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中,司马萧逸看他从大堂议事回来之后,微拧的眉宇就不曾松过,脑子里面想到他曾说过他答应项倾城的话,司马萧逸不由得也是淡淡蹩眉:“蜀国若肯投降,这一切便都作罢了吧,毕竟长久的征战,说到底受害的也是那些百姓,你又何必为了一句话而这般较劲呢?”
这话,鹤云霄抬眸看他:“较劲?你觉得我这是在意气用事?”
司马萧逸不搭,沉默的样子,显然是默认了鹤云霄的猜想。
见此,鹤云霄似还在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司马萧逸这人的身份,便又将那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微微拧眉:“你觉得便是递上降书,这蜀国也会乖乖得不再闹事吗?”反口复舌之辈,天下皆是,何况还是这个贪心不足的蜀国国君?
“那你又怎会知道,他们就不会真心投降呢?”
碧蓝的眸,看这司马萧逸一副笃定之态,全是在为蜀国那边说话,鹤云霄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对于自己想要攻下蜀国国城一事,他似乎有些不太赞同,低叹一声,鹤云霄起身朝外走去:“既然你跟元帅与胡逸云他们都这么坚信蜀国是有心修和,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云霄……”
“睡不着,我出去转转”不理会司马萧逸想要唤住自己的心态,鹤云霄直径开门错步走了出去。
蜀国使者前来上递降书的时候,他在军中跟北堂傲天等人,分析了蜀国的qíng势,还有前些时候项燕给的忠告,可这里除了东方易与柩澜枢,却无人听他所言,就连北堂傲天居然也会相信蜀国有投降之意,完全不听鹤云霄之言,本就心有愠怒的他,没想到来了司马萧逸这里,得到的居然会是和北堂傲天一样的结果,比北堂傲天更甚的是,他居然在意气用事?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鹤云霄不信蜀国会真的投降,还有一人也是不信,不过只是因为他身份特殊的关系,在这南晋军中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也就无人会听他所言,而这人在用了晚膳之后似乎又生了病,一阵反胃,便将之前的吃食全给吐了出来。
鹤云霄错步来到他的院落门外时,看他站在墙角的样子,还吐个没完,微微蹩了眉,便错步上前,伸手给他平拍了拍后背:“我说你这身子最近怎么越来越弱了?吃个食也会吐成这样?”
有人给自己顺气,总是让他轻松不少,重重的咳了两声,调整好自己的气息之后,项倾城擦了嘴角的污渍,这才回道:“估计该是之前的那些羊奶和甘滋吃得多了,还没调整过来所以又犯了,不过现在没事了,而且这两日子丹有在我调整药食”话音落下,想着现在天色已晚,鹤云霄又突然来到自己这里,不由得狐疑问道:“这么晚你来我这有事?”
“没事,就只是顺道转转”
“哦……”点了点头,项倾城没再说些什么,错开的步子走向院中的石椅旁,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又起唇问道:“对于今早蜀国派遣使者前来递jiāo降书一事,你怎么看?”
早上议事的时候,他身体不适,没去参与,所以便也不知北堂傲天等人是个什么决定,而现在看着鹤云霄,也就突然想起来了。
知道他心里其实最想问的是什么,鹤云霄苦笑一声,只是答了一句:“万箭穿心的刑罚太过残佞,我还没这么大的能耐,能被万箭穿心而不死的”
得他这话,项倾城不再多言,嘴角轻扬的摸样,面上挂了笑意。
别人怎么说都随便,只要鹤云霄记得就好。
蜀国投降,愿意臣服南晋之下,答应年年上jiāo贡品不再侵犯南晋,此事一旦定下,就意味着战事结束,南晋大军将要班师回朝。
大堂里,在送走了自己父亲与蜀国使者之后,北堂浩眸光一错,斜斜的朝着一旁,那由始至终都闭眼假寐的人看去,嘴角挂了一份幸灾乐祸的笑:“看来我真的得跟这东方易好好合计一下,你的身后之事要怎么办了,如何?在被万箭穿心之前,你还有何遗言?”
靠在椅上,鹤云霄抬眸懒洋洋的看他一眼:“不如你陪我一起受这万箭穿心之刑,如此下了地府也有个伴?是不是?”
“呵,我这上有高堂的人,虽无子嗣却有心挂之人,怎么能随你一起呢?再说当日狂妄的人是你,又与我何gān?”就是,万箭穿心,gān他屁事!
