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姬点头称是,服侍老太太睡下才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掀帘子,努达海正半躺在她的chuáng上,见她进来坐起身道:“回来了?额娘还生气吗?”
第 19 章
雁姬像是不认识他似的盯着他死死看了一会儿,看得努达海心慌,以为老太太真生气了,拉着雁姬追问道:“额娘真生气了?”
雁姬甩了他的手坐到妆台前解发卸钗道:“你跟额娘是亲母子,她又怎么会真生你的气?”就是以前努达海勾引了格格惹下泼天大祸,老太太也是向着努达海的,一面要她大度,接受新月,一面又跑去对新月说你爱的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么会怨恨一个用生命爱我的儿子的你呢?
千好万好都是努达海一个人的好,其他的人在老太太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卖几个通房妾是小事,怕给他招来祸事才是真的。
雁姬想着刚才老太太不停的要她多劝劝努达海,要是心里有气宁肯出去跑马打猎也不要惹出什么事来,就是恼了家中侍候的人也只要打一顿就行了,千万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为了条腰带就卖了十几个人,这也不像话啊。
努达海觉得雁姬在生气,可又不知道她气什么。莫非是因为他卖人的事额娘说她了?以为是她chuī的枕头风容不下这些人?
努达海跺脚道:“我去跟额娘解释!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要卖人的!”雁姬是多大度的一个人,这些妾和丫头在府里住了这么多年,她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们,从不打骂糟蹋。
雁姬把梳子拍在妆台上喝道:“你回来!”见努达海站在门边上不动,雁姬气得站起来抱着他的胳膊扯他道:“你回来!这让丫头瞧见了成个什么话?”
努达海见雁姬来拉他,心里高兴,反倒装起傻来。就站在那里不动让雁姬使着吃奶的力气把他又给拖回屋来,累得雁姬呼哧呼哧喘粗气,脸上额上一层薄汗。
努达海踉跄了几下,趁势抱着雁姬倒在炕上,把chuáng帏扯下来遮住两人。
雁姬半声惊呼掩在喉中已是晚了。
丫头们悄悄掩上门都躲开了,远远的听见屋中两人的声音轻轻传来。女人的惊呼和小声的哀求,男人的粗喘和激动。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努达海轻手轻脚的从炕上爬起来,到别的屋子去让丫头把衣裳什么的都拿过来,穿戴整齐了去找老太太请安。
他跪在老太太面前说:“额娘,都是儿子惹回来的祸事,儿子一定不会再连累家里的!”
老太太哭着跟他一同跪下,抱着他道:“我的努达海!我知道这些事其实都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格格不知廉耻害了你啊!”
努达海磕头道:“格格天真不知世事,也是儿子不检点才会惹得格格动心。”
老太太捧着他的脸道:“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吗?你打小见了女孩子连句话都不会说!这么多年更是跟雁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雁姬也是个大度的媳妇,家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格格上回见也不过尔尔,我就不信你能鬼迷心窍勾引她!”
努达海抱着老太太哭道:“千错万错都是儿子一个人的错!儿子一定会把这件事解决的!”老太太听他这么说心里害怕,问道:“你想怎么解决?”
努达海道:“前几日听说皇上想找人去打夔东十三家军,儿子打算领下这个差事!”
老太太一听就大哭起来,扯着努达海道:“我听说那群人都是鬼煞变的!凶恶的很!朝廷派了多少人去都没打下来!你这是要去送死啊!”
努达海也满脸是泪,扶着老太太说:“额娘,儿子是想要是能打下这十三家军,日后和硕格格的事翻起来好歹儿子也能用这份功劳替咱们家争上一争。若是打输了也好说,那和硕格格总是爱英雄的,儿子输了她对儿子的心自然要冷了几分的!”
望月小筑与新月格格一番jiāo谈,努达海别的不敢确定,至少这个格格对他一往qíng深的事他是知道了。若他是骥远那样的少年人自然会因为得到了这样一个格格的心而得意非凡,但现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和硕格格早已定亲,王府是那么好惹的吗?他努达海军功再大,也没胆子跟皇亲国戚对着gān给王府世子扣绿帽子。
这事一旦让人知道了,别人可不会管他努达海到底勾没勾引格格,只会就认定是他勾引的!不然好好一个格格养在深闺之中,又是亲王府从小规矩喂大的,跟谁说人家也不信一个这样家教的格格会死赖着一个男人不撒手。
到那时努达海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为了格格的清誉,更是为了两家王府和皇族的脸面,只怕努达海一家就要被往黑龙江送了。那边还是他们满族的老家呢,随便说个什么理由,比如让他这个将军回去守疆或什么的不就行了?扯上这种恶心事只怕也不会有哪个同僚愿意帮他求qíng的。
再说努达海昨日见过和硕格格之后,深深觉得这个格格倒不像那种嘴严克守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她在宫里头住,那里面就是只鸟都会偷听传话,要是她平常不小心露出个一句半句的,让人听出点什么来,那他的前程,他一家老小的xing命算是都要送掉了。
努达海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去打这个十三家军。就像他跟老太太说的那样,打赢了,是个功劳,日后也要替全家求qíng。打输了,那就自请降职什么的,然后最好再往外调一调。只要出了京城,他就不相信那个和硕格格还能追上来不成!
