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上的水珠滴落到伤痕上,云轩忍不住轻轻颤栗。
“按刑堂规矩……”风上公事公办地准备宣刑。
“风上叔叔尽管打就是了。”云轩拦了风上的话,只盼着早些开始早些结束吧。
风上从谏如流,板子立时扬起来,“啪”地就落下去。
云轩便是早有了心理准备,这一下打下来,依旧是痛得他浑身一抖。
风上的手劲好大,云轩觉得他这一板子似乎是隔着自己的ròu直接打到了身下的刑枕上,简直像是要碾碎自己的骨头了。
旁侧的执刑弟子,高声数道:“一!”
风上的板子带着风声就又落下来,“啪!”
“二!”
所有的疼痛都只能咽进肚子里。刑堂受责,不会有怜悯,也不会有疼惜,也不用求饶,只是忍着,数目打够了就好。
风上的力道平稳,板子一下下地打下来,不快也不慢。
随着“啪”的声响,便是数刑弟子单调的声音:“二十四!”
“啪!”“二十五!”
云轩咬着唇,硬生生地承受。冷汗慢慢地顺着额头流下来,汇集到了下巴尖上,变成晶莹的水珠。
“换刑杖!”风上吩咐道。
云轩听得这话,就又是浑身一抖。
果真,带着淡盐水的刑杖再打下来时,盐水落在伤上,简直是疼得云轩想杀人。
“啪!”“四十九!”
“啪!”“五十!”
最后一下打过,风上轻咳了一声,提醒云轩谢刑。
云轩缓了一刻,才道:“云轩领责完毕,谢刑堂赐责。”
风上忙把云轩的长袍拿过来,为他披上:“可用风上替大少爷去王爷处谢罚?”
云轩摇头:“多谢风上叔叔好意,云轩还是自己过去谢罚吧。”
云轩勉qiáng起身,臀上的伤立刻又叫嚣着痛了起来。大概是自己太久不曾来刑堂领责的缘故,今日竟觉如此疼痛难忍,
云轩步出刑堂的大门,便见一个青衫少年,长身玉立在一株树下,冬月清冷,倾斜在他略含笑的面容上,却似有了特别的温度。
“看见本相被打,便笑得这样灿烂!”云轩心中冷哼一声。
凌墨瞧他家丞相面色不渝,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多事,gān嘛巴巴地来刑堂接他。
“丞相。”凌墨踏前两步,欠身。
“再过来些,扶着本相。”云轩立着不动。
“是。”凌墨应了,走到云轩身侧,伸手去搀扶他。
“再靠近点儿。”云轩挑剔。
“是。”凌墨再近身一步,几乎贴上了云轩。
“啊!”云轩轻呼。
凌墨离云轩略近,伸手环过云轩时,就不小心蹭了云轩的臀部。
“抱歉。”凌墨忙往外挪了挪身子。
云轩觉得凌墨就是故意的。
“跪下。”云轩冷冷地道。
凌墨一时有些疑惑,跪这儿吗?就是丞相要罚自己,也得先回院子里去吧。
“让你跪下,没听见?”云轩蹙眉,用手一指身前地面。
凌墨只得屈膝跪地:“丞相吩咐。”
“背着我。”云轩道,然后,就俯身趴在凌墨肩头:“小心些,别碰了本相的伤处。”
凌墨……
我这是什么命,刚抱了你的贤妾送回房去,如今还得背着你……
“是。丞相趴好。”凌墨将双臂环拢了云轩的双腿,缓缓站了起来。
“去爹的院子里。”云轩的脑袋搭在凌墨的肩上,双手搭在凌墨的胸前。
“是。”凌墨应。
刑堂离杜百年的院子颇有一段距离,但是凌墨背着云轩,丝毫不觉吃力。
“走那边。”云轩趴在凌墨的背上,还指挥着。
“丞相的手臂无碍了吗?”凌墨问。
“无碍。”云轩动了一下左手臂,右手却从凌墨的肩颈处伸了进去。
凉……而且……颤栗……
凌墨一顿停步:“丞相……”
云轩将手拿出来,凌墨刚松了一口气,云轩却是用手解开了凌墨脖颈处的几粒纽扣,然后,将手又自凌墨的领口处探了进去。
云轩之所以解开那几粒纽扣,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手在凌墨的衣内可以活动得更加自如。
“还不快走?”云轩说着,两个指头用力,掐了一下凌墨左侧的小果。
“丞相!”凌墨又羞又恼又痛,我背着你……你还……你就不能换一侧掐吗,次次都是左侧……
第147章:无法左右
猎场围猎一般以三日为期,故此,云朗等人都未回来,今夜府中倒是特别的安静。
杜百年准备明日启程去看冰展,斐霓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唱歌。
