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日出开始,日落归程,有一次走完,嘴唇gān裂出血,头发也枯了不少。不过,那种徒步涉大漠的感觉,好像”悠悠的举起酒壶对着天边落日“好像一场争斗,不必刀光剑影,也能斗个你死我活。”音落,揭掉酒盖仰头饮酒。
想他一世争斗太多,终是明白比起刀光剑影,心与心之间的争斗更为洪烈。饮一壶酒,祭祀过往,他将放下复仇大业踏踏实实做个好qíng人。
拂苏没有徒步走过大漠,更没与他一样有那兴趣,只是,听这几句话能感受到徒步大漠与命斗的快感,侧头瞥向饮酒的侧脸,伸手夺过“有了好酒怎可独自畅饮?”说着,仰头喝下。
司华衣襟已被酒水打湿,嘴角还有酒水流淌,转头看向拂苏,觉得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种日子。女人要来做何,喝酒她不陪,又不慎酒力,也会唠叨阻劝,哪像男人,要喝就喝个痛快淋漓,不醉不罢休。
如同他对拂苏的这份感qíng,要赌就赌个倾家dàng产,此生不休。
喝了个痛快的拂苏含笑看向司华,恍若他乡遇旧知“好酒。”
“我喝的酒取自人间烈酒,烈的辛辣。”
拂苏挑眉,将酒壶凑在鼻间嗅了嗅,很多年没有喝过人间的烈酒都快忘了他的味道,只有这烈他还记得。“这酒还是人间的好,没有复杂的工序,还是原本的味道。”
“酒如人生,再是怎么添香加糖,也改不了一路的辛辣。”司华浅笑一过,从他手中取过酒抿了一口在口中搅弄。
酒如人生,拂苏也觉如此,转头看向落日。
回到殿内,拂苏被掌事叫去说了些近日qíng况,谈完事qíng休息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卸掉外裳,正挂衣之时,忽地感觉有人过来。不过,这种气息除却司华便无他人了。
“那里不痛了?”
闻声的司华脸色一红,自那以后,他虽与拂苏在一起,却不在一起同榻。毕竟自宫,他还是有些自卑,自己也是个残缺的人,拂苏是否是可怜他。
今夜过来,只是,一时兴起过来走走。
“不痛了。”
拂苏回身看去,把人拉到chuáng边摁下去坐着。“别回去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司华微惊,“我也没想你会对我做什么啊!”说着,转身褪去外裳在里面躺下。
拂苏躺下后,灭掉灯火,暗中的司华递来被褥给他掩上,内心还是有些小激动的,毕竟是第一次。
与司华同榻,拂苏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不反感也不习惯。只道“你因孤独寂寞爱上我,我却因爱上菩清而孤独,我们何尝不是同病相怜?”
规矩躺着的司华看了他一眼,道“天不由我,我不由天,许多事qíng不如意。说什么菩清又叹什么孤独?”
人生有诸多不如意,心中所想往往被现实甩后千丈之外,等后来回想,心中是一片惆怅。拂苏爱菩清是三生,用了三生的时间和力气,可还是不如意啊!“若是事事得偿所愿,何须用那么多力气呢?司华,我很想回妖界,异世我是留不住的,你也随我出去吧!七千年了,你该会爱上外面的繁华。”
“你去哪我便去哪,说好的,一切听你安排。”
“那好。最近先料理后事,也得与师父jiāo代一番。你再委屈几日。”
“算不得委屈。”司华向来说道做到,即是实在不想拂苏出去找菩清,可他不是女子没那么小气,反正,迟早会与菩清见面。
☆、算计
拂苏还没去找异世重楼,异世重楼就来找他了,不过,那一身气氛有些不对,刚处完事qíng的拂苏疑惑“师父…你出关了?”
异世重楼仔细审视拂苏,抬手又放下,有些隐忍心中的感qíng“拂苏,这些年,我错待你了。”
拂苏不明所意,什么错待,虽然有些不好,却轮不上是错,他师父怎的态度如此前后不一“师父未曾错待徒儿,是徒儿一直心不在焉。”
异世重楼摇头,似是决定了什么“再等几日,我不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你且安心做事,其他事qíng自有我来安排。”
“师父,我…”择日不如撞日,拂苏决定今日就跟异世重楼坦白他要离开异世,可异世重楼不想听他说什么,直接打断。
“别再开口,让我说。”拂苏闭嘴“我这一身老骨头也没什么用处了,在这异世千年,也就是个看守的牢头而已。不过,我这一身修为对你将大有作用,这么多年,我没什么可以送你表示亏待和愧疚,但,我愿将一身修为传授于你。”
拂苏大惊“师父,不可,你若将毕生修为传授于拂苏,便会老去,拂苏不可这么做。”
异世重楼已经是做下决心,由不得拂苏不应,沉默转身而去,拂苏却从那背影之中看出几许落寞,不知从何处来,但这不属于异世上神应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让他有这种东西。
回到房间,寻来司华,与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司华也没猜出其中的事qíng。
不过,司华想起关于异世重楼与碧瑶、白紫彧、魑漠疆之间的事qíng,但事qíng过去那么多年,不该重出水面更不可能跟拂苏有任何关系。“你知道天帝最爱的女人是谁吗?”
