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泉鸣玉_心妖濯濯【完结】(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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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能死,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没还我。”明王依旧笑着,伸手轻抚董林双眉间的宝珠:“你虽是能将宝珠嵌在眉间,却无法与宝珠合而为一,否则,又怎会被人所伤。”
明王的目光看着那宝珠,有思念,有贪婪,有宠溺,有喜欢。
“我的东西,还我吧。”明王像是个和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儿,用撒娇般的语气和董林道。
明王说着话,已经用两根莹白修长的手指,深深cha入到董林的额头之内,已经取出了董林眉峰间的宝珠。
董林本是血ròu之躯,在他的手下却似乎如豆腐般柔软。宝珠晶莹剔透,滴血不沾。
董林的眉峰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血dòng,血涌出来,洒在董林的眉峰上,滴落下来。
董林的面色苍白,痛得浑身颤抖,却不发一言。
“你过来。”明王轻轻招手。一个未着寸缕的少年走过来,这个少年,赫然正是董林最喜欢的宫人小五。
“董太贤妃归你了,你想如何待他都成,只是不能太温柔。”明王笑道,走到旁侧的太妃榻上,将宝珠放在掌心把玩。
“当初我爱你,你不爱我,下了毒药害我,又夺了我的宝珠,只是我明王不死,今儿回来报仇,却也舍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只得假借他人之手了。”
明王似乎说得沉痛,偏语调轻松,真真假假。
小五看着地上的董林,半天不敢举步。“我武东辰忍rǔ偷生,就是等待今日。”小五终于说了自己的名字。
董林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自己的下场,不过就是一死,与其死在明王手上,莫不如死在武东辰手中。
是他杀了武东辰的父母,杀尽他武家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命,又将武东辰囚禁在huáng陵别苑,随意凌rǔ,用以练功。
武东辰用手中的短刀一片片削去董林的皮ròu,董林痛得筛糠般颤抖,明王制住了他全身xué道,他没有一丝力气反抗,也无法咬牙自尽,却是能清晰得感到皮ròu被削去的疼痛。
一共一百一十二刀,董林早已血ròu模糊,没有人形。
武东辰手上、身上也溅满了鲜血,他颤抖着:“我终于为武家一百一十二口冤死的生命报仇了。”
武东辰切断了董林的咽喉,这并不是他最后的一刀,他最后一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倒地而亡。
明王蹙眉:“就这样死了,岂非可惜?自古艰难唯有一死,怎就是想不开啊。”
地上只有死人,透过轩窗看出去,院子里也全是死人。
明王又笑了,他轻轻拉开自己的衣襟,再向四处看看,自然是没人的,他将宝珠吸在掌心,对着自己双rǔ中间胸口的位置,啪地按了下去。
晶亮的宝珠似一颗闪烁的星星,镶嵌在了明王的胸口上。他低头看了看,似乎不太满意,拿了手指头,点在宝珠上,轻轻按下去,宝珠被越按越深,终于全部消失不见,明王的胸口上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依旧凝霜赛雪。
“我宝珠明王又回来了。”明王笑吟吟地,脑海里全是杜云轩一袭白色内袍,翩翩如玉的影像,他不由喃喃地道:“杜云轩杜丞相,果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第85章
因为杜家没有准备五少爷的院子,所以杜百年决定让斐绍搬去自己的院子里住。他那院子很大,有好几套房子都闲着呢,叫下人立马收拾出一套来,给斐绍用。
斐绍沐浴熏香更衣,丫鬟、侍卫往来穿梭,侍奉殷勤周到。
斐绍的半边脸还青紫一片呢,咧嘴都疼。小不忍则乱大谋,斐绍瞧着铜镜中自己这肿胀的小脸,决定忍rǔ负重,好歹先哄杜家人放松了警惕,将散功香的解药弄到手再跑不迟。
斐绍对着镜子勉qiáng笑了一下,对门外的侍卫风后道:“可以去见王爷了。”
风后欠身行礼:“是,风后给五少爷引路。”
“你家杜丞相呢?”斐绍打探消息,这是方才随着杜云轩的两个贴身侍卫之一,婓绍这院子里的的侍卫都对他恭敬有加,应该是地位不低。
