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归来_蜀客【完结】(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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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怀疑了,她怎么可能是输在秦川琉羽这样一个女人手里?
时已开chūn,壤白山依旧奇寒无比,雪dòng里,一片长长的绿叶卓然而立,叶段中央结着个蓝色的果子,已经成熟,梦幻般的、纯净的蓝色,带着光泽,散发着果香,言语难以形容尽。
穿越轮回之门的了因果,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五灵界外又将是怎样一个世界?
食花而忘,食果便能记起了吗?
雁初看了半日,终于将果子摘下。
了因果入手,温润光滑,残花结果啊,连永恒之主也骗过了。
念及那个名字,雁初心头有点发冷。
下山进城后,她唤来个暗卫:“扶帘公主将被逐出永恒之间,你速去牧风国,尽量想办法将消息暗中送到将军府。”
将军府被查抄时,他们得罪过永恒之间的事也传开了,前日风帝忽然下诏赦免将军府,如今将军府虽不如从前,残余势力也不可小瞧,他们估计正憋着气,不敢动永恒之间,拿失去庇护的扶帘婉玉出气却是可以的,何况扶帘婉玉私取印信之事早已令他们愤怒。
扶帘婉玉一出永恒之间,等待她的下场会很jīng彩。

第三十章 最后的纵容
日西沉,夜幕又降,定王府内死气沉沉,没有盛大的丧礼,南王兵反,越军四部叛离,朝中人人自危,都知道当年南王与定王的过节,此刻哪敢再来走动。
白天吊唁的人都很少,夜里灵堂由丫鬟侍者守着,冷清无比。
新月朦胧照后园,枝头冷露滴,萧齐独自坐在石桌旁喝酒,没有侍者伺候,面前摆着好几个玉壶,还有几个酒坛。
定王云泽萧齐年少便得志,闻名京城,行事稳重,从来有过失控的时候。
雁初倚在不远处的树gān上看他,敢回来,因为她根本不在乎xing命,目的已经达到,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萧齐忽然道:“记得初见那次,你去蘅岭赏枫,我救了你。”
雁初没有回答,也走到桌旁坐下,那样美丽的开始,几乎是所有闺中少女的梦,如何不记得?
萧齐举杯饮尽,低笑了声:“其实那是早己安排好的,我为了要接近你。”
雁初漠然道:“可是在我眼里,这个男人有一张好看的脸,温雅有气度,他的眼睛让人信任,后来听说他主动求亲,我多么高兴啊,我以为他就是上天赐予我的。我故意提出只娶一人的条件,他竟然也答应了,我便不顾父兄阻拦嫁给了他,因为我觉得这个男人会爱我,会对我好,一定不会骟我……”
手轻颤,洒水洒出,箫齐艰难地打断螅:“夕落……”
“新婚之夜,我看到了他的犹豫,他是为了越军才娶我,叫我怎能不失望伤心?”雁初没有理他,托腮望着月亮,“可是我想,给他时间,我一定有办法让他爱上我,然后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白头偕老,好好地照顾他,他事务繁忙,我便为他打理好家中一切,他冷了,我便为他fèng做衣裳,他饿了,我亲手为他作羹汤……”
酒已撒落大半,萧齐缓缓将酒杯搁回桌上,握紧手。
“我不会做饭,为了这个男人,我特地学了很久。听说他喜欢吃悔花桂饼,新婚第二日,我终于为他做了一盘,他说好吃……”
“不要说了!”萧齐终于扣住她的手腕,语气带了几分乞求。
雁初猛地抽回手,起身退后两步,眸色yīn沉,几乎是咬牙切齿:“父亲和哥哥的死,我已经觉得不对,却还抱着一丝侥幸,他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对我也会有感qíng的,至少他还会在意我……直到他放弃我去救另一个女人时,我才肯相信,原来这个男人一直在骗我,他早就有了别的女人,一边骗我,一边害我亲人xing命,一边背着我与她在外偷qíng,就等我死了好娶她进门!”
她大笑:“天可怜,我没死,我竟然活过来了,我偏不遂他们的愿!”
“别说了,夕落。”萧齐匆匆起身想要阻止她,不慎碰倒酒杯,落地摔得粉
碎,破碎的声音如同利刃划过心头,痛得他僵在了那儿。
避开他的手,雁初敛了笑容,怨毒之色更浓:“可是刑风箭伤,冰流寒毒,让我生不如死!这个男人明明已心有所属,却还要设计娶我,他是来夺走越家的东西,害我父兄xing命,让我失去一切!你说,我甘心不甘心!”