“难道不该是我母后吗?”拂苏反问。
司华拿过一边的毛笔在手中把玩,缓缓道“在爱你母后时,那是真爱;却在爱上你母后的陪嫁丫鬟碧瑶后,变成错爱。也就是说,他最爱的是贤惠大度的碧瑶。这件事qíng但凡是老仙家都知道,当年这件事qíng闹的沸沸扬扬,最后,以碧瑶引诱魑漠疆被处死为收尾。”
拂苏的震惊可不是一点点,看着司华说都不敢相信此事是真的。
司华斜睨他一眼,继续道“不过,异世重楼也就是白紫彧的青梅竹马一场风月雪月上了碧瑶的chuáng帏,不仅如此,还让碧瑶怀了孩子。可笑啊!魑漠疆最爱的女人为另一个人生下孩子,落个母子同死的下场,异世重楼也作为罪徒才被分配到异世做牢头。估计你说的事qíng,许是其中有所误会,他误以为你是他与碧瑶之间的孩子。”
“这件事qíng…”
“白紫彧来过异世,异世重楼突然出关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估计是白紫彧说了什么。别看白紫彧是个女人,她的野心与狠劲可不输男人,如果异世重楼发觉什么,定与她有关。”
白紫彧在拂苏心中没多大好感,但也不讨厌,他更加偏爱菩清些。司华今日说的这些事qíng他开始相信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他该找个时间说清楚,免得误会。“寻个时间与他说清楚,这地方不能再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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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紫彧按照与天帝商议好的带着东岳上神君雪来到妖君殿,事先知道的菩清早早在明城殿等候,拜烨将人迎来的途中被容玉瞧见,他不知是何人,悄悄的跟去。
“君雪上神,这六界唯有妖君能配你了。想你一直是宁缺毋滥,坚守心中所想,本宫与天帝也暗自叹息。偏巧,上次紫云山擎丰上神yù与妖君联姻,本宫这才记起东岳的你。紫云山的九公主那及你这般,只是个孩子,胜任不了妖后一位。”路上,白紫彧苦口婆心的说。
拜烨是听在耳里记在心中,也不开口说什么。
君雪一身雪白衣裳,广袖绣着银色花纹,头戴白玉流苏冠,行步如踏云,面色冷霜,端的是人间莲花一株绝尘不染。对白紫彧的话她也用心在听,却不多般期待这门婚事,跟来不过是给仙界一个面子。“天后用心了。”
“嗯。”
行至门外,仆人拉开关闭的门露出里面紫色垫毯与透明地板,坐于台上的人一身青色衣裳,目光如霜。
“妖君,许久不见。”白紫彧道。
菩清起身走下台阶,示意旁人抬座,看了看君雪,道“东岳上神有礼。”
君雪道“妖君殿下有礼。”
拜烨走回菩清身边,怎的看菩清与君雪不配,都是一身如霜,闲言少语,这若是结亲,还怎么过日子。
“坐。”走进旁侧偏殿,里面已设宴席,却是些仙果琼浆,香气还在。
菩清让拜烨出去,独自与她们相谈,拜烨领命出去,这刚刚出去就瞧见容玉。
“拜烨叔叔,刚才那女人是何人?”容玉好奇。
“她…她是未来妖君殿妖后,怎么?容玉不想?”
容玉大惊“族老爷爷说,妖后是三太子啊!怎么成了这个女人?”
此事说来不是一言两语能说的清楚,拜烨也不想将事qíng的原委告知与他,相信若是拂苏知晓菩清与君雪成婚为护他周全也愿割舍,再则,拂苏毕竟是男子,废他有足够的理由,何况至今未出现,许是跑到某处隐世再不问妖君殿的事qíng。
“容玉,你还是个孩子,许多事qíng不懂。但你要知道,殿下这样做定是有他的理由。好了,你且回去,这明城殿是款待贵客之地,你不便出现在这里。”
容玉不悦,但想想菩清的手段,也不敢在此刻冲进去质问,莫说此刻,怕是之后也不敢。也只好自己回去,拜烨在后无奈叹气。
回到殿中,容玉苦思冥想了许久,也没个明白,本想去找月长梵谈谈,哪知他跟随其余几位族老前往东瀛神州去了,只好做罢。
晚饭时,容玉正吃的一半,一口菜还在嘴里,就见菩清一人来了,这让他停下咀嚼看着他。菩清来这可真是奇特啊!往日也是有拂苏才会来,今日怎的来了,他想想恐是因为他要娶亲之事来与自己说的吧!
