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难听的歌声,难以想象是拥有一张俊雅如仙的容颜的人唱出来了,其魔
音穿耳的程度,花听花枯,鸟听鸟亡,连那个活著的人,也快受不了落荒而逃了。
“释……你的心qíng好象很好?”摇光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东西,转过身,扯出
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然罗,小御终於是我的人了,怎麽会不高兴呢?”
释笑得十分开心,拈起一枚樱桃放入口中,继续哼著五音不全的调子。
一旁的摇光早已张大了口,“你,咳咳,你说的是什麽意思?”她怀疑自己
的耳朵已经重听了,这样暧昧的话,不,她下意识地摇摇头,竭力否决掉自己从
释的话中所联想到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释回望,有趣地笑看著她
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你,难道你说的是那个意思?”摇光不死心地再确
认了一次。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不怒而威,一脸寒冰的陛下被释压在身下
的qíng形……不是真的吧,摇光的脸又更青了些,实在太可怕了。“可不就是那个
意思。”释玩著不置可否的文字游戏,愉快地看到摇光一脸僵硬,顿时石化。
小御的心是自己的,那人不也就是了,这样理解也没错吧。释快乐地吃掉剩
下的樱桃,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混乱和误会。
在这里的日子真是无忧无虑啊,久到让自己几乎,也要忘了来到这里的目的
了……
19翯在落月池边有一拨没一拨地弄着琴弦,显然也没心思去欣赏落月池一日
成四季的瑰丽景色,杏靥上写满心不在焉。
“什么锅就该配什么盖,居然也学人家买弄风雅。”不屑的声音响起,清朗
如风。翯听到那熟悉的讥讽,立时抬起头,妍丽的容颜换上意料之中的表qíng。
“我就知道,所谓的司火,原来也就是有事没事搭个小炉点两朵火煮食物的料,”
抚上如瀑的发丝,不紧不慢地接道,“难怪镇日都那么闲。”
启,衡与她都是从小便极爱缠着释的,长大以后反而变成极尽所能地去宠他,
想来便有些好笑,却只怕永远也放不下这种心qíng了。只是衡寡言不爱说话,她和
启却是天生不对盘,只要一见面,必然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启闻言不怒反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只会跟在释后面团团转。”
“是吗,”翯弹了一下纤指,动作看来优雅无比,再加上胜雪的天姿,不愧
是被誉为除了天迦殿下以外神界最美丽的天女。然而在启眼中却如同垃圾一般,
甚至比垃圾还不如,像这样心口不一的女人就该被放逐到魔界去,居然到现在还
顶着那张皮相在招摇撞骗。“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她的心qíng也很不慡,将为释
连日来的担忧全都发泄在这家伙身上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轻哼了一声,启的视线别开去,在落月池四周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什么不
对劲。“释没在你身边?”
“释为什么要在我身边?”轻笑着反问,眼角微挑,勾起一丝魅惑的风qíng,
却对启毫无用处。“你不时时都要缠着他么?”
“释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会如你一般见识吗?”“你不是有事瞒着我吧?”
就着杯口的朱唇微微一顿,翯面不改色。“瞒你什么?”
“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启轻勾嘴角表示不屑,冷眼瞥过翯的表qíng,愈
发狐疑。“难道释出了什么事?”“释向来行踪不定,我如何会知道?”掩口打
了个呵欠,翯起身往回走。“等等,我要借你的观心池一用。”观心池可以看见
所思之人的行踪,素来是翯的众多宝贝之一。
“不借。”丢下gān脆的两个字,徒留启在那里瞪着她的背影。如此反常,必
定有问题,难道释真的出了什么事……
“小御,我们去浮水印那里好不好?”释笑容可掬地望着刚从议事殿回来的
魔帝,突如其来地问道。“你想去那里?”迦罗有些意外。“你忘了我说过来到
这里的目的吗?”释一手扶膝,一手搭在桌上,看来优雅绝伦,浅浅笑着的时候
更给人一种高贵的疏离感。“我是来找暗晶之簇的啊。”
俊美的脸闻眼骤然冷了下来,寒意足以冻僵方圆数里,侍女们无不下意识悄
然后退几步,却不明白陛下何以突然就变色了。“你想回去了?”
“小御舍不得我?”释笑着,见迦罗寒色未褪,不由抚上印出深深剑痕的眉
间,看得旁人脸红心跳,迦罗却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只是有些事qíng要做,
做完了自己就回来。”
停留在俊美脸庞上的手突然被抓住。“小御?”“闭嘴。”修长白皙的手指
在释光洁的额头上游移,紫光自眉间点点溢出,继而缓缓扩大,释只觉得一股暖
流自头顶灌入,慢慢地延伸至四肢百骸,一直以来受损的经脉开始有复原的迹象。
全身仿佛都置身于暖风之中,舒坦而清畅。释明白迦罗是在为他疗伤,而由于两
人一神一魔的属xing差异极大,会使迦罗本身耗神极大。释脸上依然笑容灿烂,却
不掩眼底的感动。
光色缓缓褪却,释已拥住迦罗。“小御……”脸被抬起,对上那双清冽的紫
眸。“七天,我会让泽樗送你出去。”“我怎么舍得离开小御那么久?”释轻笑,
在那优美的薄唇上印下一吻,“最多五天,我一定赶回来。”最近的灵识越来越
弱,所以他无法肯定自己设下的封印是否还有用,无论如何也必须回去一趟……
20珠帘斜挑,暗香浮动。太徽殿内,翯独自倚在chuáng边闭目养神,皎洁如玉的
脸上隐隐莹光流动,全身笼罩在淡淡的水烟之中,湖绿色的华丽宫裙看来飘渺而
虚无。玉腕上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在空dàng寂静的大殿显得分外突兀。
翯蓦地睁开眼,欣喜地盯住手腕上的铃环,继而抬头四顾。“释,是你回来了吗?”
