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轩淡淡地道。
敏秀在地上翻滚着发出哀嚎声,他的脸一片血ròu模糊,五官几乎被墙面磨平了,脸上的肌肤也被磨掉了大半,露出白骨森森。
“把地上的拖出去,碾碎他剩下的每一根骨头,再剐上三百刀,喂狗。”云轩的声音依旧很淡。
“是。”随着恭应,两个俊逸的青衣少年走了进来,正是十三和十七。
十三和十七走到敏秀跟前,两人的袖中分别弹出一支jīng钢利爪,咔嚓一声,一只锁进敏秀的肩颈,一只锁进他的腹胯之中,献血迸溅的到处都是。
敏秀嚎叫着,伸出手想要抓什么,十三一脚踩过去,又是咔嚓,咔嚓的响声,敏秀的两只手骨都被碾碎了,有几根手指头掉在地上,断掌血ròu模糊,敏秀的嚎叫声已不似人类。
十三面色森冷,和十七就那样用利爪拖着敏秀往院子里去了,地上一溜的血迹。
千锦没写吐,他虽是觉得心寒,却有一种舒畅的快感。
箫若前已经面如猪肝,他全身都在颤抖。
“你放过我,不然我就先杀了他。”箫若前抓紧千锦的咽喉。
“你现在放了他,向他磕头赔罪,我留你一具全尸。”杜云轩微微一笑。
院子里,想起敏秀的惨叫声,让箫若前越发毛骨悚然。
“我不想死。”箫若前的手上又忍不住用力了,千锦咳嗽起来。
杜云轩蹙眉:“你放了他,我饶你不死。”
“真的?”箫若前的手上微微松力。
“我让你生不如死。”云轩一笑,忽然踏上一步,千锦顷刻间跌入云轩的怀中,“碰”地一声,箫若前被云轩一章拍飞,撞到墙上。
“丞相,云轩。”千锦猛地抱紧了云轩。
“噗”地一声,地上的箫若前已是趁了云轩身形微滞的时机,左手腕横过自己脖颈,腕上的利刃弹出,扎进了自己的咽喉,顷刻气绝。
他宁可死,也不能落入杜云轩手中,他怕死,但是更怕杜云轩让他生不如死。
云轩蹙眉,他环着千锦的左臂上,也扎着一柄利刃。
箫若前的左右手腕上,都装有机关弹簧,可瞬间she出利刃,致人死地。
这个秘密,杜云朗知道,并禀告了大哥云轩。
所以云轩才会投鼠忌器,箫若前的双手掐住千锦时,他才不敢贸然出手,只怕箫若前会突然弹出利刃,伤了千锦xing命。
总算万幸。云轩的速度还是快了那么一点点,在箫若前的利刃才弹出来之时,他已将千锦带入怀中,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she向千锦脖颈的利刃。
“竟然敢逃家。”云轩冷冷的声音,让千锦抱着云轩的手臂僵住了。
“等你有本事保护自己时,尽可以再试试。”云轩抖手,将自己的青衫长褙脱下来,罩在千锦身上。
“丞相。”凌墨踏入屋内,对云轩欠身,不由失声道:“丞相的手臂受伤了?”
“你的手臂受伤了?”千锦也终于看见了扎在云轩手臂上的利刃。
“无碍。”云轩冷冷地道。
“但是刃上有毒。”凌墨走到云轩身侧,伸指“刷刷刷”地,封住了云轩手臂上的xué道。
云轩由着凌墨扶着自己的胳膊,为自己拔出利刃,即便已是点了xué道封血,鲜血还是喷溅了出来,云轩却是面不改色,只是略蹙眉问凌墨道:“你野去哪里了?”
凌墨也是眉峰紧蹙,却没理云轩的话,只对千锦道:“麻烦千公子去找些盐巴来,丞相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置。”
“回府再说吧。”云轩收了手臂:“刑堂的板子我也才领了一半,还是先回去向爹复命要紧。”
“丞相是怕痛吧?”凌墨瞄了云轩一眼,揭发道。
废话,这伤口已是深可见骨了,你还要往上撒盐,那不是要痛死本相吗?
“多话,回府再收拾你们!”云轩一甩袍袖,转身出去了。
凌墨看看千锦,再看看已经气绝的箫若前,冷哼一声道:“倒是便宜这个畜生了。”然后,也转身出去了。
千锦垂头丧气,只好也跟着走出去。
院子里,十三和十七正将敏秀切成一片片的,看见云轩走出来,就跪在地上等着吩咐,云轩直接出院门去了。
千锦跟在凌墨身后,走过院子时,有点儿不敢看虽然已经嚎叫不出来,却还在不断抽搐的几乎成了一团血ròu的敏秀。
凌墨停下脚步,吩咐道:“杀了吧,将这里收拾gān净回府吧。”
“是。”十三和十七恭声应道。
千锦看了一眼十三,十三微垂着头,没看千锦。
“对不起。”千锦还是说了一句道歉的话,才跟上凌墨的脚步。
十三不由苦笑,唉,这回,可是被你害惨了。
十七小声问十三道:“师兄,你说回府之后,我们会不会被罚杖毙啊?”