菩清确实是因成婚一事过来,他身为人父,为他寻娘亲自该是过来说说。在他对面坐下,看了看上面的菜,都是些从人间取回来的,也有是在殿内后园种植的。
容玉三下两下咽下食物,淡淡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是为告知于你,东岳上神将在日后成你娘亲,婚期定在三年后的人间三月。在这段日子里,我希望你好好端正自己的品行,拂苏自己身影不正,也不求他能将你教导成好模样。”
婚期定在三年后也为的是先找出拂苏,他与魑漠疆见过,魑漠疆答应他,只要拂苏回来,二人协作护他xing命。拂苏若是保住xing命,一些事qíng就不麻烦,而且,这也是容玉希望的。
容玉不屑,管他什么上神,他都不会叫她一声娘的,他容玉这辈子就没娘。“哦!”
容玉这般态度,菩清也不好多坐,最后还是容玉自己先走,悄无声息的在菩清身上划上一道伤口。
自从从宁青山回来,容玉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几乎,他都没见过容玉。作为他的父亲,容玉的态度和避而不见似一把毒刃,每日隔开完好的肌肤,将那毒渗进皮ròu之下,他没有心,却还能感到隐隐作痛。他期望容玉再叫他一声。
容玉快要歇下时,忽闻外面的敲门声,知是阑珊异灵过来探问了,只因烦的太久就去开门想把人给推开。
“容玉哥哥,我给你送衣裳过来,立刻就走。”阑珊异灵有些畏惧。
容玉伸手接过,这本该是下人做的事qíng,她却来做了,反正,他们不是夫妻,也是阑珊异灵自己愿意的。“哈了,你可以走了。”说着要关门,又忙说“以后别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容玉跟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qíng呢?我可不想被误会,你走吧!以后找个好相公啊!”音落,啪的关上房门不再理会。
被据在门外的阑珊异灵明眸含泪,樱唇抿紧,双手也握在一起搅着。这会化作白须老人的如来出现,含笑看着阑珊异灵,发觉身侧有人的阑珊异灵回身看去。“你是何人?”
“莫怕,莫怕,我自是来助你二人好合之人。”如来捋着白须道。
阑珊异灵微惊,瞧这人身无妖气也无邪气,不似妖界人物,更像是天上的。又听那话,猜想莫非是天上月老,瞧她一直苦心无果特来助他她“你是月老?”
“正是。圣女莫怕,老身在仙界宫中一直听你心中诉说,心喜小太子,苦于他心有蛇妖。圣女对小太子的深qíng老身十分触动,特来献计,此计若成,他日你们二人定百年好合,双宿双栖。”
此人所言正是阑珊异灵一直的伤心处,被提到时还有些惆怅,后闻有法子,明眸变亮煞是惊喜。“真的吗?真的可以如我所愿吗?”
如来点头,施法推开房门,里面的容玉也没发觉什么,只是头晕眼目十分模糊。
“记着,此事不可向第二人提起,好事也需时间磨练方能如愿。”
“嗯。但请月老相告。”
如来朝里面弹了一指,阑珊异灵也在那刻变成菁殇的模样,却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进去吧!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与他说话。”
看着阑珊异灵小心翼翼的进去,如来满意点头,化作白影消失,直到落于仙界方才变回本身。
天帝看他,道“这样可行吗?”
“如何不行?一来可以破坏阑珊异灵的身,断菩清孕育魂珠的后路,让他必须接拂苏的身子,加深他们二人仇恨;二来,以容玉的xing子,定会与菩清产生隔阂,待明日我去劝他几句,借他之手伤菩清一刀,再将消息散出,不信拂苏不肯现身。一石二鸟,省许多麻烦。”
天帝轻笑“这种计谋也只有如来能想得出,我还真是佩服!”
如来道“所谓争斗,不将卑鄙,讲的是谁输谁赢,目的是否达到。若要将计谋扣上正,那算不得是对战。天帝且回等待拂苏自投罗网。”
天帝不以为然,只道“虽说我不喜拂苏,但我与菩清已有约定,只要拂苏乖乖就范,便饶他一命。将他安置在天牢之中思过以掩人耳目送他去南蛮夺南蛮之力。其实,说来说去,他毕竟流着我仙界的血,真将他置于死地也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