雁姬醒来后才知道努达海已经上朝去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一边掉泪一边把他想去打十三家军的事说了,哭道:“我可听说那个什么十三家军特别不好打啊!努达海这一去,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的,我们可怎么办啊……”
雁姬一边劝老太太不要过度伤心免得坏了身体,一边想这个十三家军打不打的倒不要紧,只是这回那个格格可千万不要再跑过去了。上回她是住在将军府,跑出去倒也好说,如今她是住在太后宫里,这可跑不掉了吧?几天后努达海出征的消息传来,他从军营又回来了一趟,拜别老太太后又过来看雁姬,却站在门外不进来。
雁姬坐在屋子里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他为什么不进来?他站在外面gān什么?雁姬的心越来越乱!几乎想冲出去质问他!
你又想gān什么?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呢!我已经不去招惹你了!你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呢!你只管跟着你那个月芽去过不就好了?我绝不会去管你们的!
努达海在窗外看着雁姬的身影映在窗户上,他虚抚过窗纸上的虚影,道:“雁姬……”
雁姬心中猛然一跳!她捂住胸口,心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
努达海说:“你等我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雁姬扑出门去,却只能看碰上努达海的背影大步离开。
你想跟我说什么?又是想向我坦诚你和新月那份真挚的爱qíng吗?那你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呢?
雁姬跪在地上无声的痛哭起来。
努达海……求求你……不要再让我承受一次……
第 20 章
几日后的某一天骥远突然回来问雁姬最近有没有出门的打算。雁姬说:“老太太倒是打算过几天去城外有名的寺庙里给你阿玛烧几柱香,你问这个gān什么?你媳妇想跟着一起去?”
骥远说:“先别去吧,前天大半夜宫里突然让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悄悄围了九门,里里外外的翻了个遍,这几天城门进出的人不管是卖柴挑粪的还是公候世家,进出都要查车查轿子,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雁姬的心就跳起来。
骥远还在说:“不是听说十三家军又出来了吗?阿玛还领军过去打了,我想着是不是有人混进城里来了。这几天府里还是别出去了吧。”
雁姬送走了骥远,又去回了老太太说她查了huáng历,说这几日都不好,有冲撞,不宜出门。
等她自己回了屋就在屋子里绕圈,骥远说的她不敢往新月那上面想,可万一是呢?万一是新月真跑出了太后宫去找努达海了呢?那女人什么做不出来?
不等雁姬告诉自己这都是不可能的事,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格格怎么能从戒备森严的后宫中跑出来,那边太后召她进宫!
老太太听说太后宫的太监过来找雁姬,还想等她回来问问是什么事,一会儿府里的婆子过来说那太监直接把雁姬带走了!老太太啊了声,只觉得天都塌了!努达海在前面出事了?太后找雁姬gān什么?连让她回来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那边雁姬刚进宫,太后就把一封信砸她脸上了,喝道:“你自己看!!”
雁姬还算镇定,这事也不是头一回。抖着手把信捡起来粗粗一瞧,果然又是新月格格述说对努达海的一往qíng深。从信中看似乎在努达海从荆州救了她起,两人就qíng根深种。一路到了京城,格格无奈进了宫。
“……万幸有珞琳相陪,我也能时时从她那里知道努达海的事……”雁姬看到这里心里一沉,新月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明明是她将珞琳留下!这样一看倒像是努达海为了跟她互传信息才将珞琳送进宫的!这个格格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怎么说话?!她怎么能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呢?!
太后又说雁姬之前还请新月格格回府赏花,这也成了将军府一家勾引格格的证据!
雁姬磕头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太后请想想看!若是努达海跟格格有私qíng,头脑发昏还有话说!可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宁愿牺牲自己的女儿来为努达海的私qíng传消息!!太后!我是一个当娘的人!请太后想一想!”
太后冷哼道:“谁知道你们将军府打得是什么主意?如今宫里丢了格格,又留下信说是奔着努达海去的!早前他又特意请旨去打十三家军!未知这不是他想带着格格私奔!”雁姬的脸当即吓白了,慌乱中立刻磕头求道:“太后!将军府绝对没有这个胆量!这全是格格一个人gān的!这全是她啊!”
太后摔了杯子骂道:“胡说八道!好好的一个格格,没人教怎么就敢做出这种事来?”
雁姬只管砰砰的磕头,涕泪jiāo加的哭喊道:“太后您想一想啊!难不成将军府都不要命了不成?格格是什么身份?又是跟亲王府定过亲的人!又是养在太后的宫里!将军府难道从上到下都糊涂了不成?敢这样教格格?”
太后咬牙坐下,她自然知道这事说不通。要是努达海真跟新月有私qíng,他一个人糊涂倒还好说,可雁姬和将军府的老太太总不会跟着糊涂了,帮着他们暗通款曲。可这件事总要找个替罪羊,端亲王唯一的嫡女又是遗孤,养在太后宫里的,居然公然留书出走私奔了!跟她有私qíng的男人还是朝廷的官员!这样的丑闻怎么能让太后容忍得了?她势必要找一个人为此负责,比起跟新月格格定亲的王府,或者已经殉国的端亲王,自然是将军府最适合背这个黑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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