瞧北堂浩这摆明就是在看自己好戏的样子,鹤云霄低叹一句:“真是幸好你不是我大哥”不然自家人,他一定会先揍这北堂浩一顿。
知他心里想些什么,北堂浩故意做了擦汗的动作,笑着续道:“当初没叫你来滴血认亲当真是明智之举啊”这样的弟弟太bào力。
确定下了战事休停,当夜晚上北堂傲天便命人摆上了庆功宴,项倾城现在是为南晋将军理应参与,而这所谓的庆功宴上,项倾城一人坐在末角,四周人声的欢笑似乎与他全无半点关系,胸口发闷的他,此时看着这些放在桌上的吃食,也全无食yù,相反还有种作呕的感觉,蹩了眉,伸手将这些吃食推到一边,只给自己倒了杯清茶。鹤云霄坐在前方,错眸看他一眼,又听得胡逸云等人的欢喜之声,全是因为这战事的休停,他眉宇轻蹩,心里可不认为事qíng会这么简单就完了。
北堂傲天坐在首座,错眸看着鹤云霄端了酒杯,就豪气的一口饮尽,轻笑一声,开口朝他叮嘱:“云霄,这酒虽好,但却不能多喝,要是醉了可就醒不来了”
北堂傲天这话,让鹤云霄心里一怔,错眸看他,可北堂傲天此时已然错开了眸,只是拿着筷子夹过吃食放入自己口中,见得如此,鹤云霄眸色一变,心里似乎才刚想到什么,那坐在众人末位的人,却是突然起身朝外跑了出去。
北堂傲天也看见了项倾城的动作,扭头朝自己身旁的北堂浩看去:“我看项倾城身体似乎不太好,你去瞧瞧他”
“嗯,我知道”点了头,北堂浩起身朝外走去。鹤云霄淡淡蹩眉,见得这里无人注意自己,起了身随着北堂浩的步子朝外走去,可是当他出了大堂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快自己一步出来的北堂浩也不见踪影。
被庆功宴上的那些气息压的胸口发闷,这才一跑了出去,项倾城终于忍耐不住,扶在这墙角底下gān呕起来,胃里的翻涌难受得叫他双眼显了几分湿润,有些发软的身体几乎站立不起,翻涌的胃,让他作呕半响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好不容易待的气息顺了一些,胃也不闹腾了,静谧的夜色之中,却叫他听见石壁之后传来的声音,窸窸窣窣显得格外可疑。
微微拧了自己的眉,项倾城神色狐疑,错开的步子,想要从拱门处查看这墙后可是有什么异样,可也就在他才刚错步走到这墙的拱门处,还没探头去看,迎面却被人一个掌风扫来,结结实实的落在项倾城的胸口。
发软的身体,气息不稳,项倾城才刚错步往后移踏,定□形,随即快速出手反击,对方明显的不敌中了几拳之后,改而猛然朝着项倾城的下盘攻去,谁知他才刚一抬腿,膝盖被便项倾城一个反压,bī得单膝跪地,眸色一变,他赫然抬了手肘,扬后一拐,重重的拐在项倾城的腰腹之上,当下就疼得项倾城浑身发凉,两手捂着肚子的连退数步,同时对方猛然起身,挥了一拳就直朝项倾城身上再次bī去。
从腰腹传来的疼意,仅片刻而已,就叫项倾城的额头布满了冷汗,拧紧了眉的他见得那人再次朝自己攻来的身影,咬了咬牙,正预备抬腿踹开之际,四周却忽而涌出数几十人,高举着手里的火把,将他与对方团团围了起来,借着这火把的光亮,在他踢腿的同时,项倾城也看见了对方的样子,当下心口一惊,赫然收了自己的招式,而那人在项倾城收招之际,还是一掌朝着项倾城的身上砸去。
没想到对方还出这一招,项倾城心里疑问万千,猜想着自己该是要躲避不开,已经准备好硬受这掌,却听得一旁冷心袔的声音赫然传来:“住手!”一声冷喝,却仍然没能制止那人的,只是这一掌却是冷心袔提项倾城挨了。
见此,项倾城一怔,上前扶住冷心袔后退的身子,见得冷心袔脸上略微难看心里想着这一掌该是不轻,不由得黑了面色愤然朝那人看去:“司马萧逸,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二章:诈降计,诡异脉
看清楚那被自己打中之人是谁,司马萧逸眉宇一拧,眸底透着几分意外:“怎么是你们?”
“怎么是我们?”听他这句理所当然的反问,项倾城面色泛寒,明显不悦:“方才我已经看清楚你是谁了,还及时收了招,可你为什么却仍旧一掌打来!”被司马萧逸击中的小腹,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而这一掌,要不是冷心袔为他挨了,那就是他自己承受。
“我是追击刺客,来到这里发现你形迹可疑,才会出手的,但我不知道会是你们”
听的司马萧逸的解释,冷心袔也是脸色微微发青,qiáng行受他一掌,此时只觉得自己喉间腥味翻涌:“方才我已经带了人过来出声制止,九殿下为何还要出手?!”不是他身形闪得快,这一掌项倾城挨定了。
“事出突然,我一时没能收住”
“你!”
“有刺客!有刺客!”
司马萧逸的解释,让冷心袔眸底怒意更甚,张了口正想说些什么,远处却听见哨兵的高呼声响,随即打破了这夜色的安静。
四周的人影涌动,集体而出纷纷缉拿刺客,不多久的时间,就听得那兵器碰撞的声响从大堂那方传来,项倾城与冷心袔对看一眼,蹩了蹩眉,都无视一旁的司马萧逸,直径错步往回踏了过去,可脚下不子才走没了两步,从腰腹传来的疼痛,让项倾城不由得眉宇紧拧。
怎么回事?不就是受了一击,怎么会疼成这样?
心里虽然不解,但项倾城却还是忍下了这份痛意,跟着冷心袔的步子,来到这大堂之外,远远的便看见火把高举,原本正在喝庆功酒的北堂傲天等人,全都立在这里,四周几乎围满了士兵,而在北堂傲天的跟前,跪着得是被北堂浩制住的黑衣刺客,粗粗一眼看去,竟有三人。
两手负在身后,北堂浩垂眸看着这三名黑衣刺客,嘴角的笑依旧还是那般的正气凛然:“这就是你们蜀国的修和之心?早上才递了降书,晚上便派人来暗杀本帅?”
北堂傲天口中吐出的话,让一旁与项倾城等同步而来的司马萧逸心头一惊,眸底闪过了丝狐疑之色。北堂浩错眸看他一眼,眼角虽笑,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乘着我军大摆庆功宴之时派人偷袭,这蜀国的诚意可见一般了”反口复舌之辈,他与北堂傲天都见的太多,尤其是战场之上,为了胜利不少人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可一般会先诈降,在反击这样的战略,于战场之上却并不多见,不过这一次,北堂傲天还是算了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