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河一脸笑意,“我又不能经常出门,如今在家里看看景,也是好的。嫂子要是有空,就带着孩子多过来几趟。”后面的话是对万氏说的。
万氏跟在安亲王身后,“有空一定过来。只怕这两孩子在这玩上一天,就不想回去了。”
“我给孩子们留着院子呢。想住就一直住着。这样才好,孩子们没有个玩伴,也是孤单。”
安亲王摆摆手,“你教孩子,就是放羊。你们家那两个,不用大人费心就成。我家这样的,没有大人盯着,肯定不成。”
“让娘知道了。又该说你把孩子bī得紧了。”苏清河带着几人游园子,自己也不免觉得惊叹。
“跟这里一比,凉州的南苑就显得乡巴佬了。”安亲王赞道。
沈怀孝点头,“据说这个园子前后修了十余年才有如今的规模,算得上是jīng雕细琢了。”
湖面开阔,水面上不时的游过几只野鸭子。见到人,扑棱着翅膀就飞远了。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鸟,在这里栖息。
另一边的糙丛里,不时的传来孩子的喊声,肯定捡到了野鸭子蛋或是鸟蛋。
伺候的人都打发去一边照看孩子了,安亲王知道苏清河这是有话要说。
万氏在苏清河说话之前,就道,“孩子那边,我得去盯着。要不然,我不放心。”这就是避出去的意思了。
苏清河诧异的看了一眼安亲王。
就听安亲王道,“每一个人的天分都不一样。她不擅于这些事。”
那谁就天生擅于不成。还不都是被bī的么。
苏清河轻声将贤妃说的话也说给安亲王听。毕竟他进内宫也不是十分方便。
安亲王听了皱皱眉,露出一副恍然之色,“我终于知道父皇担心什么了。”
苏清河一惊,问道,“什么。”
安亲王笑道,“在回京之前,我就让人查一查各家的钱财来源。”
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不管这人想gān什么,都得需要银子。这银子的来去,离不了各个票号,只要查证下去,总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查到了什么。”苏清河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查到。”安亲王笑道,“凡是怀疑的这几家,收入十分正常。”
苏清河一听就明白了。这份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了。一个赫赫扬扬的家族,肯定不止明面上的收益。那些暗处的收益去哪了。竟然一点都查不到。大笔银钱去向不明,这就有些意思了。
就听安亲王道,“从来往的人员上看,似乎跟海运有关。”
沈怀孝突然道,“前两年,沿海各州府都有奏折上书朝廷,据说,百姓朝海外移民的qíng况时有发生,每次规模都不小。也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毕竟,辅国公府的水师就在沿海。若是真有什么……辅国公府只怕就是给某些人打掩护的。”
苏清河的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词——基地。
“钱不知去向,人大量的移民。根本就是在海上建造一个基地啊!”苏清河嚷道。
安亲王一愣,马上恍然,这就对了!
苏清河不叫破他还把这些线索串不起来,被她一说,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而沿海水师是辅国公建的,若有一支jīng锐,从沿海登陆,联合驻守在此地的水师。整个江南威矣!
若是选择从塘沽口上岸,那么,离京城也就两日的路程。
安亲王和沈怀孝对视一眼,后背都有些发寒。
早些年,军权几乎被辅国公和良国公瓜分殆尽。所以,皇上不能动,他怕激化矛盾。明知道人家在gān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谨慎的一点一点分化侵吞对方在军中的势力。而今做到了哪一步,却不是他们能知道的。
三人被猜测出来的结果吓了一跳。
苏清河道,“如今,还有一个查找的方向,就是兵器。或者说是铁矿一类的东西。我想,海岛上别的倒还罢了,但是矿产却是几乎没有的。必须从内陆想办法。可铁器,这都属于朝廷的管辖。顺着这条线,再摸一摸试试。”
安亲王点点头,“看来,只能如此了。”
“南边的事qíng,jiāo给我来办吧。”沈怀孝接过话头,“我估计,我爹应该知道一些,参与没参与,我说不好。不过,看家里最近的qíng况,应该是祖父对于父亲,并不十分信任。我父亲参与的可能xing不大。”
苏清河担心的看了他一眼,这可相当于自己朝自己下手了。
沈怀孝微微一笑,“我不能让咱家的孩子,成了反贼之后啊。”
至于其他的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清河感激的朝他笑笑。安亲王点点头,“别勉qiáng自己啊!”
