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存天地_玄玄于书【完结+番外】(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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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首领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郁子珩,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时候,他的嘴忽然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要吞毒!”尹梵一边喊出声一边迅速上前。
比他更快的是郁子珩,在他开口的瞬间便以极快地速度靠近,想要卸了那白衣首领的下颌。
却不料还不待他手触到那白衣首领,那人的口中便猛地she出一物,对准了他的颈子。
郁子珩看得清楚,那是一只极小极薄却又极锋利的刀片,这人的一吐力道不轻,要是真被它打着了,莫说是切筋断脉,只怕连骨头都能撞碎。他向后踏出两步,让过了那刀片劲道最qiáng的时间,一只手将站在自己身旁的阙祤推到身后,一只手探出两指,极准地夹住了那刀片。
白衣首领的双眼彻底地黯淡了下去,死意浮了上来。
尹梵出手点了他的xué道,“教主,没事吧?”
“没事。”郁子珩摆弄了两下那刀片,随手丢给了祝文杰,“先把这些人带到分坛去,你们想办法问出些东西来。”
围在此处的人群有序地一点点散去,郁子珩回头看阙祤,“没吓着你吧?”
阙祤摇头,眼里淡淡的,看不出什么qíng绪。他脑中还在回想着适才郁子珩使出的那几招,看似轻描淡写,每一招每一式里却都藏着极其浑厚的内劲和无比jīng妙的外家功法。若是还使得出自己的那一身功夫,倒是想好好和他切磋一番,但如今这个qíng况……
他默默呼出口气,暗想像“趁乱逃走”这样的想法,以后可以不必再有了。
郁子珩等人在山茶岭分坛住了下来。
尹梵、祝文杰和冯宇威轮番上阵,对着那群白衣人软硬兼施,整整三天时间,竟没能让他们吐出半个字来。
郁子珩的心qíng非常糟糕。
“威bī人家浑不在意,利诱人家嗤之以鼻,你说我还能怎么办?”郁子珩在岭上山茶地里闲逛,时不时俯身嗅一嗅新鲜的茶树叶香味,“那么严酷的刑罚用在他们身上,他们竟连一声痛都不喊出来,到底还是不是人?说句实话,要不是他们杀了我那么多弟子,我都要敬他们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了。”
被他一句话喊出来的阙祤忍着想打呵欠的冲动,敷衍道:“教主想知道的事迟早都会知道的。”
郁子珩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好像总是睡不醒。”
“……”阙祤道,“教主,天没亮我们就出来了。”
“可出来后没多久天就亮了。”
阙祤无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子时过后,我们还在这里没回去。”
郁子珩撇着嘴想了一会儿,想起似乎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对他招了下手,道:“跟我来,我请你喝茶,喝完了就jīng神了。”
阙祤:“……”我更想回去睡觉。
郁子珩带着他来到附近最高的一座亭子,亭子里有一对中年夫妇正在烹茶,见到他二人进来,微笑着施过礼后,送上了满溢着芳香之气的茶水,也不打扰他们,又到一边弄茶去了。
“那是胡家大哥大嫂,常年与这茶园为伍,煮得一手好茶,你可要尝一尝。”郁子珩在小石桌旁坐下,倒了两杯茶温过了杯子,又将杯中茶水泼掉,重新倒上,“我这手法糙得很,学得半吊子,你不许笑话我。”
茶香浓郁,阙祤倒真比先前jīng神了不少,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闭上眼睛凑近了深深闻了下去,“好香。”
“这茶叫‘早露萝’,听说在天将亮未亮,茶叶上还有清晨露水的时候把它摘下来炒了,煮出的茶才最好喝。”郁子珩chuī了chuī茶水上浮着的热气,呷了口茶,“我是不懂茶,你呢?”
阙祤也不懂,不过很是喜欢这香气,便道:“是好茶。”
郁子珩砸吧砸吧嘴,“我也曾问胡大哥胡大嫂要过这早露萝回去喝,可旁人都煮不出这味道,所以每次想喝了,我便到这里来喝。”
阙祤没接话,继续喝茶。茶水初入口时带着点清苦味,等到咽下去了,又有一种隐约的甘甜从喉口处蔓延开来,端地是回味无穷。
“像这样的好地方,像这样的好东西,煦湖岛还有许多。”郁子珩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与适才的话题毫不相gān的话。
阙祤却听懂了,手顿了顿,放下茶杯,“可每个人生命里总有那么一个地方,那么几样东西,是旁的再好的也无法替代的。”
郁子珩垂着双目,视线落在茶杯里,看不出喜怒。良久,他才微微笑了笑,道:“这次能抓到这些人,是多亏了你,寻教向来赏罚分明,过两日回到总坛,我会当着大家伙的面,公布对你的奖赏。”
“不敢当。”阙祤倒希望他能早些忘掉这件事。
郁子珩又喝了口茶,“你这么厉害,还有没有办法撬开那群家伙的嘴?”