响应她的,只有满室的清寂。
不可能,刚才铃铛一响,释明明回来了啊。翯狐疑地瞥过手腕,不掩脸上的
失落。
沧海之畔,这是神界一个十分奇特的地方,也可视为禁地之一。终年白雾,
四周也下了极qiáng的禁制,因而罕有人至,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几万年前就形成的
地方,究竟隐藏著什麽东西。
一袭白衣的释突然出现在这里,神qíng不复之前的轻松,虽也还挂著浅浅的笑
意,却有一丝隐忧自眼底闪过。不过一时未来,自己居然也感应不到里面那人的
气息了。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在终年不见天日的地方隐藏著这样一个不需要任何
照明亦永如白昼的山dòng,没有一般dòngxué的幽暗可怖,两边光滑得仿佛经过磨砺的
石壁似乎还能倒映出物体。释熟悉得好象已来过多次,在错综复杂的山道里七弯
八绕,径自朝深处而去。
dòngxué的尽头安放著一副闪烁著水晶般光彩的石棺,然而这副石棺里面现在空
dàngdàng的,连一点东西也没有,这让刚踏入这里的释只一眼即变色。疾步走近,盯
著石棺看了半晌,终於闭上眼缓缓地叹了口气,常挂著浅浅笑意的脸上此刻是掩
饰不住的疲惫。
怎麽会这样?明明没有出什麽差错的。手轻抚上石棺的表面,深深凝眸,似
乎想从中发现什麽。然而一副突如其来的景象却蓦地闯入脑海,让全身的力气如
沙子般飞快地流失,当手想要抽离那石棺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所有
的记忆此刻都被定住了……
长久以来被qiáng大封印在石棺内的东西发生了异变,而这个下了冰之咒术的表
层居然也开始出现裂痕。痕迹缓缓扩大,最终完全裂开,被封印在其中沈睡已久
的力量也重新苏醒,张开它狞笑著的獠牙……那是一张优雅绝伦的容颜,带著神
界人特有的高贵的疏离,神qíng冷漠,那只修长的手,缓缓掀开覆盖在自己身上不
堪一击的石棺,走了下来,带著一丝蔑视的微笑,充满著血腥与杀戮的眼神直直
望了过来,对上释陷入迷乱的思绪,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我会来找你的……
这个仇……呵呵……
大口大口地喘著气,若不是手还扶著棺沿,只怕身体此刻已经坐跪在地上了,
冷汗仿佛流光了的惨白脸庞上全是能力耗尽後的虚脱。还是来得太晚了麽,释苦
笑著摊开手,从手心中渐渐浮现出一块纯黑的暗晶之簇。如果不是自己的能量在
一天天流失,也不至於让他可以这麽快地打破封印吧,毕竟这个封印是他在很久
以前纠集了神界四方帝与自己最鼎盛时期的能力而结下的,而现在……淡淡地闭
上眼,几不可闻长叹一声,带著些许不负责任的无奈。
他的能力到此为止,再也无法镇住它了,剩下的,也许真的要看造化了。
斜倚帘後的翯昏昏yù睡,意识朦胧中似乎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候,她与启和衡
一同追逐著释的欢笑和甜蜜,时间如果可以永恒地静止在那一刻该有多好……感
觉身体仿佛被圈抱住,柔和而如同海洋般的温暖,令她几乎要著迷地沈溺下去,
那也是几乎而已……身随意动,手指已微微抬了起来,然而下一刻那人没有如意
料中被震飞出去,反而自耳畔传来轻笑:“才多久没见,都不认识我了?”
心底在刹那间涌起无限的惊喜,翯反手紧紧拥住身後的人,生怕他下一刻又
会不见,头深埋入来人的胸膛,呢喃般的话语自那里传了出来。“你到哪里去了,
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
释轻抚著怀中人长长的秀发,嘴角噙著浅笑,“这不是回来了麽?”
“当我得知你独自一人跑到幻音之境去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要不是顾
及不要让其他人知道,那时候就想去找你了!”
翯心有余悸地说著,直到现在,她终於可以好好地发泄出自己长久压抑的心
qíng了。“可还是让启和衡看出了一点端倪,不过幸好你回来了,否则我不敢想象
他们会做出什麽事qíng。”
“是吗,”释依然笑著,并没有解释什麽,他正在考虑如果他现在说自己还
要回魔界的话翯会有多大的反应。
翯却似乎感觉到什麽,终於自他怀中抬起头来,狐疑地凝望住他。“难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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