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看着九儿道:“杜将军正是从皇上那边过来的,该是已经请得了皇上的恩准了。”
九儿一时愣住了,咬了唇,半响才道:“去请杜将军进来吧。”
云朗进得殿上,对九儿欠身道:“听闻殿下身体欠安,可用云朗为殿下把脉。”
云朗虽是不似三哥般jīng通医术,但是医术依旧与宫中御医不相上下了。
九儿忍了气道:“多谢杜将军好意。我的病倒没什么。只是,听说,杜家要为西子王行暖房之礼吗?”
云朗点头道:“正是。小孟如今已到杜家,两日后便与昭儿暖房。”
九儿只觉得此事有些突然,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同礼之事,不知是何人的意思?”
云朗笑道:“自然是我爹的意思……如今皇上已经恩准……风俗如此,我也没有法子。”
九儿冷冷地道:“看来杜将军也觉得委屈了?”
“我倒没什么委屈的,反正你我婚娶之事,已是无可更改,三个月后或是两日后,你我总要行房的,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其实有宋风气较为保守,却又崇尚男欢女爱之道,故此设下诸多名目,让未婚男女可名正言顺地在婚前“欢好”。
云朗的话更是惹了九儿气怒,只是却不好和云朗发火,他狠狠瞪了云朗一样,径直往殿外去了。
云朗身形一动,拦到九儿身前道:“你先别急着走,我这里还有好东西送你呢。”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九儿想起上次云朗送的“好东西”,心里还一肚子气呢。
“你瞧这个。”云朗高声命在殿外侍立的小西:“还不把东西呈上来。”
小西恭应一声,快步进殿,在九儿身前跪地,双手将砚盒奉上。
云朗从小西手里拿了砚盒,打开了,取出一方流光溢彩的七彩端砚来,送给九儿:“上次送你的东西你不喜欢,我好不容易寻到这件稀罕物,你可还满意?”
九儿的目光落在那方砚台上,实在有说不出的欣喜,这七彩端砚举世无双,jīng美绝伦,是砚中圣品,是多少读书人心中的传说。
“费心了。”九儿控制住心中喜悦,伸手接过砚台,小心翼翼地装入砚台盒中。
九儿低头时,目光落在小西身上,忽然道:“你抬起头来。”
小西抬头,对九儿微微一笑:“奴才小西,请九儿殿下安。”
九儿看着小西俊美的脸庞,脸色倏然转冷,瞪了一眼云朗道:“杜将军果真是寻得不少好东西。”
云朗瞧九儿的脸又冷了,不由纳闷:“怎么,这砚台你也不喜欢吗?我可是费了许多周章才得到的。”
九儿心道,蠢东西一个,谁与你说什么砚台了吗?
“我乏累了,不送杜将军了。”九儿拿着砚台,径自往内殿走去。
云朗也不愿意了:“九儿殿下非对我这么无礼吗?”
九儿略顿了下脚步,冷冷地道:“无礼又如何?”
云朗笑道:“今日倒是不能将你如何,只是日后嘛……”说到这里,忽然欺前一步,将九儿猛地揽入怀中,在他唇上用力一吻:“为夫自是有许多法子等着收拾你。”
九儿被云朗突然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待他反应过来,云朗已经哈哈地笑着去了。
“杜云朗!”九儿气得脸色煞白。
小西低着头对九儿殿下道:“小西跪安。”说着话爬起来,忙追云朗去了。
九儿气得扬手想将手里的砚台扔出去,到底还是舍不得,便将砚台拿出来,将那玉雕的盒子扔到地上,命旁侧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小柱子道:“给我砸碎了,扔出去!”
“是!”小柱子大声应诺,勉qiáng保持住深沉的面部表qíng,免得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笑容。
进了轿辇,云朗心qíng还是不错,小东一面给他倒茶一面问道:“怎么,今儿和九儿殿下的jiāo锋,二爷难道胜出一筹?”
云朗接了茶,顺手敲了小东一记道:“你们爷以前那是大度,让着他而已。”
小西轻叹了口气道:“九儿殿下深受皇上疼爱,爷切莫真惹恼了他,免得皮ròu受苦。”
云朗无所谓地笑道:“顶多是再挨一顿板子呗,爷挨得起。”
云朗想起方才九儿气得脸色又红又白的样子,果真是有趣。又想起将他拽入怀中时,那种感觉,倒是真有些奇怪,尤其是九儿的唇,凉凉的,软软的,好像有种甜香的味道。
云朗伸手摸摸自己的唇,不由又是笑起来。
这男人果真是和女人不同呢。
云朗回到自己的中军帐内时,云逸带着云昭和一名属下正在等候。
云昭换了军服,更显英姿勃勃,俊逸无双。
“二哥。”云逸和云昭对杜云朗行礼。
云朗的目光落在云逸身后的那名挺着腰,冷着眼看他的属下身上。
“杜云逸,你把他带出来做什么?”
