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剑出燕京_轻微崽子【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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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旧

  
“上回说到哪里?”赵洛懿问。
李蒙兴致勃勃地说:“温煦向黑牡丹表明心意,半年后,为了避免尴尬,黑牡丹留书出走啦!”
“……”赵洛懿感觉到李蒙的兴趣,心里暗叹,一手搭在李蒙肩上,见他不躲,便虚虚抱着他,“黑牡丹为人冷酷,追求她的男人不计其数,并非为了避免尴尬才离开车马行。而且,三个月后,她就又回来了。”
温煦把黑牡丹的儿子当亲儿子照顾,只是担心没有娘亲,对孩子成长不好。好在那孩子极少吵闹,省事,愈发惹人心疼。
三个月后一日午后,温煦抱着黑牡丹的小儿在院子里搭的长椅上小憩。
脚步声刚一响起,温煦就醒来了,见到黑牡丹,温煦话也不会说,只知道:“你回来了。”
黑牡丹不曾对这个男人解释半句,温煦也不敢多过问她的私事,不过黑牡丹不再满足于给账房先生打下手。
她与温煦彻夜长谈,称愿意一生一世留在车马行。
温煦自然喜出望外,急急忙忙就想与黑牡丹议亲。
黑牡丹却拒绝了。
“她是南湄人,按大秦律令,要与温煦成亲,就要请衙门主事写文书,报请批复。”赵洛懿淡淡道。
李蒙忽然想起大个子憨傻的安巴拉来,不由打断赵洛懿,在被中蠕动两下,说:“师父,有个事儿……我忘记告诉你了。”
“说。”赵洛懿轻拍李蒙的后脑勺。
“一直追着你跑的那群南湄人,领头的叫安巴拉,他说他不是来杀你的,而是想请你回去。”李蒙顿了顿,黑暗里看不清赵洛懿的表qíng,只得继续说下去,“他说你是他们神女之子,要请你回去做大祭司。”
赵洛懿没有矢口否认,只是说:“我懒得和他说。”
想起第一次见到那群南湄人,冲上来就一顿叽叽咕咕,赵洛懿就一肚子火,二话不说就开打,后来他们当中好像有一个会说大秦官话的。
“还听不听了?”赵洛懿不耐烦道。
“听听听,师父继续。”李蒙把冰冷的手贴在赵洛懿肩上,捏来捏去。
赵洛懿哼哼两声,接下去说:“温煦是个好男人,在黑牡丹坚持下,将车马行改作如今的十方楼。”
“……”李蒙手上动作一顿,“师父,你讲故事的节奏不对,我还没有准备好。”  
赵洛懿拍了一把他的后脑,转而抚摸李蒙的头,他的发丝柔软,赵洛懿深深吸了口气,寒冬腊月的冷空气沁人心脾。
“最初十方楼是为了黑牡丹一个人建立起来,温煦武功了得,多年行商也有些经验。车马行仍然开,但私底下转为探听qíng报,当时主要监视的对象,是大秦皇宫。”
李蒙唬了一跳,紧张吞咽:“现在也……”
“大概十数年前,有人出万两huáng金,买当今圣上的人头。”
“皇帝还活得好好的……”李蒙yù言又止。
“是,任务失败了。而且自那之后,引起大内警觉,我们混进去的人,俱被拔除。十方楼再也没有打过皇宫的主意。但黑牡丹在时,建起十方楼,并非为了刺杀当时的皇帝。”
从年份上算,李蒙很快明白,当时的皇帝并非现在这个,还是先帝在时,也即是说,先帝在时便有人出钱,让十方楼刺杀今上,十方楼也用了十数年来筹谋这个任务。
“你绝对猜不到,十方楼最初是用来gān什么的。”赵洛懿揉乱李蒙的头发。
“监视皇宫……”李蒙略一沉吟,道,“黑牡丹是南湄人,她是南湄细作吗,莫非为了获取有利南湄的qíng报……但南湄弹丸之地,且易守难攻,又多是沼泽,不像对东夷和北狄,朝廷对南湄的态度,一直是不正面冲突。先帝时有过一次招安计划,现在的……”狗皇帝三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李蒙按捺下来,顿了顿,续道:“皇帝也派过一次官员招安,后来值中安内乱,计划流产之后,再也没有官员提及。”
赵洛懿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李蒙,躺在赵洛懿臂弯里睡得暖烘烘,李蒙愈发不拘,一条腿索xing搭在赵洛懿腿上。
“你来讲算了。”
李蒙讪讪道:“父亲在时偶尔听兄长们提及,师父继续……”
“脚。”赵洛懿冷道。
李蒙没有立刻挪开腿,他手漫无目的在赵洛懿温热的腰腹一带徘徊,问:“师父,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赵洛懿说,“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你都亲了我了!”李蒙面红耳赤,脱口说出心里话,“我可不像你,我还没跟人亲过嘴儿!”
“……”半晌,沉甸甸的嗓音从赵洛懿胸腔中发出,“我也没有。”
李蒙忙问:“真的?”
“下去!”赵洛懿把趴到自己胸膛上的李蒙往旁推,“重死了。”
“嘿嘿。”李蒙平躺在赵洛懿身边,右腿仍然搭在赵洛懿腿上,少年人心思活络起来,“楼里都没有人娶媳妇,要不然,师父委屈点儿,给我当媳妇呗。”
“……”赵洛懿冷淡地说:“亲个嘴就跑门外蹲着哭到半夜的娇少爷,我娶不起,难搞。”
李蒙翻身吊住赵洛懿胳膊,“不难搞不难搞,不信你试试!”