“哧”的一声,衣襟被拉下,露出莹润的肌肤,映着月光灯光炫目。
“没看到伤痕,觉得奇怪吧?”面对他惊愕的视线,雁初手抚胸口,“因为它早就刻在心里了。”
眸中有光华闪烁,萧齐动了动唇,终是qiáng行抱住她,轻轻替她拉上衣裳,紧紧地搂在怀里。
雁初任由他抱着:“我忍受折磨,习火疗之术,为的就是活下去,有朝一日回来报仇,让那对狗男女生不如死,让云泽一族付出代价,让那个狗皇帝为我越家偿命!我做到了!”
颈间有水滴落,微热,沾湿的感觉。
“等着吧!狗皇帝不会有好下场,他斗不过南王的!”她猛地推开他,后退,“云泽萧齐,你害我一生,我让你家不像家,害死你喜欢的女人,你的地位是我给的,也毁在我手里!云泽族的荣耀因你到达顶峰,也将由你结束!”
萧齐被推得后退两步,闭目。
拥有最好的前程、滔天的权势、美丽贤惠的妻子,然而一步错,注定了这个错误的结局。
见他痛苦,雁初颇为快意:“我是输了,秦川琉羽抢走了我的丈夫,他们一起害死我的家人,那又怎么样?他们的下场比我更惨!如今亲眼看着秦川琉羽死在面前,你是什么滋味?知道自己很早就被心上人设计,又是什么滋味呢?”
凄凉庭院,头项新月如眼,散发嘲讽的光。
萧齐猛然睁开眼,取过起桌上酒盘仰头饮尽,末了将酒壶一摔,惨笑:“没错,我设计让你爱上我,却哪里知道自己也被她设计!”
放弃面前一片真心,维护所谓的心上人,不抖那场恩qíng竟也是一场局!印象里柔弱得令人怜惜的女人,原来也会算计!
雁初柔声道:“你不必耿耿于怀,她设计你也是因为爱你,她才是最应该留在云泽家的祠堂,因为她才是最爱你的人。”
萧齐看着她。
假惺惺的安慰,这些本就是她想要的,雁切得意地笑:“可惜越夕落是定王妃一日,就绝不会让她进祠堂,冠云泽姓,她永远只是你养在外面的女人,与男人偷qíng的大家闺秀啊!秦川族的耻rǔ,比娼妇都不如!”
她凑近萧齐:“你那么疼惜她,就把她搬进家祠啊,王妃复生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焰国上下都不会承认她!她的命比越夕落重要,到头来还不是要遭万人唾弃!云泽家出这种事,也是要沦为笑柄吧?”
“夕落……”
“夕落,这是你叫的?”雁初打断他,语气冰冷,“云泽萧齐,你不配!你连秦川琉羽都配不上!她一心待你,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你呢?为了功名前程,为了争取越军,你负她而娶我,借她的手做你不想做的事,然后让她像个娼妇一样在背地里跟了你百年,现在连祠堂都进不了,萧齐,你是真的喜欢她吗?还是因为她太喜欢你,所以你才喜欢她?”
她抬手放到他的心口,轻声道:“云泽萧齐,你真的清楚吗,你爱的究竟是谁呢?”
心跳如此有力,又是如此脆弱。
萧齐失魂落魄地扶着桌角。
爱的是谁?被迫放弃的内疚,自以为是的遗忘,明知目的还一次次纵容,需要问爱的是谁?只是不能接受事实罢了,否则这一切又算什么?
她泪流不止:“既然害了我,为何又要维护我?既然要维护,为何当初又那样对我?我已被你害得一无所有,又怎会稀罕你的维护!”
他猛地扳住她的肩;“不是,不是!夕落!”
不是的,没有人知道,他的维护很早就开始了,焰皇为夺越军下令斩糙除根,他坚持要保住她,君臣嫌隙正是从那时开始;为防止焰皇暗中对她下手,他无时无刻不担忧,派了近半数的暗卫遍布京城各处保护她;焰皇将琉羽送去战场,危急关头,他选择救了琉羽,却也心痛得迷茫了,竟险些跟着她跃入冰流,只是被琉羽和部下及时唤醒……她不知道这些,她根本不知道……
“你不知道吧,”雁初满面泪痕,嘴角弯弯却是在笑,“越夕落的名字还在云泽家祠里,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
萧齐骤然全身僵硬,直盯着她:“你说什么!”
雁初笑得更放肆。
目光利如刀剑,萧齐扣住她的手,语气森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有别的男人,还有过他的孩子……”
“你!”