云朗用手里的马鞭一指秋清羽:“看他那没规矩的样子。”
秋清羽恨恨地看了云朗一眼:“我的小师弟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秋清羽当日被云轩抓获时,正带着他的师弟楚南。
秋清羽被抓后,楚南不知所踪。
当日与杜云轩一起去抓秋清羽的,正是杜云朗,所以秋清羽急着询问。
云朗抬手,一鞭子落在秋清羽肩头,将秋清羽抽倒在地:“你太放肆了!”
秋清羽的青衣上,立刻渗出一条血痕,他站起来,怒目云朗。
云朗淡淡地道:“你如今功力已失,又是杜家下属,便该谨守本分,免得徒遭折rǔ。”
秋清羽正要反唇相讥,云逸已经抬手,一个耳光重重落在他的脸上,打得他趔趄了半步,被云昭扶了才站稳脚步。
“秋清羽,还用我再提醒你现在的身份吗?”云逸冷冷地道:“或者,就在这军营之中,再教教你为人属下的规矩?”
秋清羽险些气炸了肺,却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深吸口气,脸色铁青,向云朗抱拳躬身道:“还请你赐告我师弟楚南的下落。”
“我没有为难他,让他自去了。”云朗微微一笑,回答了秋清羽的话。
秋清羽犹豫了一下,没有做声。
云朗没再理他,吩咐云逸和云昭坐。小东、小西这才过来给云逸、云昭见礼。
云朗吩咐升帐,让众将官来拜见杜云昭指挥使大人!
第150章:自请废黜
皇家猎苑规模宏大,地势宽广,含三山一原一河。猎苑内建了几处大的山庄,以供休息。山庄恢宏雄伟,金碧辉煌,太监宫女仆妇服务热qíng、周到。
云朗从府内出发,先去皇城门那接了子若。小别新婚。迎着子若上了篷车,云朗就扑过去,将子若按在身下,撞得篷车直晃,子若气得用力推开了他:“杜将军,请注意行止。”
云朗觉得子若几日未见,越发温润可人,也不气恼,在他对面的软榻上正襟危坐了,目不转睛地看他。
子若又是恼了:“我脸上长花了吗?”
“你就是花。”云朗qíng深款款地笑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子若的脸红了:“你再说下去,我要晕车了。”
“马车也会晕吗?”云朗有些纳闷。
“嗯,不仅会晕,还会吐。”子若调皮地一笑。
云朗觉得子若就是故意在引诱他,他身形一转,过去带了子若入怀,对着子若的唇含上去。
云逸自己一个篷车,秋清羽随侍。秋清羽有些局促,这种密闭空间,他无由地就有些紧张。
“秋大侠。”云逸轻拍拍自己身侧:“过来坐。”
“您有何吩咐?”秋清羽抱着剑,不过去。
“我与秋大侠曾有肌肤之亲。”云逸淡淡地道。
秋清羽的脸蓦地涨地通红。
“但那是qíng非得已。”云逸挑开车上小窗的棉帘,看外面的雪景:“因为秋大侠体质特殊,余毒难清,所以才给秋大侠用药,却不想这种药,于秋大侠的特殊体质来说,如同媚药。”
秋清羽的脸更红了:“你想说什么,直说。”
云逸收回目光,看秋清羽:“秋大侠慡快。”
云逸倒桌案上的一杯酒递给秋清羽:“所谓事急从权,我那样做,虽有乘人之危之嫌,却也毕竟是救了秋大侠一命,免你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所以呢?”秋清羽接过酒杯,问。
“我和秋大侠两清了。”云逸微微笑道。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对秋清羽举杯示意:“秋大侠日后,去留随意。”
“你要娶沈姑娘?”秋清羽看着云逸:“你喜欢她?”
