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最后是无可奈何,抱着猫咪,心里对太子是又爱又恼,爱他对待自己一颗真心宠溺无边,为人温柔谨慎温文尔雅,又恼他没有雄心壮志,建不了万世基业。
宁宁转而一想,觉得自己对太子的cao心简直和皇后一模一样,既想要他一生安泰无病无灾不苦不累地活到老儿孙满堂大家还都爱他,又想要他力量qiáng大,足以自保和保天下。
于是宁宁最后无话可说了,哪里有什么都让人占全了的呢。
她想她以后的孩子,一定要好好cao练他,父母爱子,还是为其计深远为好。
到二月末,宁宁从皇帝写给太子的信里,觉得他大约会回京了。
因为那信里很有一股“jī肋”的感觉,待着没意思,不待着回来又不甘心,但宁宁觉得他还是会回来的。
三月三上巳节这一日,宫中要办一个宴会,宁宁便也不得不回宫去。
皇帝没有在宫中,这个chūn节,宫里过得特别没意思,大家只是在自己的宫里过而已,连宴会都没有。
现在到了上巳节,天气晴好,chūn花绚烂,正是宴游的好时候。
于是宫中想要过这个节,杨贵妃便去做了安排,当然必得邀请长宁公主回宫参加,长宁公主想那就回宫一次吧。
第33章
第十一章
宫里变化不大,只是因长宁公主搬出宫住后,慈元宫就彻底空了下来,不过即使是贵妃杨氏,她暂时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慈元宫,想搬进去住。
所以慈元宫里还是长宁公主搬出去时候的模样,只是显得更加冷清。
宁宁先回了自己的宫室,近半年没有住,她再回来,就觉得这里有些陌生了。
不过家具还是她用过的那些家具,摆设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总给人略微陈旧的感觉,四处都被宫人收拾得非常gān净,却还是有股淡淡的霉味。
宁宁想,大约没有人住的地方,就会是这样。
她又进皇后的宫室里看了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想到皇后曾经的音容,不免还是难过。
发现里面有几件家具不见了,宁宁不得不叫人来问。
负责慈元宫的女官跪在地上,听长宁公主问道:“本宫离开时,这里有一扇四时美人图的六扇屏风,还有一只紫檀木围棋盘,美人榻,都是我曾经非常喜欢的,但为何现在不见了。你将这宫里的器物册子拿来给本宫看看?”
因前朝宦官篡权乱政,大周后宫便不再重用宦官,宫中宫女比宦官要多得多,管事的也多是宫女,这留守慈元宫的掌事女官姓秦,被称秦嬷嬷,此时跪在地上,知道事qíng是瞒不过了,便说:“请公主殿下息怒。”
长宁声音依然平和舒缓,甚至没有动怒的迹象,话语却是:“本宫只是让你拿器物册子出来,怎么就要息怒了。不过你不拿也不要紧,器物册子当初本就是一式三份的。”
转而对姜嬷嬷说:“你那里的一份,去拿来。”
秦嬷嬷只得一边磕头,一边说:“公主殿下息怒,奴婢绝不敢做倒卖宫中私物的事qíng,那屏风和棋盘,皆是贵妃娘娘看着好,便借过去了。”
秦嬷嬷是不想说这件事的,毕竟长宁公主是公主,会嫁人离开,但贵妃娘娘却会一直在宫中做主人,得罪贵妃娘娘后是没有好下场的,再说宫中宫女制度是一直要做到老,一辈子都在宫中,到了五十多岁时候,才能得以出宫,她距离出宫的年纪还有十几年呢。
但是现在不说,看看公主这个架势,她估计马上就会被杖毙。
只要年纪超过三十岁的人,几乎都是在战乱里长大的,这个皇宫的每一处都被人的鲜血浸湿过,所以完全明白宫中死人就如死蝼蚁一般,不过是主子抬手的事。
秦嬷嬷觉得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qíng为妙。而且前蜀出过公主嫁人后和驸马关系差,于是要求皇帝把她接回家去的事,之后这位公主一直在宫中过日子,照样受皇帝的宠爱,要是长宁公主也如此效法,她觉得杨贵妃也不会是长宁公主的对手,毕竟漂亮后妃不缺,皇帝却只有这么一个疼爱的女儿,再说,太子殿下还是长宁公主的亲哥哥。
如此一想,秦嬷嬷自然会有选择。
秦嬷嬷说完,长宁就淡淡“咦”了一声,说道:“你是指哪位贵妃娘娘?本宫并没有收到谁的借条?本宫虽然搬出宫去养病了,但慈元宫依然是我住的宫殿,父皇也并没有说将这里赏赐给别人住,怎么就可以不通过我这个主人,就随意借走这里面的东西了吗?”
