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拍桌冷哼:“现在容不得你狡辩!格格无事便罢!格格若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将军府也没有好果子吃!”
太后说完就把雁姬给送了回去,雁姬怔怔的坐着宫轿回了府,老太太早就让人在大门口等着她,一见她回来立刻把她拉到屋里小声问她太后找她过去什么事。
雁姬怔怔的说:“……太后宫里的新月格格跑了,留了封信说去找努达海了,要跟他同生共死。”
“你说什么……?!”老太太一听,翻了个白眼晕了。
雁姬赶紧叫人去请大夫,又叫人去叫骥远回来。
骥远来了雁姬把太后叫她去的事简单一说,道:“如今格格跑了,你妹妹却不知道在哪里,你去打听打听,若是关在哪里了,咱们塞钱想法子把她救出来!最少也要见了一面!”
新月这一跑,陪着她的珞琳必定要有牵连!雁姬只担心珞琳现在只怕是让人关到哪里去用刑了!
骥远去打听了下,回来跟雁姬说新月跑的那一天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药,混在茶汤里把珞琳和几个嬷嬷宫女都迷晕了。然后躲在端王世子克善出宫的马车下面跑出去的,如今世子克善也被看管起来了,皇帝今天还说他不用功学习读书,乱七八糟的发作了一通,削爵降等,命他在家闭门思过,连什么时候放出来都不知道。
“本来听说珞琳不知怎么的被稀里糊涂的送到宗人府去了,后来又被提了出来,现在还在太后宫里关着呢。听说也没用刑,就是让人看着她,不让她出屋子。”
雁姬听了才松了一大口气。
骥远说完了打来的消息小心翼翼的看着雁姬的脸色,他还有别的不敢说的呢。这事虽然没敢明着说出来,但似有若无的风声倒是早就从宫里透出来了。之前新月偷溜出太后宫的事,太后命人赶紧去找去追,风声多少吵得大了点,搞得城里有人就猜这是怎么回事。等太后明白过来第二天只让人在城门处查找时,宫中的消息早就透出来了,几乎人人都知道宫里的一个格格跑了。至于是跑着往哪里去,是跟哪个男人跑了,这倒都还没传出来。
但是宫里丢了个格格,这等香艳的事还是让城里内外大小都窃笑着议论起来。这个说女儿大了就是不中留啊,你看这关在宫里的也止不住那想往墙外伸的花啊。那个说宫中怨气重,谁知道到底是跑了格格还是跑了妃子?
这难听的话就更多了,骥远就害怕日后让人知道了是他们将军府勾引了一个格格跑了,日后不说将军府的脸面还有没有,他在朝中还能不能再出头,单说雁姬珞琳等女眷只怕连门都不能出了。
雁姬让骥远回去,又jiāo待他最近不要太出风头,要是有远调的机会就gān脆远调吧,别跟着将军府在京里丢脸了。
骥远不好跟雁姬说这官场上的坏名声传得更快,这事一旦传开了,他就是出了京也一样得不到升迁的机会。
老太太晕了以后就一直没醒过来,好不容易醒了就捶chuáng大哭,含含糊糊的也没人能听清她说了什么。雁姬赶紧再请大夫来看,大夫说老太太这是年纪大了,又气得急了,迷了心窍了。
“她这是糊涂了。”大夫说。
雁姬让大夫开药来治,大夫说:“这个病啊,不好治。只会越来越厉害,后来慢慢的连人都不认识了,你们当小辈的记着不要再惹老人生气,慢慢的养着说不定能好点。”
雁姬忙得焦头烂额,宫中的事倒是一时没顾得上管。过了半个月骥远过来看老太太,把雁姬叫到别的屋子说:“额娘你听说了吗?”
雁姬奇怪道:“听说什么了?”这段时间她没出过门,也没请人到家里来,城里的太太福晋更是许久未见了。
骥远一脸古怪,小声道:“宫里说那个新月格格……得天花了……已经挪出宫了……”
雁姬一下子傻了:“你说什么?”新月不是早跑了吗?宫里这是什么意思?
骥远说:“额娘,我觉得宫里是不是想……”他一手比做刀向下一劈!
雁姬明白过来了,也对,这样也对。
骥远说:“我想那得了天花不是要把人再烧了然后深埋吗?这都烧了谁知道那人是谁啊?再说这新月格格从小在荆州长大,进了宫又正戴着孝,宫中诸人认识她见过她的都少。要是她就这么死了,那日后再惹出个什么事来自然不是‘端亲王的格格’了。”
第 21 章
骥远说的没错,得了天花的端王格格过了几日就死了,一屋子的宫女嬷嬷陪葬不说,连端王世子都跟着吃挂落,说他因悲伤过度也病了,皇帝就下旨抚恤,说还是身体要紧,病好了再读书不迟,所以上书房也不必去了,免得过了病气给其他的龙子凤孙。还让太医院隔三个月请一次脉,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出府。
端王的和硕格格这一死,亲事自然也不算数了。太后说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也不必有什么忌讳,立刻又给那世子又指了一门亲事,三个月内又赶着把婚事给办了,这就算是把这事给彻底抹平了。
又过了快有大半年,努达海回来了,这次不功不过,不算打胜也不算打输。歼敌两千余人,杀了几个小头目,却让领头的跑了。他带着人在山里钻了几个月也没找着人,后来打听出来领头的几个带着剩下的军队分散开来跑了,这会儿只怕最远的都跑到四川去了。
努达海请旨,问是接着追打还是收营回去,那边皇帝来旨意了,就是内容奇怪。先让他带着兵到附近的一个营去休整,他就领着去了,去了之后自然是好酒好ròu一通招待。过了几天那营的将军拿着调令说传他尽快回京去,秘密的回去。至于军队嘛,自然是留在这里了。
这等于不声不响就收了他的兵权。努达海坐在那将军面前半天不吭声,可这营里营外都是这个将军的人,而且他手里拿的也的确是兵部的调令。努达海想了想,咬牙同意了。想着大不了回了京再想办法,按说这次他打得不错啊,怎么皇帝会让人收了他的兵呢?
