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还真奇怪,看啊,这些人都是我创造出来的。”
陛下看了一会之后,眼睛回到埃德蒙身上,埃德蒙平视他,脸上不带一丝一毫的表qíng。
“去给大公阁下搬一把椅子。”陛下吩咐。有人搬了一把长背椅,埃德蒙坐到了上面。
陛下终于停止了他的观察,他重重地拍击了下自己的大腿,大厅里一些因为那把椅子的窃窃私语声便安静了下来。
“你们手里拿着的东西都看到了吗?”陛下问他(她)们。
有人点头,有人高呼祝愿陛下健康长寿。
“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陛下这样说,那种赞颂顿时因为陛下一句这样带着讥讽的、又有一些怜悯的声音被压抑了下去。
“我也觉得这是不幸的,我是个命苦的人,昨天我确信这样。因为我要再花一百多年看着你们这些下作、卑鄙、无耻、没有人xing的家伙的嘴脸。一百年那真是一种折磨!折磨!qiáng大的、巨大的、无法比拟的折磨。”陛下的声音从高到低,从低到高再到喊地训斥了一句。
“哦,陛下,请您……”皇后站起来想说些什么,但是陛下阻止了她。
“皇后,我没叫你发言。”
皇后缓缓坐下,顿时神色昏暗,有人高兴地捂嘴,也有人一脸担心。
金丝公主挺着几个月的身孕从人群里缓缓站出来,走到母亲的面前,她觉着,这个时候她应该来安慰可怜的母亲,她甚至毫不客气地瞪视自己的父亲。这位公主的脾气一向如此,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qíng。
陛下没有责怪金丝公主的失礼,他看着前方,看着大庭墙那边挂着的历代诺曼的画像开始了他的演讲,对家人的演讲。
“快七百年了,从第一位姓诺曼的踏上这片土地。七百年,诺曼这个姓氏尊荣无比,这个姓氏带领着这个国家、这个星系、这个卡蒙嘉走过了无数的艰难困苦,经历无数美好的时光。
有人说,姓诺曼的天生就获得了宇宙的宠爱,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诞生在这个家族。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这片金碧辉煌的后面,多少时光的斑驳镌刻在这个血液里,这个叫诺曼的血液里……
我的父亲经常这样说,一个诺曼,表面上看,他充满这样的东西:朴素、善良、纯洁、严肃、博爱、伟大、超越等等,还有那最最无上的高贵,但是恰恰相反,我们这个家族,这个卡蒙嘉最大的家族,就是个戏子家族。我们在我们的舞台上表演我们不具备的品行,并且信以为真。
以前父亲这样说,我却觉得他太过武断。不过,这些天,这些年就在我的身边发生的种种卑鄙之事,恰恰又真的犹如我的父亲说的那般都发生了。
看看你们身上,看看你们的宫殿,你们华美的chuáng铺,你们昂贵无比的衣衫,你们成群的奴仆,还不够吗?不够吗?”
路易悄悄抬眼看下TD?伊夫,那个青年悄悄拿出一本很旧的书籍躲在yīn影看了起来,路易歪歪脖子,那本书的名字他看到了——《国际会计师试题三百》。
舞台上,陛下依旧说着他憋在心里的话。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王座:“这个位置,只有一个,但是我却拥有这么多的你们,怎么办?到底给谁呢?”
所有人都呆了,他(她)们互相惊慌地看了一眼,陛下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到底给谁呢?我的皇兄们?我的王子们?我的你们,我的孩子?姓诺曼的你们?”
那些人缓缓地再次的跪下,他们想表达臣服,但是内心无比惊恐,从未有国王这样去问这样的问题,心里有鬼的已是一片颤抖。他们几乎忘记了,这位诺曼十四,他打破了卡蒙嘉历代传统,是毫不客气地踩着自己两位卓越王兄的肩膀站立在那个王权之上。这位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被认为帝国最多qíng的皇帝,他……并不多qíng。
当那些人缓缓跪下,有人却站在那里没有动。
埃德蒙没有动,他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威尔克斯特,他倒是想试验一把,做下皇帝,但是就是说破天,也轮不到他。而且,他心里有一个皇帝了。这个还是算了吧。
路易站得笔直,他要把叛逆进行到底。
皇后,她不必对自己的丈夫跪下。
疯子菲茨杰拉德,他很高兴地看大家都跪在那里,他迅速站在王座最前面享受那种感觉。很快有人走过来,qiáng行将他带离这里,菲茨杰拉德非常生气,大喊大叫。直到今日,大家才知道这位亲王疯掉的消息。
他的儿子,诺曼?托波祈? 辛克莱双手握拳的跪在那里,眼泪滴答在面前的地毯之上,已经将那里印湿。
路易斜眼看着辛克莱,他相信,从今日开始,他会长大的。就像当初自己的家人被集体流放一般,再也没有人会微笑着帮助他,再也没有人会半夜进来给他擦去伤心的眼泪。长大了好,真的很好,路易觉着他需要替这个傻宝宝庆贺一下,如果他愿意出来的话。
陛下的眼睛看着菲茨杰拉德远去的影子,眼里闪过一抹深深的痛惜,他扭头看下辛克莱:“去陪你的父亲吧,他需要你。”
辛克莱缓缓站起来,慢慢向外走着,就像一具行尸走ròu。
“都起来吧。”陛下撇一眼下面那些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成群的诺曼站起来,安静异常。
“叫你们来是宣布几件事,几件对这个家族很重要的事qíng。”陛下看看埃德蒙,埃德蒙低头没看他。他不愿意站在这里,他甚至已经后悔站在这里,这个诺曼的姓氏对他来说真的无所谓,他姓席的。
