬头都结巴了,“玄…玄荥,这……这是什么?”
“魔物,雪球shòu。”
饶是前一刻还结巴的圣炎这一刻也无语了,“煤炭shòu还差不多,黑不溜秋的,还雪球shòu。”
“呜……呜呜呜……”小魔物无牙的小嘴一张,咬住圣炎伸出的食指。软的不可思议,圣炎一下慌了,怕自己糙手给人弄坏了。
“雪球shòu是独角魔物和咔他魔物结合生下来的,没那么脆弱。”玄荥不由开口。独角魔物和咔他魔物一向不和,染色体更不太匹配,哪怕结合也甚少有下一代,但谁成想就让玄荥捡到了这么一个下一代。
圣君霄永远也忘不了对方当时仿如冰破雪消的柔和与小心翼翼,那是他从未看见过的。
当然,玄荥更忘不了自己捡起小黑团子时自家徒弟好像被活生生剥离了什么,那种小孩子被全世界丢弃的表qíng。
玄荥:“……”
他忍受着那有如实质的目光抖着手把小黑团子塞进怀里,然后现在立刻丢给圣炎。
玄荥:团子虽可爱,徒弟价更高。
而且谁能说这不是爱屋及乌呢?

  ☆、第77章 教你一课

  “独角魔物和咔他魔物的后代?”想到那跟小山一样的体型,狰狞丑陋的躯体,和对魔族与生俱来的仇视,圣炎便秘脸,“它以后不会也长成那样罢?”
“最多你一只手那么大,而且它灵智不低。你好好对它,它就会亲近你,不会仇视魔族。”
“物极必反么?”小魔物似乎含累了,张开小嘴巴,圣炎把糊满口水的指头拿出来,轻声咕哝。
玄荥不置可否,很快告别,与圣君霄并肩往里走,圣君霄轻轻蹭了蹭对方肩膀,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师尊不想养它么?”
“比起半巴掌大的软绵绵,我更喜欢巴掌小子。”玄荥沉吟片刻,道:“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给我养养?”
圣君霄一呆,随后忽如一夜chūn风来,尽驱散yīn霾bào戾,连顶着圣御的脸都挡不住那一股子柔和气。
得知两人到来,圣清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两人亲密无间气氛,目露扭曲。
随后他踏步下来,笑吟吟迎接。
几日后,玄荥发现圣清委实是“宅斗”、“宫斗”、“朝斗”的个中好手。这一年半功夫,北部边境已以圣清马首是瞻,并且能把这块地方治的如铁桶一般,对方实力、心机也的确不俗。
现在圣御外出一年半,不只丢下偌大边境不管,还没有杀了所谓的“魔物之王”,护送的阵师玄荥也没研究出什么结果来,此消而彼长,其人气一落千丈。
不过对此,玄荥、圣君霄都淡淡的,他们只要提高修为,到时候能拿魔神礼赞就好了,还玩“夺嫡”戏码不成?不知道到时得知此事的圣清是何表qíng,左右与他们无关。
经过这半年的淬炼,圣君霄已经恢复了元婴初期修为,对此,刚刚重返金丹巅峰的玄天师是保持沉默的,他心中的小人默默蹲了下来。#那些年修为比徒弟还低的日子里#哪怕徒弟是主角也不能忍#
想到这里,玄荥忽然反应回来——
玄荥:“你在流央大陆修为是多少?”
圣君霄温柔笑:“……师尊难道不知道吗?”
玄荥并不被忽悠:“真实修为。”
十分明白自家师尊这几天qíng绪古怪原因的圣君霄垂头,沉默,到底没能在玄荥越发森寒的气场下挺住,他抬头无辜脸,“化神中期。”
玄荥:“……”
这日子没法过了。
玄天师依旧顶着他一脸淡然的表qíng,却飞快开启“生人勿扰,熟人莫理”的修炼狂人模式。他把全副注意力都投入阵法研究中,以此提高自己对这块放逐之地的体悟感受。
圣君霄:“……”
他默默给陷入研究大业中的自家师尊护法,间或出去斩杀斩杀魔族,那手起剑落一脸杀杀杀的霸气侧漏以及斩杀效率之高很快把一年半跌落的人气给刷了回去甚至远超彼时巅峰。
时光如流水,转眼二十年过。
此时圣君霄已是元婴巅峰修为,玄荥元婴中期修为,二人虽说神速,到底是重返修为,实际上进阶速度最快的当属圣炎,短短二十年从筑基初期到金丹巅峰,直叫一众人看呆了眼。
尤其是在玄荥隐藏修为依然在扮病弱美男,圣君霄为了拿到魔神礼赞名额同时不引起圣魔城主的戒心而把修为显露在元婴初期的qíng况下,圣炎的修炼速度更叫人瞠目结舌。
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丝一跃成了万众瞩目的绝世天才,任谁都会虚荣心极度膨胀,变得目空一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圣炎除了面对心中认定的小伙伴化神修为的玄荥还一如既往外,对其余人都是一副十分讨人厌的鼻孔朝天样,哪怕是修为比他高的人也仅面上客套,实际上心里只自得觉得——不过是仗着修炼时间比他长罢了,假以时日,必叫对方拜倒他脚下。