这位将军大喜,立刻派副将陪努达海回京。这就是明明白白的监视了,努达海更担心不知道京中出了什么事,是骥远做错事了?还是珞琳惹祸了?
转水路又转官道,七转八绕的回了京。努达海看这副将领的路,刚开始一直是胡转瞎绕,等他在某个驿站收了封“家信”后,立刻就带着他往京城赶了。
进了京却不进城,而是在城外找了间半旧的民居让他等着。努达海刚打算半夜偷溜进城打听打听将军府出了什么事,雁姬悄悄坐着辆不起眼的车过来了。
努达海一见雁姬立刻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好了,那副将笑眯眯的说请将军和夫人说说话,咱们不急着进城。
努达海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大事,可见到雁姬还是高兴得不得了。此时也顾不得她会生气,抱着雁姬坐下来连声唤她雁姬,雁姬。好像已经忘了别的话要怎么说了。
雁姬就这么乖乖让他抱着,等努达海冷静下来,想起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雁姬才平静的说:“你走了之后没多久,新月格格就从宫中跑了。留了封信说要去追你,跟你同生共死,又说谢谢咱们一家对她的照顾,谢谢太后的恩典,她只有来生再报答了。”
努达海初一听这话以为雁姬在说笑话,可看她的脸色又不像,他这下可笑不出来了!
惊愕道:“我不知道!她也没去找我!”
雁姬叹气说:“她是没找着你。”
努达海带着兵在山里跟人打,她倒是打听出了那片山在哪,可是不管她怎么掏钱下跪求人都没人肯带她去,后来她买了水和gān粮跑进去了,跑进去就在山里转迷了,没找着大部队,倒是见着几个战场,死人横七竖八的歪在山林中。等她的粮食水都吃完喝完,又找不着努达海的军队,又找不着出去的路,最后又饿又渴又累晕倒在山上了。后来被上山砍柴的樵夫给发现了,回村子里一说村人把她给抬了下来,又从她身上翻出了个苏绣的荷包,村里人就把这事告诉他们那的县官了。县官过来一看是个满族打扮的姑娘,等她醒了一问,她又不会说个瞎话什么的来唬人,估计是觉得自己的感qíng足以坦然面对天地,洋洋洒洒的把自己是端王遗孤,后来上京,后来养在太后宫里,后来又从太后宫里跑出来追着当朝的一个将军跑的事源源本本的跟那县官说了。
县官初以为这是个傻子,当笑话听,可越听越不对头。又问她要同生共死的将军是谁,新月就把努大海的大名给报了。
努达海领兵在附近山里剿匪县官是知道的啊,朝廷有令命他全力协助,要粮给粮要人给人要兵给兵。
县官这下额头冒汗了,又不敢让她再在村民家中住着,好言好语劝回了府,让自己老婆陪着,他在书房把地都走薄了一层,后来又把师爷请来跟他一学,师爷当即脚就吓软了。
丑闻啊,惊天大丑闻啊。
两人一商量,师爷带着银子就往知府那里去了,到了知府那边先不忙说事,而是先在城里城外的打听,看是不是荆州端王是不是真有个嫡女叫新月的,后来被太后封了和硕格格留在宫里住。这一打听还真让他打听出来了,也不为别的,这格格进了宫没多久就得天花死了,真是红颜薄命啊。
师爷一听,这事就真了八分了。估计得天花死是没有的,因为这格格跑了,宫里为了盖住这件事才说她得天花的。好家伙,这下县官后院真是住了个货真价实的格格了。
师爷就想办法见着了知府的师爷,可也不敢透这件事,只好含糊着说有要事。知府的师爷拿了银子就替他安排了个机会,趁着知府在外饮宴的机会,让这师爷小心翼翼从酒楼后门溜进来跟知府见了个面。
知府以为这师爷是替那县官来求官的,准备随便打发了出去算了,谁知那师爷掩了门,跪下就把县官捡了一个和硕格格的事说了。
知府听说是养在太后宫里应该在几个月前就得天花死了的格格一下子就把酒吓醒了!酒也不吃了,戏也不听了,拽着师爷坐了轿子回了府,叫进书房细细一问,好家伙,还扯上一个正在剿匪的将军,这将军手里还有兵,还是私奔。
知府让人看着那个师爷,回屋嘬了半天的牙。这可真是一盆热炭扣怀里了,知道了就不能不过问啊,不然日后问出来谁也落不了个好。
知府想了一夜,决定跟那个县官一样,把这事往上推。叫来自己的师爷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吩咐了一通,师爷第二天天没亮就出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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