长宁公主不紧不慢的话,更让人心惊胆寒,这说明她冷静,不像别的女人一样,恼怒得大吼大叫一阵,最后却忍气吞声。
秦嬷嬷不得不说:“是翠羽宫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主持后宫事务,要搬走殿中家具,奴婢以为她是同公主殿下说过,所以才让搬走的。”
长宁公主道:“本宫并不知此事,既如此,你便去找贵妃娘娘询问清楚这件事吧。说不得贵妃娘娘也不知道此事,那就好笑了。宫中出这样的大蛀虫,趁着父皇不在,要将宫中蛀空吗?”
这个帽子扣下来,谁人也担当不起,皇帝陛下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人,曾经有过发起脾气来,亲自用鞭子抽死宫人的事发生过,被杖毙的就更是不计其数了,要是陛下一走,宫中就发生这种事,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事。
秦嬷嬷赶紧道:“奴婢马上就去翠羽宫。”
长宁公主回慈元宫,翠羽宫那边就已经知道消息了。
现在席贵妃一直病蔫蔫的,大约距离死不会有多久,所以在宫中基本上说不上什么话。
而宫中其他的宫妃,基本上就没有狠角色。
皇帝这几年身体差,太医劝阻他不要贪念美色,他便听了太医这劝告,宫中几乎没有进新人了,他也不再在女人身上使力。
而之前的宫妃,基本上闹不出什么来,第一是因为皇帝不再贪恋美色,宫中又有杨贵妃把持,第二是,她们都没有孩子,没有孩子作为倚仗,又没有出色的娘家,基本上就只能默默无闻地熬日子了,没有出头之日。
当然,如果想要勾引太子或者其他皇子,胆子异常大的,也可以走这一条路,不过现在宫里没有这样的人。
贵妃杨氏身边自然有人向她说:“公主一回宫,不来贵妃娘娘这里来拜见,便进慈元宫去,听说还在四处看物件,似乎是知道娘娘挪了一些东西,想和您闹的意思。她不过是要嫁出去的公主,却好似是宫中的主人一般,实在太过分了。现在这后宫中的主人是贵妃娘娘您,难道还不能对宫中物件做主吗。”
贵妃杨氏的确气恼长宁公主的跋扈和qiáng横,嘴里就骂道:“真是个没有教养规矩的丫头,以后出嫁了,去婆家了,也这么猖狂,自会有人整治她。”
虽然骂得好听,心里还是怕长宁公主。
之前不知道长宁公主给皇帝写信写了什么,让皇帝把她哥哥训斥了一顿,之后粮糙监管就另派了人,只让他做副监督官,让人恼恨,又拿她没办法。
最主要是皇帝,不过是个只会撒娇耍赖的小丫头片子,皇帝偏偏把她当个宝。杨氏在心里恶狠狠地说着。
杨氏这边才刚把这话说完,秦嬷嬷就带着另外几个宫人过来了,在正殿外面便跪下叩头行礼,行礼完之后也不起来,说道:“贵妃娘娘借走的慈元宫里的几件家具,不知是否已经用完可以还回?”
在现在,紫檀木十分稀少,用来做琵琶,装配一下书画做轴,便是十分名贵的,做成大件家具就能数得出了,因为这些木料都是国外进口的,在海运并不特别发达的现在,就显得异常珍贵。
特别是在战乱之后,紫檀木运进来就更少,所以宫中的紫檀家具,就只有那么很少的几件而已。
皇帝是个粗人,自己对家具的要求没有那么jīng美,所以家具里的好东西,基本上都在慈元宫里。
贵妃杨氏能够找皇帝撒娇要到上好的玉料,却不能找皇帝要到已经在慈元宫里的紫檀家具,无论她多么喜欢这种木料。
所以长宁公主一搬出宫,皇帝也走了,她就让人去把之前看上的一些家具搬到了自己的翠羽宫来。
但哪里会想到,要嫁人的长宁公主,居然借此事发作,还让秦嬷嬷来把家具要回去,真是要气死杨贵妃了。
她坐在屋子里,当场就气得脸色铁青,控制不住声音地尖利地说道:“皇上让本宫管理后宫一应事务,慈元宫在本宫管理之下,调配家具也是本宫权责,你说让本宫还回去是什么意思?!”
