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喜欢你呢?你会接受么?”
“我们换一下吧,三嫂”
“你……不行辣,你做的这么难看,又很大一块,你就自己吃的,换什么”
“我……我决定送人,我们换一下”
“你送谁……不要抢,要挤烂了……”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夜雨把窃听器关掉,房内众人都出了一口长气。
然而锅翻碗倒的场面还在将军府里持续不休,最终叔嫂二人才把东西收拾停当,完成了神诞日前的礼物筹备工作。
苏敏捧着给夜三的巧克力很高兴地出门去,把小悦当电灯泡扔在家里,无聊的小魔法师只得继续窝在壁炉前发呆。等待皇宫的马车来接他去参加除夕夜的国宴。
阿加斯深吸一口气,即使当年还是下士时,担任魔枪狙击手,站上战场的一刻,也不比今天更紧张。
他叩开了将军府的门。
似是没料到将军会在除夕夜来接他,小悦又惊又喜的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去,换好衣服又冲下楼来。
小悦也找不到什么节日的盛装,王服,算了吧,穿上出门没走几步就得被烦死,找了半天,他换上一条黑色裤子,裤脚直拖到地面,露出前圆的魔法师靴子头,上身套着一件黑色长毛衣,袖子卷了几下挽起,V字领口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围上一条白猿羊绒围巾。手里还拿着一小盒巧克力。
阿加斯听过一席对话后,心如刀绞,只想把他拉进怀里狠狠搂住,面前的他不像他的几个师兄般有着俊朗的面容与清秀的五官,却天生让人兴起无法转移视线的念头,就像一个本不属于世界的异邦者,无论站在哪里,都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终于明白到为什么小悦是一只猫,黑猫行于世,是对这尘世的挑衅,只要有他的存在,便注定了他的与众不同,不管他带来魔力抑或灾厄,都清晰明了,告诉世间万物,这是对天上众神的亵渎。
或许他的某位前辈,波拉利丝也是这般气质,令高维永生不忘。
“好了?”他回过神来。
“不知道要穿什么,斗篷脏了还没洗好”
“不,这样就很帅了”阿加斯微笑着说“穿什么都很好看”
绅士般地行了一礼,带着他上了马车。
接过他递来的小巧礼物盒,里面赫然是一块jīng致的月牙型橘子夹心牛奶巧克力,他颇有点意外地问“这是你自己做的吗,很漂亮,我都舍不得吃了”他怎样也无法把手里的礼物和苏敏在窃听器说的那件东西联系在一起。
“喔……”小悦讪讪地回答他“这其实是三嫂做的,被我偷换了”
想到夜雨打开盒子见到“又大又难看”的巧克力时脸上会有什么表qíng,将军的脸憋得通红,控制不住自己地爆笑起来。
三四二年的除夕,克里疲惫地坐在皇宫舞会场一侧,对这繁华帝国的热闹舞会,他提不起任何兴致。
远望舞池中央,曼妙婀娜的皇后身姿,他又想到仍然静静躺在chuáng上的爱妻。蔓狄在他身边,食物堆成了小山,大吃特吃,享受这辈子的最大恩宠。
一曲终了,群臣的热烈掌声中,除夕夜国宴开始。
领舞的飞影与樱华相视一笑,走出舞池,皇后闪亮的银头饰上镶嵌着如繁星耀眼的钻石。飞影仍是轻装简束,红发上斜斜系着一顶金带冠,随意却又高贵地展现出他的帝王气质。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今天穿着火红色的君主军服。
那是对军方的无声支持。
“小悦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樱华看到宴会一角,全身漆黑的小魔法师,yù哭无泪地对身边飞影说道。
飞影“噗”一声笑了出来“管他的,他高兴就好”
亲王就像一个巫婆咒物架上的黑发玩偶般,挤在某一桌上唧唧咕咕着,对奉承的军官们送来的食物大觉满意。
皇后实在看不下去,吩咐了身边侍女几句,侍女随即匆匆回到内殿,不多时又小步跑来,把一根银色的荆棘胸扣递到她手里。
飞影走到亲王的那一桌,阿加斯嘴角挑衅地朝他笑笑。
皇帝亲手为他别上胸针,缠绕的银色荆棘蔓延到右肩,点缀在黑色毛衣上,把不修边幅的小亲王睿智之意尽显无余。
“我有荣幸请你跳个舞么?亲王殿下”飞影如无赖般地行了个礼,差点把吃东西的小悦噎死。
“滚滚滚”阿加斯挥手把红毛推开,又递过一杯水让亲王艰难地把东西吞下去。
“活动一下”英俊的将军微笑着对他说,随即拉起他的手,迈进舞池。