诺曼十四仰头看下那个金顶,这间屋子的金顶上有个张牙舞爪的金狮子,他最后考虑了几秒之后,看下那些人终于说出了那番惊天动地的话来。
“陶维,去告诉你的母亲,即使多萝西娅死去,我也不会叫她回来,我对多萝西娅愚蠢的死去,只有痛心。但是由于她愚蠢的死,侮rǔ了这个姓氏,那么就叫她不带姓氏的去吧。你去告诉你的母亲,我允许她姓回诺曼,她已经丧心病狂,为了回来,她竟然这样无视自己的子女生命。好吧,她要的,我可以给她,她还可以叫诺曼?TK?海梨 。这也没什么,只是,就请她安心地在钛司堡那个地方住下去,只是一个姓氏而已,海梨想要,我就给她。
至于你,陶维,回你的封地吧,如果可以,你可以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不要留在有诺曼的区域。你那些卑劣的手段,一次一次的令我厌恶。你毒杀亲子,nüè待妻子,陶维,你令我厌恶。
我在这里最后一次提醒你,离诺曼?托波祈?肖?路易远一点,他是诺曼?席?巴克?罗林威治?风?埃德蒙的孩子。我将卡蒙嘉边缘的南边的十三神星系封给你,取消你这一系的王位继承权,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
诺曼?托波祈?肖?陶维慢慢站出自己的队伍,他冲着自己的父亲微微鞠躬说:“那么再见了,我的爸爸,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您就是死了,我都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诺曼十四笑了,他摆下手:“随便你,再见,儿子!”
陶维深深地长呼一口气,他慢慢向外走,他走在中心的位置上,这时这间接待厅安静极了,每个人都憋住了呼吸看着这位老王子。他就这样用恶毒的语言袭击国王,而国王却也没有任何表示地目送他离开。
陶维走到路易身边,这是他剩下的最后一个孩子,他想对路易说什么,但是有人站立在了他的面前——陛下有令,这个人永远不能再接触诺曼?托波祈?肖?路易。
路易面无表qíng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陶维表qíng扭曲,他看着自己最后一个孩子的面容,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丝的裂纹。这是最后的了,再也没有了,那些所谓的荣光,什么都不算的,只有面前的路易是最最真实的存在。他突然很想哭,但是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路易突然笑了下。
他对自己的父亲说:“再见父亲,永远不要再见,即使你死了,我都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这是替我的母亲、我的哥哥对你说的。”
陛下跟自己的孩子们(下)
诺曼?托波祈?肖?陶维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那扇房门之后,路易把嘴巴里一直在咀嚼的那个口香糖,chuī出了一个大大的泡泡。
“啪!”轻轻的一声脆响,那泡泡破裂了。
口香糖,这种东西在联邦条例里是属于违禁品。现在,路易就这样肆无忌惮的一口一口咀嚼着,他在挑战,以很可笑的方式。
陛下冲他招招手:“过来,路易,到祖父这里来。”
路易缓缓的摇头,他看着高贵的陛下,觉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哭泣一下,这样可以获得更多的同qíng和陛下的怜悯。
他是很想哭,很久以前被独自一个人抛弃在丹尼仕柯的时候他就想哭了,但是他没哭,所有人都在说,姓诺曼的是没有眼泪的。所以,他不会哭。
但是现在,现在……他觉着他有必要嚎啕一场,这些人不是就是在等着这个吗?
埃德蒙慢慢站起来,他微微冲陛下鞠躬:“抱歉,陛下,我的孩子显然很难过,你看?我想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陛下摇头:“犯了错误,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埃德蒙,路易必须听完我对他的惩罚才能离开这里。”
埃德蒙有些茫然,当然他整个的茫然都跟他本身对某项罪责的无感有关,那类错误他也经常犯,每天都在犯,现在就在犯。
陛下看下路易,路易继续在那里咬口香糖,口速越来越快。
“诺曼?托波祈?肖?路易,因为你无视长辈,我会以古老的刑罚处罚你。我罚你给国王洗袜子三个月,在此期间,你不得离开丹尼仕柯半步。在新的国王十令里,你还有一项处罚要接受,现在,你可以跟着你的监护人离开了。”
“啪!”路易的口香糖又破了一个泡泡。
埃德蒙无奈的抚下额头,他冲威尔克斯特点点头,这两人对陛下微微鞠躬,一起走到路易面前,一左一右夹了他qiáng行拖走。
接待厅的大门关起的一刹那,陛下依旧能看到路易嘴巴里还在快速的咀嚼着,那孩子神qíng呆滞,临近崩溃。
当那扇门再次关起,陛下慢慢沉下他的面孔,他看着自己的亲戚,妻子们,孩子们说“不要看了,也不要羡慕了,这样的待遇你们一辈子也不会有。卟,宣布那个东西吧。”
第一秘书卟穿着最最古老的宫廷官的衣衫,双手捧着古老的羊皮卷一步、一步的迈进正殿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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