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泉鸣玉_心妖濯濯【完结】(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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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和霜儿的课业倒是不曾耽误的。”凌墨小心翼翼地开口求qíng。
云轩冷冷看了凌墨一眼。风前侍立一侧,一声不吭,心里祈祷凌公子少说一句,莫惹火上身。
“路飞是个热qíng、善良、善恶分明的孩子,虽然有时做事不善谋划,但是勇于担当、勇往直前、追逐梦想,即便他一心想当个海贼,可并不是大jian大恶之人。”
凌墨越说,越觉得宝儿、霜儿没有什么大错:“宝儿和霜儿手绘了这个故事,也是因为喜欢路飞和他的伙伴们,他们彼此忠诚,有共同面对、战胜困难的力量和勇气。”
风前听得莫名其妙,路飞是谁家的孩子啊?听起来凌公子也对他印象不错,难道是宝儿和霜儿在官学里结jiāo的朋友?
云轩蹙眉:“目标先就错了,还谈什么力量和勇气?成者王侯败者寇,不服管教、追逐自由,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凌墨也不敢吭声了。没法子,这就是当权者和不当权者的思维不同吧,你觉得是有反抗jīng神,人家觉得你是想犯上作乱。
凌墨也只能屈膝跪地:“墨儿知错。”
“风前过来,给我每人抽二十下荆条。”云轩吩咐“打手”上场,他又坐下去喝茶。
风前领命,过来拿着荆条,走到宝儿和霜儿趴着的条凳中间,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不轻也不重地抽下去,荆条“啪”“啪”地响着单调的声音,在宝儿、霜儿的小屁股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迹。
宝儿眼泪汪汪,不敢吭声,霜儿也眼泪汪汪,小声地吸气。
凌墨跪在地上看着两个孩子受罚,心里很是心疼,觉得自己这顿打大概也逃不过去,不如就再多挨一些,替下宝儿、霜儿吧。
“丞相开恩,许墨儿代宝儿、霜儿受罚吧,明日官学大考,宝儿、霜儿若是坐不得凳子,夫子许又要登门了。”
哦,明日是官学大考的日子,这两小东西不好好做学问,还摆弄这些有的没的。云轩的神色更冷,还有墨儿,只是让你去查宝儿、墨儿行止,你又去和夫子啰嗦作甚?
官学的夫子德高望重,还是云轩幼时的启蒙恩师,当了一辈子的夫子,做了一辈子的学问,为人耿直,jīng于师道,朝中不少显贵都是出自他的门下,破受礼敬。
除了杜百年,这位夫子也是云轩最忌惮的人。夫子可不管你是权臣还是丞相,该骂就骂,想打就打,若是云轩敢有一丁点儿不服管教的意思,夫子立时就会找上杜百年,问他个教子不严的错处。
云轩气怒凌墨归气怒凌墨,但是听凌墨提到夫子,依旧不得不谨慎对待。
“且停了吧。”云轩摆手。
风前欠身后退。
宝儿、霜儿趴在条凳上不敢动:“请爹训责。”
“上学就好好学,聆听夫子教导,走光明大道,不可把心思放在旁门左道之上,耽误课业。”云轩吩咐两个孩子:“漫画不许再画,所得款项悉数没收。”
“是。”宝儿、霜儿哽咽着应。不打了,反倒更疼了。宝儿、霜儿都觉得屁股上火烧火燎地疼:“谢爹教诲,谢爹赐责。”
“书案旁跪着去。”云轩放了茶:“今儿的课业都跪着做吧。明儿大考若是夫子降责,夫子罚一下,爹加罚十下。”
宝儿和霜儿又吓又怕,连声应是。
“其他人风前看着发落吧。”云轩起身,吩咐风前,又对凌墨道:“先滚起来。”
风前应命,待云轩带着凌墨出了院子,他去院子里吩咐侍奉宝儿、霜儿的丫鬟、小厮每人赏二十板子,随侍宝儿、霜儿的亲卫则罚去刑堂领五十板子。
云轩本想回书房去教训凌墨,转过花厅,却瞧见他爹负手站在厅前,忙过去请安道:“爹是有事要吩咐儿子吗?”
杜百年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来跟你商量商量。”
云轩回头对凌墨道:“你先去书房跪着。”
凌墨应了一声,欠身告退。
杜百年瞪了儿子一眼:“小墨又招你了?”