“我我我……我不会跳……”小悦的结巴终于再次发作,然而还没等他抗议完毕,腰间便被阿加斯有力的右手搂住。
“跟着我的动作就好”他温柔地小声在小结巴耳边说。
乐曲再响,过了这许多年,小悦已不复当年弱不禁风的模样,已有一米七五的他,只比一八六的阿加斯矮了个头,但在舞伴来说,两人的身材却是完美的绝配,略嫌狭窄的肩膀戴上荆棘银饰后,闪耀的宝石光芒梦幻般喻发映衬了他一身的漆黑,那是大陆上最高贵的气质,贤者的装束。
即使是时光倒流,九百年前,年轻的康那里士,大陆最英俊的黑袍法师也无法逾其锋芒。
将军脱去风衣,修身的军服更显挺拔英伟,一手揽着亲王的腰,一红一黑,两只蝴蝶便原地旋转,翩然起舞。
乐曲再终,樱华才对飞影笑道“真漂亮,看来我们家果然是一大窝帅哥”
克里也忍不住鼓起掌来,蔓狄此时才合拢了张着的嘴巴,自言自语说道“真好看,太般配了……”
发现远在花园处的克里,小悦回头朝阿加斯笑笑,后者示意他随意。
小魔法师便加入了最冷清的那一桌。
“我想了一下,得到海外去”克里淡淡地说。
“你疯了”小悦停下刀叉,又望望莫名其妙,不知他两人谈论内容的蔓狄。“法鲁会杀了你的”
“杀了我也得让贝利娜醒过来”
“不行,先不管她能不能醒,发现你死了,你认为她还会活下去么?”
克里一时yù言又止,“总得试试”他即使自知不可能说服小悦,还是这么说道。
“这事不能急”小悦想了想“师父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安定下克里的心,晚宴接近尾声,众臣也纷纷退场。
马车缓缓沿古丁大道回将军府。
阿加斯平日很少喝酒,以他的身份,也没几个人敢来劝酒灌酒,但他今天还是自觉地喝了一些。
连着好几杯,直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醉意,他才把亲王送上马车,随即坐在他身旁,勒令发车。
“小悦”借酒壮胆的将军伸出左手搂住他,抚摸着他黑色的短发。
“阿加哥……”小悦仍在思考让贝利娜清醒的方法,以及猜测克里是否会不告而别地出走。浑没提防,将军带着酒气的嘴唇贴了上来。
他肩膀微一发抖,便想把他推开,但阿加斯抱得更紧了。
将军的爱已忍耐了七年之久,他感觉到怀中亲王的挣扎,知道自己过急,即使不愿,他还是按下了yù火,缓缓把他放开,凝视着亲王漆黑却又明亮的双眼。
他长大了,这是唯一的想法。即使身体再弱,经了这么多年,也隐隐有了一点肌ròu,不再像一张纸,可以让他随意揉着。那推开自己的双手也比过去更有力,更坚决。
面前的人,不再是一撕即破的风筝,千纸鹤,他已经是一个叛逆的大男生了。
幸好,他还可以等,他今年才三十出头。
“你十四岁那年抱着金乌,到我的军帐门口来,还记得吗”
小悦平息下紧张的心qíng,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他回忆起往事。
“记得,我的手断了,是你帮我接的,你还把我绑在椅子上”魔法师镇定地回答了他,他知道今天自己必须作出选择。
“我从那时起,就已经爱上你,今年是第七年了”阿加斯眼中不带一丝感qíng,心中却涌起近乎绝望的疯狂。言语中露出一丝淡淡的辛酸与无奈。
“阿加哥……”小悦心头一酸,似有什么碎了,忍着哭,吻上了他的嘴唇。
新年的钟声敲响,又一年过去。
八年,压抑了八年的qíng感终于有了回报,阿加斯内心被激动与喜悦填满,快要涨开的爱和痛苦驱使着他,狠狠抱住了小悦,继而疯狂地回吻着他,
军队第一美男子,此刻如一只野shòu般,权利,地位,都如浮云消逝,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把发抖的魔法师抱在怀中,他已丧失理智,只想按倒这只小黑猫,双手撕扯着小悦的毛衣,下体高高顶起,湿了一滩。
亲王在如决堤洪水的爱yù下被冲得晕头转向,他没有想到一个吻会令将军激动如此,发自内心的不安一直提醒着他,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当阿加斯的手指伸进他股间时,川枫的清澈笑容突然在脑海中闪现,小悦的神智终于回复清明,奋力把他推开,然而将军的双手箍得太紧,嘴唇又被死死的封住。
“不——!”小悦终于挣扎着喊出,咬了他一口。
他掀开车窗处的布帘,冷风灌进车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两人都清醒了一些。