“大少爷不过去了,五少爷自己过去就行了。”风后恭敬地回答。
竟然不来啊,斐绍心里冷哼道:“杜丞相以为你那几巴掌打下来,就能让我斐绍公子乖乖听话吗,别做梦了。”
斐绍进了杜百年的院子,看见一个四十许岁的美丽妇人正和一个丫鬟在院子里浇花,妇人体态丰腴,头戴珠钗,绣花的襦裙很有风韵。
“小夫人安好。”风后对妇人行礼,同时禀告道:“五少爷来给王爷请安了。”
小夫人看看斐绍,又是个眉眼俊俏的láng娃子,心里忽然就有酸溜溜地感觉,难道是老天惩罚自己心狠,当年故意流掉那个孩子,所以至今不肯再给自己一子半女?又想着若是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流掉,是不是也长得如斐绍这般大了,又是和自己一条心,那有多好。
斐绍欠身行礼,叫了一声“小夫人”,可是小夫人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愣愣出神。
杜百年早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了婓绍和小夫人打了招呼却迟迟不上堂来,不由着急,派风上出来传话命斐绍进去。
小夫人这才醒悟过来,忙对斐绍笑道:“我想起了往事一时失态,倒是怠慢五少爷了。”
斐绍忙再欠身道:“小夫人言重了,斐绍是晚辈,哪敢当您这怠慢之说。”
小夫人重新审视斐绍,觉得这个孩子倒是嘴甜会哄人,还很有礼貌,以后定是比云昭要受宠多了。
斐绍进了厅堂之上,杜百年端坐正首,面色威严。他走上堂去,微欠身道:“杜王爷。”
“跪下,叫爹。”杜百年冷冷地吩咐。
斐绍心道,只当他是王爷,是长辈,我是小民,是晚辈,跪他一跪好了。
勉qiáng屈膝下跪,斐绍嘴也不张地道:“爹。”
“大点声!爹!”杜百年字正腔圆地教斐绍。
“爹。”斐绍叫了一声,你叫我一声,我叫你一声,也不算吃亏了,斐绍在心底得意地想。
杜百年哪知道斐绍心里的小算盘,他欣慰地点点头,斐轩,当日我无法将你留在杜家,是为平生憾事,如今终于能将你我之子留在杜家,也算是稍慰你在天之灵。
“解药呢?”斐绍抖了长袍站起来,对杜百年伸手。
“什么解药?”杜百年用询问的目光看身侧的风上。
“五少爷中了散功香,解药在三少爷手中。”风上欠身禀告道:“方才三少爷的侍卫小右过来禀告,三少爷带着随身侍卫秋清羽出门行医去了。”
“他出门行医了?”斐绍不gān了,这个杜云逸一定是故意的,“你们分明就是想赖着我的解药不给,言而无信,卑鄙!”
斐绍有点儿气急败坏。
“放肆!”杜百年怒道。
“你害死我二叔,还想让我认贼做父吗?你说我是你的儿子,那好,你可肯给我二叔名分?若是我二叔进不了你杜家的门,我斐绍还不就是一个私生子?”
“放肆!”杜百年可是真气怒了,“啪”地一拍桌子,疾步走到斐绍身前,抬手一个耳光猛地抡过去。
斐绍早就防着杜百年这一招,见他果真抡着胳膊打过来,忙低头拧腰躲闪,即便内息全失,毕竟身法还在,他又年轻、敏捷,杜百年这一掌还真就落了空,骤然失去承力目标的qíng况下,杜百年又用力过猛,一个趔趄,险些将自己摔倒。
“王爷!”“王爷小心!”刚进了厅堂的小夫人、侍立一侧的风上,还有侍立门口正躬身向小夫人行礼的风后全都吓了一跳,小夫人和风上已经惊呼失声。
杜百年在风上的助力下站稳,也楞住了。这是什么qíng况,他想打儿子一个耳光,竟然会落空,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qíng啊。
从云轩五岁起,他第一个耳光打上去,到后来的云朗、云逸和云昭,这二十年来,他打儿子们的耳光那是分外地稳、准、痕,从未失手,今日竟然会落空。
“你个小畜生,你竟然敢躲?”杜百年用手点斐绍:“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刚进家门就招老子收拾你!”
斐绍往后躲了一躲道:“谁知道你好好地会冲过来打人,我不躲难道还等着被你打不成吗?”
杜百年用手再点斐绍,大喝一声道:“风上,给我传家法!”然后眉目yīn森地看着婓绍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我杜家的板子,知道当儿子的规矩!”
云轩在水池中游泳,凌墨趴在chuáng上,手臂纤长。云轩游了几圈回来,带着水花上岸,伸手招了一件长袍穿在身上,走到chuáng边,手轻抚上凌墨挺翘的臀,凌墨忍不住微微颤栗。
云轩坐在chuáng边,伸手自桌案上拿了装蜂蜜的荷叶玉碗,拿了雕琢着jīng美的菡萏手柄的玉勺,再舀了一勺,送到凌墨眼前,凌墨张开嘴,再含了这一勺蜂蜜,又是趴着不动。
云轩端着碗,手里转动着玉勺上的菡萏,问凌墨道:“还疼吗?”