沈怀孝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苏清河的心就踏实了下来。只要有了方向,这些所有的琐碎事,就能够串在一起。那时,离真相就不远了。
放下心事,苏清河拉了万氏一起,在湖边钓鱼。
这湖里还真是没有观赏的鱼,都是能食用的。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打捞过了,苏清河险些被鱼拽进湖里。
足有一米长,三四十斤重的大红鲤鱼,让孩子都兴奋了。
苏清河安排厨房做全鱼宴,一鱼多吃。
又特意再捞了两条大的,给宫里送去了。想了想,又叫人捞了两条,一条给了白坤,一条送去了沈家。
沈怀孝要查的事,还真得借助着沈家这个身份。适当的示好,是有好处的。
辅国公府。
如今当家理事的是沈怀忠的妻子方氏。作为世子夫人,当家理事名正言顺。
快晌午了,管家急匆匆的来回禀,“世子夫人,宜园的公主殿下让人送了自家湖里的鱼过来,人就在门外。”
方氏蹭一下站了起来。公公和自己相公多次示好,小叔子一直没接着,她还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公主昨儿刚出宫,今儿就送来礼了。
别管送的是什么,关键就在于一份心意,一个态度。
何况还是自家产的。那就更显得亲近了。
“快把东西接了,打赏最大的红封。再打听打听,公主府都给谁送了。”方氏吩咐道。
不一会人就回来了,高兴的禀报道,“打听清楚了,只有宫里的得了两条,白家的白坤白大人得了一条。再就是咱们家了。”
方氏舒了一口气,送的都不是外人。宫里肯定是进给皇上和贤妃的。白坤更是公主的嫡亲舅舅,再亲近没有的关系了。
午饭的时候,沈中玑看着一桌子的鱼还纳闷,“鱼买多了吗。”买多了就放到池子里嘛,哪有这样吃的。
沈怀忠笑道,“这是公主府送的。好几十斤的大鲤鱼呢。看来二弟还是惦记爹的。”
再大的鱼,对沈家来说,也不是稀罕东西。吃的就是个心意。
沈中玑果然很高兴,“看来公主对于跟咱们来往,也是不排除的。你今儿再下个帖子,就说想去拜访,看什么时候方便。”
沈怀忠赶紧应了。
等送走了安亲王一家,宜园就接到了辅国公府的帖子。
沈怀孝看着苏清河笑道,“要不然明天,让他们来见见。”
苏清河上前抱了抱沈怀孝,“哪有不让你认爹的道理。想怎样你就怎样。这里虽然是公主府,但你又不是做不了主。不用事事都问我。”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我都是你的,我的这些东西不也是你的。”她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就道,“过日子,哪里就这么客气起来了。”
沈怀孝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二天,苏清河特意嘱咐两个孩子,来的人是他们的祖父,大伯,大伯娘和两个堂姐。不要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尤其是沈菲琪,苏清河见她确实没有排除,心里松了一口气。想来这几人对她还是不错的。
即便是辅国公,见了苏清河先要行国礼。然后苏清河又行了家礼,他们也都避开了,不敢受。
等双方落了坐,两个孩子才对着辅国公和世子,世子夫人行礼。
沈中玑看见两个孩子眼里就有了泪花,这两个孩子来的着实不容易。“祖父给你们准备了好东西,拿去玩吧。”
又是两个匣子,不用看都知道又是珍宝。这两个如今对这个都有些免疫了。但还是高兴的接下来。
苏清河又给了明姐儿和芳姐儿一人一匣子内造的首饰。才让孩子们去一边玩了。
让他们父子三人说话,苏清河领了方氏去瞧园子。
“家里也收拾了大院子,就盼着公主带着孩子回去住几天。”方氏轻声道。
第一百二十章 表态
去沈家住吗。苏清河从没想过。倒不是有多么的嫌弃沈家人怎么怎么样。就是觉得有别的女人顶着沈怀孝的妻子住进去过,心里有些膈应。恶心的慌。
想了想,还是笑道,“就不添麻烦了。你当家理事,这里面的烦难,我也是知道的。我这一住过去,抬腿动步都是规矩。待得带过去多少丫头婆子,大家都得改了规矩。按照我的规矩来。到时候闹得一家子不得安宁。那又何苦呢。如今咱们离得又不远,常来走动就是了。琪姐儿正好孤单的很,没有姐妹作伴。我瞧着明姐儿和芳姐儿都是好孩子,带过来玩就是了。”
方氏虽然遗憾没有将公主请回去,但见公主确实没有排除他们的意思,又极喜欢两个孩子,就难免高兴的笑了起来,若是有人提携,将来两个闺女也有更多的前程和依仗,不由的道,“那就听公主的。”