夕阳斜挂,映的这方天空也像被鲜血染红了一样。
血色下,圣炎利落挥出一剑,巨大的魔物如山体崩塌般轰然倒下,鲜血溅了他年轻的面庞一脸,映的那意气风发的笑脸都带着令人心寒的残忍与血腥。
他伸手拉出差点葬身魔物嘴下的一个魔族青年。
“多谢圣炎大人。”
“都是同胞,客气什么。”
他摆摆手,嘴上说的谦虚,眉宇间却全是自傲,信手挽了个剑花,剑上鲜血成串珠滴下。
起身恰好看到这一幕的玄荥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等到圣炎反应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在众星拱月般的生活中,自己和玄荥的关系早就生疏大不如前了。
进城路过那阵法破碎处,迎面而来熟悉的清冷身影,他张了张嘴,对方却只是擦肩而过。
圣炎身侧五指蓦然成拳,目光全是愤怒,愤怒深处却还是委屈。
“师尊生圣炎的气了?”圣君霄脱下厚重铠甲,挥开血腥气与杀伐气。
玄荥轻轻拨弄桌上蓍糙,淡淡道:“离魔神礼赞的开启只剩十年了。”
“的确。”圣君霄转身与玄荥对坐,娴熟地拎起茶壶开始冲泡“圣氏灵茶”,独特的香气渐渐弥散开来,花瓣浮浮沉沉,雾气氤氲。
“这最后十年就再教他最后一课罢。”接过圣君霄递来的茶盏,玄荥轻呷一口。
“道途漫漫,切忌自傲么?”圣君霄放下杯盏,轻轻笑道。
道途漫漫,可以自负天资修为,却绝不可忘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不可目空一切、妄自尊大,自傲不只令人止步不前,失足难防,更重要的是易滋生心魔。圣炎如今的状况很危险。
“师尊这般为那圣炎考虑,徒儿吃醋了。”圣君霄清朗声线中带着些许玩笑般的委屈。
吃醋?玄荥也放下茶盏,眉眼淡淡,“那我也再教你一课,不要乱用词语。”
圣君霄:“……”
他默默换了个话题,“我观师尊近来似乎越发投入,是否对那阵法有什么解决办法了?”
那巨型护阵着实jīng妙,破损处也厉害非常,所谓阵法之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诸人未彻底参透前,用的都是治标不治本之法,很快补上,却又很快破损。
“有些头绪。”
玄荥在研究方面从来是一个很诚实的人,是三分就绝不谦逊做二分也不夸大做四分,他说“有些头绪”那必然就是字面意思。
不过只要有一些头绪,顺蔓摸瓜的自然也就快了。
约五年后的某一天,圣君霄力排众议让玄荥全权修补阵法,圣炎这个时候也挺身力鼎。
玄荥与圣君霄并肩走出议事堂,背后响起一道低沉男声,“玄荥。”
圣炎大步而来,如今的他已脱去少年的青涩稚嫩,更没有一丝上辈子乖乖学生的模样,整个人硬朗而锋锐,像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为战而生。
玄荥脚步一顿,圣炎很快绕过对方来到人面前,脸上掠起淡淡的笑,“久不到你那坐坐了,不知今日你有没有空。”他双眼只紧盯玄荥,仿佛并没有圣君霄这个人,说着,还从怀里拿出揣出只小黑团子,“你不知道,它都长这么大了吧。”
玄天师的内心真切表qíng是这样的:“……”→“!!!”→“。。”说是要教圣炎学会天外有天的一课,结果研究阵法研究的太投入,就把对方给忘了。不过,现在也来得及。他脸上神qíng始终淡然自若,最后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圣炎握着剑的手缓缓放松。
等到踏入熟悉的屋内,玄荥踏步而入,圣君霄关上门。
“啪——”
“砰——”
“轰——”
“咔——”
总而言之,各色声音齐飞,已经元婴初期的未来魔君衣袍面庞共一色,时隔二十多年再次跪倒在玄大魔王的衣摆下。
那硬朗霸气的表qíng重新变成嘤嘤,“你怎么又打我?”
“师尊累了吧。”圣君霄连忙递过一盏茶,然后拉过玄荥的手轻轻按摩起来。
圣炎:“……”耳边仿佛听到滴滴电子音——你的队友正对你发起“nüè狗一击”,仅剩三点生命值,请快吃药。
玄荥抽出只右手端起茶盏,口气淡淡,“我想打,不行么?”
“!”圣炎猪头脸变得无比狰狞,“你想打就打?”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当我是什么?既如此,你莫名其妙“冷战”,我又为什么要巴巴地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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