云轩一面搀扶着杜百年往堂上走,一边解释道:“墨儿的xing子您还不知道吗?总是要跟儿子拧着,不打不乖的。”
杜百年冷哼一声道:“我瞧小墨的xing子倒是像你。”
云轩忙陪笑道:“儿子可不敢跟爹执拗,儿子最听爹的话了。”
杜百年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云轩请爹在堂上坐了,下人送上茶来,云轩接过来,给爹奉上。
“千锦有喜了?”杜百年端了茶问,示意云轩坐了说话。
云轩在旁边坐下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是,昨晚上秋先生过来诊脉,倒是这样说来着。”
“这么大的喜事为何不及时告诉爹?”杜百年瞪云轩。
“爹,这个灵狐生子这种事qíng……”云轩轻咳一声:“儿子是想等千锦显怀之后,再向爹禀告的。”
杜百年用手点点云轩:“这事qíng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婓儿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杜云婓确实是杜百年骨ròu,秋先生已经滴血认亲验过,除了婓侯爷的认证外,又寻到了婓轩当年的亲卫和当日为云婓接生的稳婆为证。
“给,这是秋先生给你的。”杜百年自袖中拿出一个小薄册子递给云轩:“这灵狐产子是极凶险的,秋先生连夜寻找古籍、医书先例,整理了一上午,才成册于此,你可要仔细照做。”
“是。”云轩接过小册子放在一边:“让秋先生费心了,让爹cao心了。”
“还有一件喜事。”杜百年轻咳一声:“小夫人她,真得有喜了。”

第93章
秋清羽觉得自己要死了,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他随杜云逸去给村民治疗时疫,村里的疫qíng控制住了,秋清羽反倒染上了。
“谁让你受了内伤也不吭声。”杜云逸一边摘糙药,一边斥责他。
秋清羽看着杜云逸洁白的手指,灵巧地将需要的叶jīng摘下来,放入玉碗中,只是不吭声。
秋清羽原本以内力见长,只是他的臂膀经脉被杜云轩所伤,又有很长一段时间被杜云逸散去功力,就是服下解药,打通受封经脉,功力恢复也不足原来的七成,必要再调息数月才可完全恢复的。
在安郡的时候,秋清羽和凌墨与董林对敌,都被董林内力所伤,凌墨不吭声,他就更不能示弱。
秋清羽死要面子活受罪,内伤未愈,又逞能和杜云逸深入时疫之地,连日劳累,疾病自然趁虚而入。
杜云逸来处理疫qíng,本是瞒着家里的,更不曾命亲卫或是禁卫随行,秋清羽突然病倒,可是让杜云逸着慌。偏是此时治疗疫症的药已所剩无几,杜云逸只得从村民家中借了个独轮车,推着秋清羽去山中寻找药材。
杜云逸虽然会武,力气却不大,用独轮车推着秋清羽入山,初时尚好,山路崎岖,地势不平,却是越推越累,苦不堪言。
杜云逸到底还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哪吃过这种苦,偏秋清羽还不知死活,迷迷糊糊地,还躺在独轮车里吟诗。
杜云逸一脚将独轮车踹翻进旁边的溪水里,溪水凉得彻骨,秋清羽扑腾了几下,呛了好几口水,就昏过去了。
等再醒过来,秋清羽已是在一丛蒲糙中,一座破庙里。离他不远处是一个火堆,他的长袍还没有完全烧尽。
秋清羽这才觉出哪不舒服来……他身上的衣服没了,只余一条长裤。
杜云逸施施然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有的还开着灿烂的花朵。“醒了就帮忙填点糙,好不容易生的火呢,再要灭了,我可是弄不着了。”
秋清羽就将身下的蒲糙揪一些,放进火堆里,咳嗽了两声,觉得身上火烫火烫的。
“只还余一味糙药,若是寻到了,便可让你退热了。”杜云逸走到秋清羽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手。
杜云逸放下药糙,去旁边将半桶溪水拎过来,放到秋清羽面前:“只能再给你浇点凉水了。”
秋清羽蹙眉,我是花吗,还浇水。不过他倒是有些渴了,他勉qiáng坐起来,想去桶里舀些水喝,只是手伸进水里,看见水里自己的倒影,吓得“啊”了一声,便回手抽刀。
秋清羽的短刀就放在蒲糙旁边,他动作极快,云逸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短刀出鞘,寒芒闪烁,秋清羽已经将短刀横到颈前。
短刀上清晰地映出了他的容颜,眼窝深陷,眼仁发蓝,双颊赤红发黑,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秋清羽差点没喊一声“妖怪”出来,短刀当啷坠地。
杜云逸倒笑了:“你gān嘛,被自己吓到了?”