秦嬷嬷只得磕头,说:“长宁公主殿下现在在慈元宫中候着,还请娘娘慈悲,救救奴婢。”
杨氏气得话多说不出了,自从长宁出宫后,她在宫中说一不二,威望日高,没想到现在被这样打脸。弄得她像个qiáng盗。
再说,她本来可以不请长宁回宫来参加上巳节的宴会的,她是想着她在宫外孤单,自己不请她,她又可以在皇帝跟前说自己不友爱她,宫中办宴会都瞒着她,自己欺负她,她才要人去邀了她,她满希望长宁最好傲慢地不要回宫来,没想到她居然应了,而且一回来就找自己麻烦,简直是岂有此理。
杨氏不再回答,她已经打扮完毕,便在数位宫人的簇拥下出了宫,往宫中的上清湖的方向慢慢散步而去了。
上巳节,自然要在水边过。
上清湖虽然不大,又在西北边靠近宫中边缘的地方,但那里风景好,办宴会正好不过。
比起皇后喜欢碧涛阁,她便喜欢上清湖。
秦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杨氏,杨氏却没有理她,径直走了。
走了几步之后,她便说道:“现在天气正好得宜,游园宴会早些开始地好,其他人,都到了吧。”
她身边的一位女官便说:“其他人,大抵都到了,只公主殿下还未曾到。”
杨氏便说:“公主殿下是皇上的心尖ròu,受不得一点委屈,要是我们已经在玩了,她却没有来,恐怕会气恼,皇上还会以为是本宫不爱怜她,便让两人再去请她吧。她一向体弱,用宫轿接最好。”
便有宫人赶紧应了,又去安排。
秦嬷嬷这下是两下里为难了,她后面跪着的小宫女里,有是公主一边的人,既拉了拉秦嬷嬷,说道:“嬷嬷,我们跪在此处等候不是办法,还是先回慈元宫吧。”
秦嬷嬷无法,只得起身带着大家回了慈元宫。
这时候,接长宁公主赴宴的宫轿也来了,杨贵妃身边的女官阿珍对长宁公主行礼,请她去上清湖。
秦嬷嬷看到阿珍在,一时不好说话,站在了后面。
长宁坐在正殿檐下晒太阳,用手巾捂着嘴打了个小哈欠,对阿珍说道:“本宫才刚出宫养病数月,慈元宫中的东西就不见了,一国之乱,往往始于内廷,本宫忧心,如何还有心qíng参加宴会。”
说着,还用手巾抹了抹眼睛。
这话一出,差点让阿珍吐口血出来,心想以前宫中说长宁公主一双狐狸媚眼,是狐狸jīng转世,那是断然没有错的,瞧她这样子,幸得是公主,不是后妃,不然国家更要遭殃了。
阿珍在心里愤恨地想着,嘴里只得说道:“公主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贵妃娘娘监管后宫,若是东西丢失,她如何会不知道。”
姜嬷嬷在公主的身边说道:“就怕是监守自盗。”
阿珍:“……”
这时候,姜嬷嬷看到了秦嬷嬷,便说:“阿秦,你看守慈元宫,若是找不回东西,你便要负全责。”
然后让其他宫人将秦嬷嬷扣押了起来。
秦嬷嬷也看出公主只是要和杨氏闹,自己若是做得对,应该罪不至死,便跪下哭天抢地地说,是杨贵妃那里的数位宫人传了贵妃娘娘的口谕,将东西抬走的,当时有很多证人,绝不是她看守东西不利或者监守自盗。
姜嬷嬷道:“既如此,你刚才去了翠羽宫,翠羽宫为何没有解释。”
秦嬷嬷说:“贵妃娘娘说,调配家具乃是她的权责,并无不妥。”
阿珍青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听长宁公主道:“既然如此,想来是贵妃娘娘忘了,父皇说过,慈元宫中一应物品,保持原样,不得封入内库。贵妃娘娘不将父皇圣旨当回事,本宫无话可说,但你们这些奴才,也欺本宫年幼,父皇不在宫中,没有依靠,便如此待我。”
长宁公主这话凄凄切切,但却让下面跪着的宫人心里胆寒,又听她道:“本宫敬一尺贵妃娘娘,难道你们也要本宫敬你们。”
杨氏才刚在上清湖畔的亭子里坐下,听其他宫妃奉承她,还没有享受完,便有宫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说道:“贵妃娘娘,公主殿下让人将珍姑姑她们扣押起来了,之前去抬慈元宫家具的几个仆妇,在被杖责。”
第34章
第十二章
杨氏既惊愕又恼怒,下面的其他宫妃都噤若寒蝉,她们既不敢得罪杨氏,也不敢得罪公主,不过大约会在心里看好戏。
阿珍是杨氏的得力助手,而且这么打她脸的事,她要是一点也不在乎的话,那以后还怎么在后宫立威,于是她没有耽搁,好好的上巳节不过了,就跑去慈元宫和长宁公主打擂台。
她坐在宫轿上,恶狠狠地想,一定要把长宁这盛气凌人飞扬跋扈的事qíng传出去,看以后谁敢娶她。
娶她就是娶另一个高阳公主,等着戴绿帽子吧。
长宁无意对杨氏手下的几个宫人留qíng,要是不杀jī儆猴,到时候,后宫更是没有规矩。
当杨氏到慈元宫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宫人被打死了,地上流了一滩血。
阿珍吓得面色惨白,满额头冷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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