“差不多吧。”十三闷声道。
门口只有一辆篷车,云轩进去了,凌墨进去了,千锦也只好挑帘进去。
只是进了篷车,千锦见云轩端坐在坐榻上,先他一步进入篷车的凌墨却是跪在车内的,他只得也屈膝跪在凌墨身侧。
云轩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冷哼一声,没说话,心中却道,爹还埋怨本相偏心,易儿何时会有你们这么大的胆子,三天两头就敢闯祸,还连累本相受罚。
云轩虽是微襟正坐,实在上确实是qiáng忍疼痛,胳膊上的伤他没觉得怎样,只是臀上的伤火烧火燎地痛。
堂堂的丞相大人,府里作威作福的大少爷,却被罚去府里的刑堂领责,想想都觉得丢脸。
只是云轩跪伏在刑凳上刚刚挨了三十板子的时候,大风堂的弟子又忙着来禀告,说是寻到了千锦公子的踪迹。云轩伤药都来不及擦,立时换了衣服就来救千锦。
按刑堂的规矩,这中途停刑,不管什么原因,回去之后,先前打过的数目都是不算的,所以待云轩回去,先前挨的那三十板子都算白挨,还要再挨五十大板的。
这叫云轩如何能心中不气,只是他不气他爹,不气子易,只气凌墨和千锦。
千锦不用说了,是罪魁祸首。凌墨呢,也是不可原谅。本相不回府,你也不回府,见天地出去野去,家里的事qíng一点儿也不知替本相上心。
若是凌墨乖乖地待在府中,千锦许是不至于那么轻松地就有机会落跑,而且有他在府中,也不用自己挨着板子还得中途跑出去。
这会儿倒知道回来了,怎么就不能早回来一会儿呢?墨儿这个欠收拾的东西。
凌墨跪在云轩身前,忽然就觉背脊发凉,偷眼看去,果真,他家杜丞相正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
不对啊,丞相大人,这次逃家又害您受伤的是千锦啊,您gān嘛用一副要杀人的目光看着我啊?
凌墨想稍微往后挪一挪,将千锦让出来,好方便丞相大人找到正确的目标。
“你还敢动!”云轩轻喝。
凌墨吓得一哆嗦,立刻就绷紧了皮ròu。
千锦也吓得一哆嗦。原来千锦也是跪得有些腿软,偷偷地挪了一下腿,却没想立时就被丞相发现。
凌墨和千锦都不敢动了,跟两座漂亮的雕像一般,老老实实地跪在云轩身前,一起回家中去了。
第146章:五十大板
篷车在府门前停下来,千锦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如今有孕在身,想来板子鞭子的这些倒是不会上身,只是逃家之错绝不会是只罚跪这一路这么简单。想想云轩以往的手段,这次只怕是要更惨了。
千锦觉得自己受了许多惊吓,若是在此时昏过去,大概也说得过去,先逃得一时是一时吧。
于是,在下人放了脚凳,过来挑开棉帘的时候,千锦便眼睛一闭,往侧前方一倒,正靠在凌墨身上,假装自己昏过去了。
“丞相,千公子昏过去了。”凌墨连忙扶住千锦。
云轩冷冷一笑:“昏过去了没关系,待会儿入了冰饰就会醒了。”
千锦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深度昏迷,没听见。他就知道云轩不会轻易饶过自己,反正冰饰如今他也含得惯了,含就含吧。
“你再去把摇铃也放到冰潭中准备着。”云轩吩咐凌墨。
千锦感觉到凌墨扶着自己的身体抖了一下,心里也是一惊,不知道这摇铃又是何物,连凌墨都怕呢。
“今儿不给你用。”云轩凑近凌墨:“先收拾他,待得空再收拾你。”
云轩说着,忽然伸手在千锦的脸上用力拧了一下。千锦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总算是忍住了疼痛,没睁开眼睛。
“抱出去吧。”云轩吩咐道,先下篷车去了。
“是。”凌墨应了,抱着千锦随在云轩身后,也下了篷车。
“我先去爹那里回禀,你先将他带回暖阁。”云轩琢磨着,千锦这么快就找了回来,许是他爹一高兴,刑堂的五十板子就免了也说不定。
“是。”凌墨应了,抱着千锦对云轩微欠身,往暖阁走去。
暖阁便是千锦侍寝之地,离云轩和凌墨的卧房要隔着几个回廊。
凌墨抱着千锦穿过府门,走过影壁,步上回廊。
“你不自己下来走几步吗?”凌墨低声道。
我昏过去了,怎么下地走路。千锦闭着眼睛,装没听见。反正你是习武之人,举重若轻,抱着我也累不着你。
“你以后还是不要在丞相面前玩这套把戏,人若是真得昏过去,是不会有这样qiáng健的脉息的。”凌墨提醒千锦。
千锦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人还挂在凌墨身上不动。
好吧,就算他没真昏过去,这一天又惊又吓,还怀着孩子,确实也是乏累了。凌墨无奈,只得抱着千锦继续走。
进了暖阁,小厮水儿忙迎出来,瞧见自己家的公子竟是被凌公子抱回来的,不由惊慌:“凌公子,我家公子受伤了吗?孩子无恙吗?”