秋清羽不吭声,他觉得没脸见人了。他是看过感染了时疫的人最后形容枯槁的样子的,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只是颜色变了,就分外吓人。
“你别管我了。”秋清羽的嗓子也哑了,火辣辣地疼,身上也没有任何力气。
“我杜云逸岂是见死不救之人。”杜云逸浅笑。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秋清羽看着杜云逸,便是在这样一处陋室,杜云逸依旧如云安逸,举手投足间,风采翩然。
杜云逸走到秋清羽身侧,解下腰间系的玉碗,舀了水,放了一粒药丸进去,递到秋清羽嘴前:“这是保命丹,我也仅余下这一颗了。”
秋清羽推拒:“你且留着吧,若是被我传染……”
杜云逸摇头:“我是医者,父母心,看不得你吃苦。我已请人去帮着寻找糙药,很快便会有药为你医治了。”
竟然在这种地方,杜云逸也能找得到人帮忙寻找糙药吗?秋清羽正待要问,已经有人轻叩破庙那只剩半扇的大门:“杜公子,你要的糙药我找到了。”
招安使还朝。箫御史功居第一,朝廷下旨褒奖,赏huáng金百两。孟啸松和杜云昭亦是有功,亦赏huáng金百两。
轿辇之内,云昭拿着两枚金灿灿的金元宝和杜星决玩。
孟啸松坐在旁边叹气:“大哥真是吝啬得紧,自去年起朝廷就有了成例,凡对百官封赏,银不过千,金不过百,今儿可好,咱俩才给一百两。对下属打赏,我这儿还得再赔出去百余十两。”
云昭仔细把玩着一枚金元宝,果真是huáng金所铸,沉甸甸的,亮闪闪的,好看。
“小气鬼。”云昭用手里的金元宝和杜星决手里的金元宝对碰,嘻嘻地笑。
小孟看着云昭也笑:“娘子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滚。”云昭斥小孟,毫无力道。
小孟和云昭的轿辇到了府门,云朗和子若的轿辇也到了。子若的脸红红地,似乎有些发热。
“子若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刚去宫中告假。”云朗很是担心子若,扶着他:“你且回房躺着,我已吩咐人去喊秋先生了。”
子若轻轻推开云朗的手:“回府该先去给王爷问安的。”
云朗小声道:“我帮你问安,爹最疼你了,不会挑你的毛病。”
子若摇头道:“王爷疼我,我就更不能失了礼数。”
云朗不由叹气,只得由着子若。
杜百年在堂上端坐,儿子杜云斐侍立一侧。云朗和子若进来请安,孟啸松和云昭也一起过来了。
云昭看见云斐很有些惊讶惊喜,云斐对云昭眨了眨眼睛。
“斐儿,给你四哥和孟王爷行礼。”杜百年吩咐。
杜云斐便从云朗和子若的身前站起来,对着云昭和小孟又跪拜下去。
云昭觉得很有些不知所措,杜云斐倒不甚在意,谁让自己是最小的那个弟弟呢,给哥哥们行礼也是应该的。
“斐儿见过四哥,孟大哥。”杜云斐很乖地行礼。
孟啸松笑:“好,斐儿成了我名正言顺的弟弟了。”
这边行过礼节,杜王爷命人去请斐侧妃出来受礼。杜云斐郁闷,爹娶了小姑姑,辈分虽然相当,斐儿却还是觉得小姑姑吃亏。
老夫少妻,红颜白发,如今已是朝中佳话。虽然杜云斐觉得似乎当“笑话”更自然一些。
斐霓出来了,端庄贵气,给杜王爷福了一礼:“霓儿见过王爷。”
云朗、子若、云昭和小孟看着斐霓发呆,不知该如何称呼侧妃婓氏为好。
“你们就随着斐儿叫我一声小姑姑吧。”斐霓笑道:“杜丞相也是这样称呼,王爷是许了的。”
昨儿杜云轩去见婓霓,告知小夫人有喜之事。
“小夫人在杜家多年未曾生子,婓侧妃才刚进府,倒是真真切切有了,婓侧妃倒是祥瑞之人。”
婓霓的脸沉了:“我若是祥瑞之人,便该是我先产下麟儿,如何轮得到她。”
云轩点点头:“爹的意思,谁先为杜家产下麟儿,谁就母凭子贵,扶为正妃。”
婓霓看看云轩:“小夫人在杜家多年,便是扶了侧妃,杜丞相却是连声‘姨娘’也吝于相称,若是扶了正妃,杜丞相就要晨昏定省,以‘母妃’相称了。”
云轩淡淡一笑:“婓侧妃是聪明人,不知有何见解?”
婓霓挑眉一笑:“我若扶妃,杜丞相只需唤一声‘小姑姑’就是。”
杜百年在旁边点点头:“昨儿你们大哥你们给霓儿见过礼,你们行礼就是。”
既然大哥云轩也是这样称呼,那就太好了,初次拜见,云朗等晚辈都行了大礼。
“小夫人如今有了身孕,按秋先生的嘱咐宜多多静养,你们且要小心侍奉,莫惊了她的胎气。”杜百年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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