云逸微微摇头:“我要娶弯家嫡女为妻,不能纳贤。”
秋清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你放心,我秋清羽,绝不会嫁人为贤。”
云逸也gān了杯中之酒:“秋大侠真是大度。”
“我走了。”秋清羽微笑道:“蜀山还有事儿。”
“好。”云逸点头。
秋清羽直接从车门处纵跃而出,足不沾地,空中一个曼妙的转身,踏着树木的枯枝,几个起身就不见了踪影。
云朗听见声响,挑开身侧小窗的窗帘向外看了一下。
“怎么了?”子若得了喘息的功夫,想要起身。
“没事。许是逸儿又和那个秋清羽拌嘴了,像小孩子一样。”云朗说着,又过来压了子若在榻上,缠绵地吻上去,手也再次探入子若衣内。
子若虽然坚决不肯在篷车内让云朗纵qíng贪欢,却也疼惜云朗熬得辛苦,只要不入进去,其他的,也由着云朗折腾了。
云昭和小孟的篷车内就比较热闹,他们两个正和杜星宝、杜星霜在玩斗地主,孟星决则在旁侧的小榻上睡熟了。
自从云昭教会了他们玩扑克牌,他们就不再下象棋或是下围棋了,而是每都在打扑克牌,斗地主,三打一、升级、跑得快……
小孟今儿又是大输特输,把孟星决的奶粉钱都快输没了,现在正准备赖账:“宝儿、霜儿,还有昭儿,我严重怀疑你们三人作弊……”
最安静的篷车,就数杜云斐这里了,他正趴在软榻上调息,墨嫡趴在另一侧的软榻上调息。昨天夜里两人大战三百回合,全都身负“重伤”。
“我的墨大师兄啊。”云斐苦口婆心地劝墨嫡:“您的报复心能不能不这么重,昨晚上您那是跟我做爱啊,还是作死啊?您是永动机啊,整一个时辰,你不下来。”
墨嫡冷冷地道:“那你怨我啊?谁让你前天晚上先压了我一个时辰不下来的?”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还是后做的呢。”墨嫡还深觉吃亏了呢。
墨嫡和云斐对于谁上谁下的问题无法达成一致,又相互不肯妥协,最后寻了个折衷的法子,就是一天一换,互为上下。
总算达成一致了,两人又因为谁先开始而起了争执。两人猜拳猜了一天,无法定输赢,最后决定去找孟星决。两人手里都拿着一样的蜂蜜棒棒糖,看孟星决先接谁的,谁就可以最先开始了,然后两人击掌为誓,绝不反悔,就带着蜂蜜棒棒糖去找孟星决了。
孟星决正在院子里和风归玩捉迷藏。孟星决的眼睛上蒙了个红布条,正张着小手在院子里四处摸,却总是摸不到他的“归哥哥”。
风归斜靠在一株梅树粗大的树gān上,双手抱在胸前,晒着太阳,睡着了。
云斐很生气,站在树下喊风归:“你比我还会欺负小孩子。”
风归这才清醒,忙跃下树来,很有些惭愧。
“没事。”孟星决挺大方:“上次归哥哥摸我,我也是这么gān的。”
云斐点点孟星决的小鼻子:“你可是当主子的,别教坏了奴才。”
“归哥哥不是奴才,等决儿长大了,归哥哥给决儿侍寝。”孟星决语声清朗地道。
这讨厌孩子……风归沉了脸,都被孟王爷教坏了……
“决儿要吃棒棒糖!”孟星决看见云斐手里的棒棒糖,眼睛一亮。
“义父这里也有。”墨嫡连忙晃动自己手里的棒棒糖。
“谢谢义父。”孟星决立刻跑到墨嫡身边去,用手抱了墨嫡拿着棒棒糖的手臂。
墨嫡简直两眼放光,真是个孝顺孩子,快,快,快拿去。
但是孟星决只是探着小脑瓜,伸了小舌头,在棒棒糖上舔了一下:“真甜!”
“是啊,可甜了,快拿去吧。”墨嫡把棒棒糖往孟星决手里递。
“那小叔的这根自己吃了。”云斐假装要把棒棒糖放自己嘴里。
“决儿要吃。”孟星决立刻跑到云斐身边,踮起脚尖,将云斐手里的棒棒糖夺过来,使劲舔了一下:“这根棒棒糖也是决儿的。”
墨嫡的心,吧嗒,碎成两瓣了。
孟星决拿着云斐给的棒棒糖,才又跑回墨嫡身边,拿了墨嫡手里的棒棒糖,笑嘻嘻地找风归去了。
“墨大师兄。”云斐走近墨嫡身边,在他耳边道:“回去洗白白,等我先上……”
墨嫡认赌服输,忍了云斐一夜,然后养jīng蓄锐,等着第二夜,报仇……
如今是两败俱伤……
侍卫小东小西、小左小右、风归风来……十几人,骑在马上,护卫着这一队篷车,浩浩dàngdàng地开拔皇家猎苑。
秋清羽落足山顶一棵青松上,目注着山下那迤逦的车队,想像着华盖之下,第二个篷车内,杜云逸,是否在一人独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