一时间相对无语。默然良久,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似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马车终于在将军府门口停了下来。
“哥,对不起……”小悦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即使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去吧”阿加斯只是看着自己摊在膝盖上的双掌。
“我……”
“回去吧,不是你的错”他终于朝小悦展颜一笑。
小悦下了马车,寒风chuī来,他又把自己的围巾往上拉了拉。
身后的马车里似在风中传来剧烈的喘息声。
他想起许久之前,布鲁莫斯城,克里独自坐在花园中的一幕。
那是男人心碎的声音。
理查德·我爱我妈妈
神诞与新年假期过后,三四三年到来。
在班尼的催促下,小悦不qíng愿地爬起chuáng,收拾苏敏准备好的便当盒,跟着公主上了开往西区的马车。
“你怎么了,最近很累么?”班尼不怀好意地朝他笑着“让姐姐来疼疼你,恩?”说毕把她修长的腿大大咧咧地架到缩在窗边的小悦肩膀上。
那副表qíng令他想起调戏自己的蔓狄,没好气地拍开班尼的腿,小悦瞪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懒得搭理她。
买好瓦罐汤,两人在军部七层的大厅各自左右转,去绯红以及阿加斯的办公室送午饭。
推开门的一刻,小悦手里东西摔了满地。
阿加斯正一手搂着纤细的男子,比小悦还高了半头,鼻子,嘴唇间和面前的愕然亲王却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一双眼睛并非漆黑,而是灰眸,不停发出呻吟声。
两个男人嘴唇贴在一起,将军一手伸进那人衬衣内,激烈地摸着,唇舌jiāo缠,喘息声粗重。他正享受无比地感受着阿加斯火热的手掌皮肤,小腹下一股暖流正隐隐不断冲撞,下身紧紧贴了上去。
突然发现门口不知所措的亲王,他意识到这一定不是简单人物。急忙变了表qíng,与将军分开一步。
“阁下……阁下”那男子手忙脚乱地抓顺头发,把衬衣糙糙扣上。
背后的阿加斯却是好整似暇地起身,敞着宽阔的胸膛,扣子褪到第四枚,坦dàngdàng地转向不速之客。
“这是亲王”将军说。
惶恐的男人又连忙行礼“亲王殿下”
阿加斯把他拉起身来,又在耳畔轻轻一吻,挑衅地看着门口的小悦“去吧”他温柔地吩咐,磁xing的摄人嗓音,令他茫然不知所措,他随即又嘴唇微动补充了无声的一句。
“快滚”
黑衣军官连滚带爬地逃出阿加斯的办公室,临走时还忍不住惊慌地回头,望了呆立在门口的小悦一眼。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阿加斯随手收拾了一下桌子“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哥不能碰你,只好找些别的人来……”他似乎极难措辞,“来发泄一下,”
此时他才打算再次正视亲王的眼睛,却发现门口的人已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去了。
苦笑着,他也不吩咐侍卫帮忙,就自己走到门前,单膝蹲下收拾洒了一地的便当盒,与四分五裂的瓦片。
军部门口,小悦坐在台阶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
“那人叫什么名字”班尼怒气冲冲地问道“老娘要把他拉去砍头!我cao他妈的,办公时间cha……cha……”
“你疯了,班尼”小悦烦躁地踢了她一脚“我又不是来让你帮我出气的”
跳下台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便当和汤都没了,陪我去重新买吧”
“jú花!你……”班尼很有喷火的冲动“你还重新买。你该把他从七楼上扔下去!喂等等!小悦……”
再次推开阿加斯办公室的门,将军似乎颇为疲倦地趴在桌上小睡,几张文件被揉成一团,扔在地毯上。
小悦也不说话,径直走到茶几旁坐下,摆好便当就吃了起来,即使他吃不下,还是皱着眉头,稍微喝了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