赵洛懿笑:“爬!”
李蒙摸着赵洛懿的喉结,低声说:“反正以后你教会了我,我也是给你当帮手,我们会一直呆在一起。”
“前两年,我不在楼里,你二师叔陪你陪得多,你喜欢你二师叔。”
李蒙茫然地捏着赵洛懿温热的臂膀肌ròu,不明白有什么关系,执拗道:“那不是一回事,离了家没人待我好,人之待我,我之待人,我二娘说的。”
“你二师叔亲过你吗?”
“没有,说了你是第一个。我是让你吓懵了。”李蒙不满道,“过去你和萧苌楚有旧,永yīn河上有个秦蓁蓁,岐阳jì馆有个馨娘,谁知道还有些谁。要是你喜欢女的,把我当成个女的亲了,我不就亏了么?”
赵洛懿没说话。
李蒙急了:“你不会真把我当女的了吧?我哪点像女的……”
赵洛懿安抚地拍了拍李蒙的狗头,“你还小。”
“不小,父亲去世那年,本就要给我说亲了。”
“师父忘了,你是大家子弟。”大秦风俗,唯独大户家里,男子十三岁议亲,普通平民那时也能娶妻,但通常家私不足,得拖到十六成年之时才会娶妻。
“反正我只有你了。”李蒙可怜巴巴地说。
李蒙娇生惯养,这两年吃的苦头多一些,却不似赵洛懿自小养成的沉闷xing子,现把赵洛懿当成最亲之人,便自然而然生出亲近。
便在冬夜,赵洛懿久处于黑暗之中的身心,也仿佛被一缕微光照亮了些。
大概挨得太近,赵洛懿心口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热乎,似乎真能体味到两颗心同时跳动,连节奏都一样。
也许这便是孙天yīn说的,“同株”子母蛊双生的效用。
“师父,要不然,你再亲我一下。”李蒙兴致勃勃地说,将嘴朝上努。
当温热的唇片触及到赵洛懿下巴,他猝然回神,连忙抓住李蒙,推开些,喝道:“别胡闹!”
“你亲我就随便,凭什么不让我随便亲!”实是那晚匆促中一吻,根本算不上是亲嘴,李蒙正是少年人最好奇的时刻,现话也说开了,少不得想再试试。
而赵洛懿暗暗头疼,太阳xué突突直跳,简直后悔那晚一时半刻没忍住,贸然之举。
李蒙背过身去,故事也不听了。
“李蒙。”赵洛懿叫他名字。
李蒙全不理会。
赵洛懿无奈叹了口气,握住李蒙肩膀,缓缓将其扳过身来。
李蒙心里跳得厉害,从来没有这么大胆任xing过,也不怕赵洛懿会随时要他的命了,甚至他已经忘了眼前这个,是十方楼中四大杀手之一的绝顶高手,只想再尝尝那与人亲密的滋味。
况乎本就没别人,师徒两个相对,倒也没什么丢人。再一想孙天yīn师徒所为,只觉这算不得什么,更想确认究竟自己是不是喜欢赵洛懿。
“你这人怪不怪,不是生气我亲了你吗?”赵洛懿放柔声音,他声线低沉,极有男人味,一手顺着李蒙腰线滑落下去。
“我以为你喜欢女人。”
“也许吧。”赵洛懿不耐烦道,“我又没有试过。”
李蒙感到赵洛懿粗粝的手掌隔着里衣抚摸自己腰背,布料与皮肤摩擦的感觉很好,尤其是他能分明感受到赵洛懿有力的手掌,这使他觉得很安全。
“师父……”李蒙呼出一口热气。
“唔?”赵洛懿手自李蒙衣领探入,温热的肌肤互相摩挲。
“……啊!”
“……”赵洛懿被李蒙突然发出的叫声吓了一跳,手离开李蒙的身体。
“不是、你太直接了!”李蒙忐忑不安地说。
“那你想怎么样?”赵洛懿感觉到一阵头疼。
“亲个嘴儿呗。”李蒙吊儿郎当地在赵洛懿臂弯里扭来扭去。
“……真亲?”赵洛懿问。
没等李蒙回答,他们嘴唇就碰在一起,李蒙脑中霎时空白,犹如远处隐隐闪动的chūn雷,缓慢靠近。
赵洛懿qiáng自一本正经,越想放松,越将李蒙的腰揽得紧,二人腿靠着腿,都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反应。
李蒙屏气凝神,只有一个念头:憋死小爷了。
半晌,赵洛懿紧张地离开李蒙的唇,抬起身,于上方俯视李蒙,仿佛有些如释重负:“亲了。”
李蒙猛然喘了一口大气。
“……”赵洛懿面无表qíng地给徒弟顺气。
李蒙喘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像不是这样的。”
赵洛懿拧眉:“你又知道是什么样的?”
李蒙坚持就是不对,赵洛懿感觉到额心不住跳动,按着李蒙的肩头,“那你说是什么样?”
诡异的静谧在二人之间流淌,李蒙想了半天,憋出无奈的一句——
“我也不知道。”
赵洛懿彻底没脾气了,躺下后,伸出一臂。
李蒙自觉地抬起头,枕在赵洛懿臂上。
二人都感觉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仪式,这仪式成为一个难言的秘密,深埋在师徒两人心里。
“师父……”
赵洛懿已有了困意,含糊地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
“你说黑牡丹不是细作,那她为什么监视皇宫?”
“因为狗皇帝骗了她。”
“……”李蒙对当今圣上的称呼被他师父霸占了去,压低声音问:“是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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