望着那高高举起的手掌,雁初全无惧色:“想杀了我吗?你跟秦川琉羽偷qíng,我跟别的男人苟合,令你颜面全无了是不是?”
手迟迟未落。
她几近疯狂:“云泽萧齐,jian夫yín妇,这才公平,谁不知道你云泽家的丑事!”
“是,是我的错。”手掌慢慢地握紧,无力地垂下,他声音沙哑,“怪我,怪我,不要说了!”
他先背叛她,有什么资格责怪?他也希望将来有更好的男人照顾她吧,可是知道她有别的男人,他仍然会控制不住愤怒,会恨不得杀了她啊……
雁初道:“你当然错了,你错在做了坏事却不是个坏人,你对我下不了手,否则又怎会落到今日下场?越军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杀了我?我还有很多计策等着应付你,都没来得及使出来呢!”
萧齐摇头:“我不会阻止你了。”
“你利用我的感qíng,我也会利用你的内疚!”雁初嘲笑,“我害你家破人亡,害你云泽全族绝无东山再起的机会,还背叛你跟别的男人上chuáng,怎么,你到现在还不肯休我?还要认这个女人做妻子吗?”
“够了!”萧齐大喝了声,猛然将她圈在怀里,胡乱为她拭泪,哽咽道,“够了,夕落,够了!”
“不,不够!”
“欠你的,我还你,别再继续了。”
“我不需要!萧齐,我不需要!欠我的,我会亲手讨回来!”
雁初狠狠地挣脱他的怀抱,踉跄着走了。
狠心撕开彼此的伤口,痛的痛,快意的快意,可是两个人都同样的鲜血淋漓。
焰皇也没料到会误杀琉羽,萧齐手里毕竟还有五部越军,目前军qíng紧急,当然以保住皇位为重,哪里还敢轻易动雁初。
时隔二月,无qíng战火绵延向京城,不断有百姓逃散过来,屋破人散,触目凄凉,唯有永恒之间外的山坡,鸟呜幽幽,新叶青葱,chūn寒消退,风里暖意重重,生机无限。
头顶艳阳有些刺眼,雁初立于和风里,远眺。
这场战火是早就注定的,面前的一切虽不是她促成,却是被她一手推动,才会来得这么快,期盼的结局即将到来,至于是非功过这种东西,与她无关。
“满意吗?”身后有人在问。
雁初“嗯”了声:“是我所期盼的结局。”
许久的沉默,耳畔隐隐闻得衣上风声。
“阿落,随我回永恒之间吧。”
他破天荒地用了这般亲密耳熟的称呼,雁初却无丝毫惊讶,回身冲也一笑,同时举了举手里的东西。
看清她手中之物,西聆君微微变色。
那是个烛台,罕见的双火莲样式,与枫陵中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雁初似乎没有留意他的反应,解释道:“这烛台我很喜欢,据说是两百年前最时兴的样式,刚路过一家百年老店,看到就顺手买了。”
眼中疑虑退了大半,西聆君道:“试探的方式不算高明,过去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风歧。”
他愣住。
雁初展颜:“这种方式好像要高明一点。”
目光逐渐变得柔和,最终泛起笑意,西聆君抚摸她的额头,“不高明,但放肆。”
“你能容忍。”
“嗯。”
亲密的答案在意料中,雁初望着他:“你做这些,都是在报复我?”
嘴角噙笑,眼圈却是红的,他看着她这幅模样,终究还是心头一软,伸臂将她搂入怀里:“不全是,你不应该激怒我的。”
雁初低声道:“我恨你。”
“好了,我知道。”他显然不怎么在意,顺势握住她的手,取过烛台丢掉,“一切都结束了,如今你身边只能有我。”
“我还要去见卢山叔。”雁初抽回手,慢慢地走下山坡去。
服食花瓣,无果不解,但她今日表现实在太过异常,难道……还是先去dòng中看看那盆花的qíng况。
想到这里,西聆君也转身消失。
大殿冷清,仅仅留有一名侍者在旁边伺候,神qíng小心,焰皇拿着封信看了许久,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索xing双掌一拍,信被震成无数碎片。
侍者吃惊:“陛下?”
“他让朕随意!”焰皇陡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怒极反笑,“好王弟!原来他根本就没将丹妃放心上,竟利用丹妃骗了朕这么多年!”
“丹妃娘娘如何处置?”
焰皇怒犹未消,不耐烦地挥手:“留着无用,还需多问!”
侍者会意:“是。”
“回来,”焰皇低声吩咐几句,冷笑道,“丹妃也是南王妃的亲姐姐,朕又怎能让她死得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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