阙祤想了想,道:“我相信教主也清楚,事qíng不会就这样结束,既然暂无祸患,何不耐心等等呢?很多时候,时间会帮你达成你最初认为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
郁子珩的笑容更深了些,“是啊,只不过是时间太短了。”
阙祤总觉得他这话另有所指。
郁子珩抬手示意候在不远处的弟子,等那弟子走上前来,吩咐道:“你回去对左护法他们说,人不用审了,都杀了吧。明日,我们回总坛。”

☆、接踵而来

  “我就是想不明白,那个带头的家伙功夫真是不赖,为什么和教主对上的时候,会用那种市井无赖撒泼一样的打法?”冯宇威跟在郁子珩身后,随着他往寻教总坛的方向去,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地问道。
祝文杰道:“许是心里一早就清楚,他不是教主的对手,打到最后定然也是要输,倒不如一照面就来个出其不意。成了那就是一劳永逸的事,不成也是天意如此,也不用再费力拼杀了。”
想起那人一天到晚僵着的一张脸,尹梵就有气,“看来他们最终的目的便是要刺杀教主,那到底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是因为总坛太难闯,才用这种方式引教主出来?”
郁子珩瞥了眼阙祤,道:“总坛早都被人渗透了,有什么难闯的?”
阙祤只当没听到。
“有人是想把我寻教连根拔起,并且置我于死地,这个看来是错不了了。”郁子珩继续道,“对于他们来说,现下就能杀了我自然是最好,杀不了就多端我几处分坛。我猜想若不是这群人知道自己已经被我们困死了,比起要杀我,他们大概更倾向于逃走。”
冯宇威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纸扇来,扇了两下道:“我们也查不出幕后主使究竟是何人,教主就这样回去了,如果他们再有动作我们该怎么办?”
郁子珩道:“要栽培出这样的人才并不容易,何况还是十几个,这回对方这么多人都折在咱们手上,你说没伤到他们元气我也不信。短时间内想必不会有大动作了,小打小闹众位坛主应当也都应付得来,不碍事。”
“出事的几个分坛都已另立了坛主,从其他分坛调了弟子过去帮忙处理各项事宜,一切很快就会重新步入正轨。”说到这里,祝文杰轻叹了口气,“可这群杀手的线索,只怕就这么断了,来者不善,敌在暗我在明,想防也不知该从何防起。”
郁子珩冷笑一下,“以不变应万变。放心,不管这人是谁,他迟早要落在我手上,到时再用他的血来祭奠我寻教上百兄弟的xing命。”
冯宇威合起纸扇,“教主,要是有架打,可不要忘了……”
“你怎么还没走?”尹梵打断他。
冯宇威:“……”
祝文杰哈哈笑,“追风使平日只能养养鸽子,难得出来玩,自然舍不得太快回去。”
“快走,万一又哪里出事飞鸽传书给你却找不到人怎么办?”尹梵赶他。
怕阙祤因为听不懂而产生自己被排挤的感觉,郁子珩好心解释道:“宇威居住的地方,在寻教所有势力范围的最中间,这样方便他收到消息尽快与任何一个地方联系。各个分坛都有信鸽,那些信鸽最初都是他所养,寻教消息传得快,就都靠他和那些小信使们。”
阙祤本来对此毫不关心,但人家好心解释,总不能当没听见,便点了点头。
“我可没教主说得那么重要,只不过就是在中间跑跑腿的命,”冯宇威道,“寻教所有消息的一始一终,那都掌握在清儿手里啊。”
尹梵闻言看过来,眼里含着几分不悦地瞪着他。
冯宇威一脸莫名其妙。
“追风使说的这件事我还不知道。”阙祤提醒。
冯宇威无奈地摇头,“这算得什么大事了?就算我不说,多过个几日,执令使自己便也知道了。我说左护法,你是防人防得太紧了,还是……”他拖长了声音,末了语调上升,透出点暧昧的意味来。
尹梵觉得自己很想gān架。
原来对于寻教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宜最清楚的便是那位温温婉婉的管家云清姑娘,她还当真不是一个一般的管家。阙祤暗自思考,那位云清姑娘看上去可不好骗,从她那里套话是不是太有难度了?
“你别往心里去。”
阙祤那边正出神,郁子珩一句话又轻飘飘递过来。
“没有,属下看得出,左护法和追风使对属下是毫无隐瞒的,”阙祤浑不在意地道,“连怀疑都表达得这样直接。”
尹梵:“……”
冯宇威:“……”
他这听上去有些小心眼的话不知怎地就愉悦了郁子珩,郁子珩嘴角弯起,眼里也带了笑意,对冯宇威道:“宇威先走吧,再盯个十天半月,要是没什么动静,就回总坛住几日,我请你喝好酒。”
“那就这么说定了!”冯宇威一提缰绳,纵马跑了。
“这匹马不知道又要被他遗弃几天才能找回家去。”祝文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微笑道。
阙祤难得用眼神表示了疑问。
“宇威有个有趣的地方,”郁子珩再次解释,“他赶起路来有时候会不知道休息,跑累了马儿自己便用轻功继续跑,跑到有马的地方他便不管是谁的马就偷来,接着赶路。如此人马jiāo替,直到到了地方。”
祝文杰道:“正是如此,有什么紧急的事便都叫他去,这‘追风’的名号,可真不是白叫的。”
“这般跑法,人不会垮了么?”阙祤想,自己的功夫还能用的时候,也从未像他这般不要命地使过轻功。
尹梵道:“他不是还活着呢么。”
众人:“……”
一行四人抄近路回总坛,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叫安平的小镇,打算在这里歇一晚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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