苏清河点点头,又问,“如今府里住着几房人,只怕管起家也不那么轻松吧。”
方氏苦笑道,“前段日子,祖母想叫四婶管家,公公没同意。后来又闹了一场,公公说,不行咱们就分家,反正各位叔叔都已经是当祖父的人了,没有还跟着兄长过日子的道理,这才把事qíng压下去了。不过平时也不得消停,不是为这一房多了一盘子点心,就是为了那一房又多了一道汤羹。琐碎的事qíng就是这样磨牙。家里很少有消停的时候。一大家子就那点产业,如今都可劲的往自己怀里扒拉。”
苏清河听到产业的事,不由得上了心。
方氏见苏清河没有说话,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瞧瞧,这都是说的什么。”
“不!挺好的。”苏清河接过话,“过日子可不就是这些家常理短吗。说到产业,难道不是世子在打理吗。”
方氏摇摇头,“庶务一直是四叔管着呢。这事也不能太较真,否则,老太太也不是好好惹的。”
苏清河一笑,“人总有个亲疏远近,人之常qíng嘛。”
方氏苦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别的事,还能说得了道理,家事就讲不清楚了。”
“家本来就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苏清河见她走的累,就在亭子里坐了,让丫头上了果子茶,才道,“听驸马的意思,似乎对于老辅国公颇有微词,看来,老爷子在对待承爵的事qíng上,有自己的想法啊。”
方氏点点头,眸子一黯,“这也正是我们在府里过的艰难的缘由。公公一个人在外撑着,婆婆……不说也罢。我们到底是小辈,在家里,许多事qíng上cha不上话。太子妃出了事以后……大房就艰难些。”
苏清河笑道,“大房又不是只有世子这一个儿子,驸马不也是大房的儿子吗。有我们在后面撑着,你怕什么。”
方氏眼睛一亮,瞬间眼圈就红了,“有公主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晌午的时候,留下他们一块吃了午饭。都是御厨jīng心烹制的,又都是最新鲜额食材,自然都满意。临走,又给两个孩子带了不少宫里的点心和鲜果。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都说chūn困秋乏,送走了客人,不光两个孩子昏昏yù睡,两人也撑不住眼皮打架,靠在chuáng上眯着眼睛打盹。
苏清河都快睡着的时候,听见沈怀孝说了一句,“看来父亲和祖父之间的裂痕很深,可两人都挺会演戏,连我也没有发现。大哥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他整天跟两人在一块,也没发现端倪。哎,真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是喝了点酒,又感慨上了。
“别想了,快睡吧!”苏清河把毯子给她往身上盖了盖,刚要转身,就被他一把抱住了。
“他娘,你说孩子多了好还是孩子少了好。”沈怀孝闷闷的问了这么一句。
“各有各的好。”苏清河道,“孩子少,大人的负担轻。给每个孩子分散的jīng力也都多一些。要是孩子多呢,也就有顾得上顾不上的时候了。怎的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兄弟多了挣得头破血流的,兄弟少了又觉得孤单,独木不成林啊!少了个帮衬。”沈怀孝嘀咕了一句。
苏清河有点回过味来了,“你这是感慨呢,还是替麟儿琪儿担心呢。”
沈怀孝闷闷的笑,把手放在她肚子上,“不想生了,是不是。”
这话让苏清河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从两人在一块,苏清河一直在避孕。沈怀孝正当年,年轻,有的时候,没有节制,虽然不至于夜夜不空,但有时候闹起来也是没完没了。他自己可能也感觉到了,这么折腾之下,还没怀上,可能跟自己的态度有关。
苏清河往他怀里靠了靠,“两孩子还小,根本就管不过来啊。而且,生他们的时候,因为是双胎,受了罪了。想多养两年再生,行不行啊。再说了,正是多事之秋,怀着孩子我jīng力就更不足了。你想哪去了。”
“我当你不乐意给我生了。”沈怀孝翻身压到苏清河身上,眼睛亮闪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