杜百年很是宠溺地坐在一侧看她忙活:“这些事qíng,吩咐官儿做也是一样。”
“那可不成,官儿刚刚有孕,要安胎的。”斐霓说着,瞪了杜百年一眼:“如今王爷倒是越来越jīng神了,不过就恩宠她一回,就有喜了。”
官儿是斐霓的陪嫁丫鬟,最得斐霓宠爱,前些日子刚通了房,不久前就发现有喜了。
杜百年过去拢了斐霓入怀道:“本王不也是恩宠你一次,就中上了。说起来,你可是本王的福星,自从你这里有了喜讯,这家里的女人倒是都接二连三地也都结果了。”
自小夫人死后,家里再无人熬制什么“送子汤”,杜百年龙jīng虎猛地,府里的女人果真是接二连三地传出了喜讯。
“难得你如此贤惠大度,通qíng达理。待你生下孩子,无论男女,本王都扶你为妃,做杜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杜百年说着,又来了兴致,隔着衣服揉捏斐霓鼓涨涨的小兔子。
云轩过来向爹谢罚,风下出来替杜王爷传话:“免。”
云轩嘟了嘟嘴,对侍立一侧的凌墨道:“过来,背本相回去暖阁吧。”
“是。”凌墨过来屈膝,待云轩趴上去,才稳稳地站起来。
风下看了看,轻咳一声,想说什么,忍下了。
这边往来的仆役、丫鬟多,看见凌墨背着云轩,都退避路侧,却是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或是偷笑。
凌墨小声对云轩道:“丞相大人还是自己下来走吧。”
云轩不愿意,还想把手伸凌墨领口内去,凌墨用一只手按了他的手:“丞相大人不怕丢脸吗?”
云轩冷冷地道:“你们害了本相刑堂受责,这脸都丢大了去了,这会儿倒顾及本相的脸面了。”
凌墨小声辩解道:“是千公子逃家害丞相被责,可不是墨儿。”
“你就没有责任了吗?若非当年是你逃家,打下这不好的底来,千锦如何会有样学样也去逃家?”云轩认准了这件事是凌墨的错,而且提起以前的事qíng来,倒真有几分怒气了。
“是墨儿的错。”凌墨只得应错道:“丞相就罚墨儿吧。千公子有孕在身,折腾不得的。”
“担心你自己吧。”云轩用手敲凌墨的头:“chuáng前跪着,把你的错处仔细想想,一会儿再收拾你。”
暖阁之中,水儿放了三个暖炉,又熏了茶香,暖融融地。千锦已沐浴更衣过。只穿了小袄和长裤,坐在软榻上发呆。
水儿奉一杯凉茶给千锦:“公子请多忍耐些吧。”
水儿并不知千锦逃家的事qíng,他只以为千锦是因为将要侍寝而觉得害怕。他有些不明白,公子都已承恩这么久了,为何还是会对侍寝之事如此害怕呢?
云轩缓步走进来,水儿忙告退出去。千锦立刻离坐屈膝跪了下去:“丞相如何罚千锦,千锦都愿承受,只求丞相饶过十三xing命。”
十三和十七进宫去见青冥,青冥去御书房见子易:“丞相的吩咐,要寻子衿姑姑问话。”
子易微蹙眉:“出了何事?”
十三叩首禀告道:“敏王爷余孽敏秀,劫持丞相贤妾千锦,意yù妄为,已被诛杀。敏秀是子衿姑姑胞兄,不知曾否得子衿姑姑庇佑。”
子易点了点头,为子易奉茶的碧荷道:“子衿姑姑侍奉皇后娘娘去了御荷苑,婢子带你们过去吧。”
御荷苑是皇室冬季赏荷的地方,健在地下石室之内,石室壁顶嵌满耀目的聚光宝石,青石流水,弯弯荷塘,荷叶翠绿,荷花粉红,一室馨香,美如画卷。
子衿淡粉色的长裙拖曳在地上,红色的罗裙如盛开的花朵,白色的臂纱还挽在臂弯,她仰面躺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粉面娇红,纤纤素指握着一支粉红色的荷花,一瓣粉色的花瓣落在她手侧。
皇后娘娘头枕在她胸前,她的额头,就轻触在子衿手中的荷花瓣上,淡红色的长襦裙也绽放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她的一只手握着子衿的手,另一只手里也拿着一只细长的菡萏,闭着双目,亦很安详。
青冥缓步走过去,屈下一膝,用手试探了一下子衿的鼻息,再试试皇后娘娘的鼻息,起身道:“皇后娘娘殁了,子衿姑姑也随皇后而去了。”
千锦的腹部太沉,不过是在篷车内跪的那些时间,双膝已是一片青紫了。褪衣之后,看得就分外清晰。
云轩冷着脸色,装没看见。还是让千锦跪着审他:“为什么逃家?”