凌墨一边抱着千锦上楼,一边道:“他很好,你去煮茶吧,今儿是你们公子侍寝。”
“是。”水儿听了这话倒是很高兴。
自从凌公子扶妻之后,千公子便是旬日才得侍寝一次,尤其是显怀之后,丞相大人更是不曾在暖阁过夜了。
水儿还一直担心,他家公子已经被丞相大人“打入冷宫”了呢,那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可就更苦了。
如今听得今夜是由千锦侍寝,水儿可是由衷地替自己家公子高兴,连忙出去准备了。
凌墨走到楼上厅堂内,对千锦道:“用不用我替你沐浴更衣?”
千锦只得睁开眼睛,从凌墨怀里落足于地,轻咳一声道:“多谢凌公子援手。”
“你没事儿就好。只是今夜,怕是有的你受了,你且多忍耐吧。”凌墨说完,转身行了出去。
千锦咬了咬唇,忽然真得觉得有些腿软了。
杜百年正在灯下阅书,云轩告进。
“爹,千锦已经平安寻回了。”云轩跪在地上禀告道:“一切安好,请爹勿念。”
杜百年放了书,忽然蹙眉道:“你的胳膊怎么了?”
云轩的手臂上已是暂时缠了绷带包扎,绷带上还渗着一些血迹。
“不小心弄伤了,只是小伤,无碍的。”云轩忍着痛,给他爹挥了一下手臂,让他爹放心。
杜百年纵横沙场,这样的小伤他也并不太在意,只吩咐道:“一会儿还是让秋先生看看,莫留下疤痕才好。”
“是。”云轩恭声应道。
“千锦去了哪里?可有凶险?”杜百年又问。
“只是在翠玉轩隔壁的房内小憩,儿子到的及时,并无凶险。”
云轩没跟他爹说实话,反正事qíng已经解决了,就别描述细节让他爹烦心了。
“就是有些劳累,儿子命他先回房休息,明日再来向爹请罪。”
擅自逃家,罪不可恕。
杜百年点点头:“他如今有孕在身,杜家的家法就免了。你教训教训他就是了。”
“是。儿子一定严加训责。”
“收敛着些,切不可伤了他的身体。”杜百年又嘱咐道。
“是。儿子省得。”
杜百年挥手命退,云轩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小心翼翼地道:“爹,儿子为了去救千锦,刑堂的板子才挨了三十。”
“再去挨过。”杜百年拿起了书,吩咐道。
“……”云轩仰头看他爹。
杜百年自顾自地翻书。
“是。”云轩无奈,只得委委屈屈地应了,告退出去。
杜家大风堂的刑堂彻夜有人值守。黑漆的大门永远敞开着,三进院落,两个池塘,院内古树参天,水磨石的地面,寸糙不生,纤尘不染。
“杜云轩奉王爷命,领责五十。”云轩走进正堂,端正地跪下,高声请责。
今日执刑的是堂主风上,先前已是打过云轩三十板子了。
“大少爷,属下僭越。”风下对云轩微欠身,执刑弟子已是快速地摆好了刑凳,两只半人高的荷花桶也拎了上来,桶中装着淡盐水,泡着红木板子。
大风堂的刑凳是特制的,有两人宽,huáng梨木所制。受刑之人要褪全衣,跪伏上去,一个拱形枕会将受刑者的臀部高高垫起。
云轩看着刑凳,就觉颜面发烧,偏是不敢也不能抗拒。
凡抗刑弟子视为忤逆,中庭杖毙,不得宽免。
便是云轩受刑,风上也不会有丝毫宽免。
云轩咬了牙,褪尽衣裳,再一次跪伏到刑凳上,随着哗啦的水响,风下抽出红木板子,横在云轩被刑枕高高垫起的臀峰上。
云轩的臀上已是姹紫嫣红地排列着数十道伤痕,这是一个时辰前,挨的那三十下板子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