“嗯。”凌墨应。
“下次药要是烫,你可以不喝。”云轩道。
“嗯。”凌墨再应。
云轩拿了被子给凌墨盖上。“墨嫡师兄?”凌墨忽然开口,说了这四个字。
“是你墨嫡师兄自愿的。他不想做天山掌门,他更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凌墨“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
凌墨不太理解墨嫡师兄所谓的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已在人前承认是云轩的下属,那是无论如何也再做不得天山掌门了。
云轩再舀了一勺蜂蜜送到凌墨嘴边,凌墨微躲了一下,咽下嘴里的蜂蜜道:“甜。”
云轩的手不动,凌墨只好再喝了这勺蜂蜜。
“含着。”云轩道。
凌墨不由笑了,抬头去看云轩,云轩看凌墨唇边还有一滴蜂蜜,附身过去,舔了那滴蜂蜜,又吻上凌墨的唇。
凌墨愣愣地,由着云轩品尝着他柔软的唇。
云轩微微离开他,笑道:“确实甜了。”

第86章
家法摆上来了,杜百年命碍事的人都退下去,他要亲自教训这个小混账。
小夫人本想劝两句,风上已经微欠身“请小夫人先回房安歇”,小夫人只得摇头走了出去。风后也退出去,风上走到门边,假装自己是“门神”,不存在。
杜百年一指地面:“跪下。”
斐绍退后一步:“不跪。”
“我是你爹,我让你跪,你就得跪。”杜百年冷喝:“你就不是在我杜家长大,骨子里也是我杜百年的血,你的命也是我给的。”
“我的命是我二叔和我爹给的,不是你。”斐绍叫。他说的爹,当然是指斐王爷。
“你还敢提那个匹夫,”杜百年鼻子都气歪了:“他凭什么瞒下我杜家的骨血养在他斐家这么多年,让我们父子失散,父不父,子不子,有伤天理,他的帐,我也得跟他算!”
斐绍不吭声了。就是再不愿意,自己是杜家骨血的事实都是无法改变的。面前这个bào躁的老头,毕竟是自己的爹。
“跪下!”
杜百年再喝。
斐绍一咬牙道:“我不跪,男儿膝下有huáng金,岂能说跪就跪。”
杜百年倒是气笑了,道:“就你个小混蛋还敢说膝下有huáng金,就是有,那也是老子的。还男儿膝下有huáng金,那是跟外人说的,是跟你老子,跟祖宗说的吗?”
“那到了老子和祖宗跟前就不是男儿了吗?”斐绍梗着脖子犟。
“不是,去掉一个男,就是儿!”杜百年果断地给出了定义。
杜百年再一指身前:“跪下。”
斐绍待要屈膝,总觉心有不甘,还是咬牙道:“不跪。”
杜百年面目冷森地看他:“跪下。”
斐绍还真有些害怕,却是不肯服软,一面瞄着旁边恭敬侍立未奉命一动不动地风上,一边道:“不跪。”
杜百年抬腿一脚踹过去,将斐绍踹倒在地,斐绍的腿断了似的疼,想不到这bào躁的老头力气如此大,想要爬起来时,杜百年已是抓了,用膝盖压了他的后腰按到地上,挥着巴掌就拍上去,“啪”“啪”地,打了几下,觉得不解恨,又去扒斐绍儿的裤子。
斐绍倒从不曾挨过这样的打,一时有些愣住了,直到杜百年去扒他的裤子,他才醒悟过来,手蹬脚刨地挣扎:“我不是你儿子,你不能打我。”
杜百年一边压着斐绍,一边打斐绍想要挣扎的手,又压了他的腿,弄得一身汗,扬声喊道:“有喘气的给我滚进来几个。”
风上正要走过来,门推开来,云轩也走了进来,他看到屋内的qíng形,心里qiáng忍着笑,对风上摆摆手,他自己快步走过来道:“爹,您怎么了?”
杜百年道:“什么怎么了,你给我过来,按住这小畜生的手,给我褪下他的裤子来。”
“斐绍。”云轩蹙眉:“跪好,你那什么样子?”
斐绍见了云轩,心里确实有几分害怕,却是不肯屈服,咬了下唇道:“你爹不讲理。”
杜百年伸手一巴掌拍他后脑瓜瓢上:“我是你爹,我就是理,我就是天。”
“杜丞相,你听听你爹说的话。”斐绍希望杜丞相杜大人能稍微有点儿正义感,支持他一下。
“我爹说的话怎么了,爹说得对。”云轩一脚踢在斐绍腿上:“快跪起来,别等我亲自动手。”
斐绍没法子了,这家人怎么都这么不讲理,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偏是他家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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