千锦心道,你是明知故问。
“锦儿知错。”千锦力争态度良好:“丞相日后无论如何恩宠锦儿,锦儿都愿顺承。”
千锦再是刻意恭顺,提及“恩宠”两字,亦是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分明就是“折磨”两字而已。
云轩冷冷地道:“若非是你有孕在身,必要对你以竹饰相罚。”
千锦虽然明知自己不会被罚竹饰,却还是一惊,吓得手心里都是冷汗。
“明日你将玉夹做出来,每日都要含满十个时辰,由小至大,直至生产为止。”云轩吩咐。
每日含玉夹十个时辰,还由小至大……千锦恨不得自己今日就生产才好。
“今日也是不能饶了你,便先罚摇铃吧。”云轩品着茶道。
千锦已是知道云轩命凌墨准备了“冰镇摇铃”的,待摇铃被风前放在托盘内送过来时,千锦还是有些纳闷,这些用铜链链在一起的铜球有何用。
五个小铜球,都如鹅蛋大小,因为冰镇过,进了温暖的室内,上面都凝结了一层水珠,看起来,更为晶亮圆润。
难道,是似飞泉环那样挂在小白兔上的吗?这也太重了,千锦很有些惊惧了。
“过来,趴这。”云轩用手拍了拍软榻的扶手,千锦的脸红了,原来,这也是要入里面去的。
云轩毫无怜惜地将铜球一个一个地赛进去,好像只是在塞一个瓶子。
千锦的脸涨得通红,竭力忍耐那种胀痛和说不出的寒凉。
还好,只是入了三个进去,余下两个,悬挂在千锦腿侧。
“含紧了,翘起来。”云轩用手轻拍千锦的臀峰:“摇来听听。”
千锦又羞又吓,却是不敢不听云轩的吩咐,只是他刚一晃动,就觉得一种奇异的震动来自体内,那三个铜球内似乎灌注了水银或是其他什么,立时翻滚起来,三只相互牵扯,四处冲撞,几乎要飞出体外,而叮当叮当的悦耳铃声,也立刻响了起来。
云轩的手随意在千锦的小兔子上扫来拂去:“再用力些摇。”
千锦真是想找个地fèng钻进去,也更想将那些铜球拽出来扔到云轩脸上,可是,他什么也不敢做,只能含羞忍愤,用力地含紧,然后,以膝为轴,不停地摇晃着臀部。
“喜欢这样的恩宠吗?”云轩问。
“喜欢。”千锦咬牙切齿地道。
“愿意承受?”云轩再问。
“愿意!”千锦握紧了拳头,扭过头。
“还敢逃家吗?”云轩含笑。
“不敢。”千锦觉得要呕出血来了。
“再敢逃家,就罚你去落水台上摇去。”云轩起身:“铃声不许停,否则,不仅是十三,今日所有护卫你的侍卫都要杖毙。”
凌墨跪在chuáng前,思绪飘忽。东想西想的,倒是不觉得腿痛。自己也是被丞相大人训练出来了,坚硬的理石地面,常是一跪数日,如今跪在长绒的软毯上,确实不是那么痛了。
隐隐地铃声传过来,凌墨却是听得脸上一红,几乎能想象得到千锦的窘态。
逃家之罚,只罚摇铃,这已是丞相最大的恩宠了。虽然是特别得觉得羞rǔ,却几乎是没有什么伤害的。
凌墨有些苦笑,想起自己逃家前后经历得那些苦楚,如今还胆战心惊。
云轩走进来时,步履轻快,并不似生气的样子,凌墨略有些放心,微垂头行礼道:“丞相。”
云轩“嗯”了一声,道:“且起了,趴chuáng上去吧。”
凌墨不由脸红:“丞相的伤,无碍吗?”
“多话,弄你还是弄得。”云轩粗鲁地道,手里的动作就更粗鲁,过去提起凌墨按在chuáng上,就那样随意冲撞起来。
“今日做什么去了?”云轩俯在凌墨耳边问。
“只是随便走走。”凌墨有些心虚地道。
云轩不再说话,只是更随意也更凌厉地冲撞起来,直到他满意,才站起身来,随手整理了衣衫,自顾自地坐到太师椅上喝茶。
凌墨却是觉得腰似断了般地疼,缓了半天,才站起身来,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惊惧。丞相大人只有真得气怒时,才会这般对自己,没有半分爱意,只是在发泄而已。
“去拿竹饰过来。”云轩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