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蓝低声道:“丞相真是的,鸣王辛辛苦苦写的东西,既然连看都不看一眼。还说自己很忙,要鸣王别去打搅他。”便把烈中石过来的事qíng详
详细细说了一遍。
容虎听后,沉吟一会道:“大王说过,丞相处事筹谋,深合剑术之道,而且喜欢剑走偏锋。天命……嗯,天命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实际上蕴
含着很深的道理。鸣王不如仔细思索一下丞相的话。”
凤鸣正在椅子上发呆,听容虎这样说,才回过神来,默默点头道:“天命……”
出发在即,容恬又不在身边。他这次,可一定要好好开动脑筋领会烈中流的指示才行了。
接下来几天,果然烈中流都没有出现。
凤鸣听从容虎的建议,仔细把烈中流给的一百个题目都重新认真看了,深思“天命”二字的意思,既然非常乖的没有到处乱跑,连秋蓝也笑说
“丞相比大王更让鸣王听话呢。”
不知不觉中,周游列国的伟大计划,已经迫在眉睫。
五日后,派出去的人已经带回了口信。
罗登率领的萧家大船队四天后在离越重城最近的码头恭候,届时萧家高手团也会赶到,为他们天下闻名的少主保驾护航。
“大日子总算到了!”
容虎得了消息,赶过来向凤鸣禀报,“丞相已经知道带回来的消息了。丞相说,山中有一条捷径,可以让我们四天就到达和罗登约定好的码头
。”
秋月惊呼道,“那不是今天就出发吗?”
“对,今天就出发。”
万众期待又忐忑不安跨国大游历,终于要开始了!
众人一阵激动的哗然。
凤鸣想到要出发环游各国,也不觉jīng神大振,双眼发亮道:“好啊!行李秋蓝她们都准备好了,我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去见过丞相就可以告
辞。不过如果见面,丞相问起天命的意思可怎么办?他最喜欢问我问题了……”他蹙眉道,“我想了这几天,隐隐约约好有点明白,不过要说
出来,似乎又不知道怎么说。”
“鸣王大可放心!”容虎笑道:“我刚才也和丞相说你会去和他告辞,丞相说不用了。天命的其中一个意思,就是要鸣王放手大gān,不要畏手
畏脚。成败自有天命,凡事不要过于担心。至于其他的意思,就等鸣王在这次游历之中自己领会了。”
凤鸣诧异地问:“丞相是说我们直接走人就可以,连告辞都不需要了吗?”
“对。”
这时,烈中石带着小秋和烈斗来了。
这两大一小形影不离,出现一起出现,离开必然一起离开,宛如连体儿一样。
此刻两人肩上都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形状大小一致无异,就是颜色不同而已,烈中石背上的包袱布是黑色的,烈斗的是红色的,倒正好
和他的衣服配得天衣无fèng。
烈斗见了凤鸣,果然也道:“我们大少爷说了,鸣王今天就出发吧,不需要告别了,反正很快就会相见。”
凤鸣仿佛小孩子第一次出远门,总希望有个大家长送一送,确定烈中流真的打算见都不见就把他“扫地出门”,不免有些茫然。
烈中石一直偷偷瞧他表qíng,忽然傻笑道,“大哥说,如果鸣王露出难过的模样,就和鸣王说……”
“说什么?”凤鸣猛然抬起头。
“大哥要我和鸣王说,鸣王只要踏出越重城一步,就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鸣王任何的依赖之心都必须剿杀殆尽,因为跟随鸣王的每个人
的生死,都依赖着鸣王。鸣王明白吗?”
凤鸣恍然大悟,点头道:“明白!明白!”
烈中流说的没错,他之所以很想临走前再见烈中流,实在是顽qiáng的依赖心理作祟。大概是被容恬保护得太久的缘故吧,总要见到比自己更能拿
主意的人才觉得安心。
出了越重城,可就要反过来了,不再是他依赖别人,而是所有人依赖他。
他要对所有跟随者的生死负责。
这,还真是……责任重大啊。
“既然不需要过去丞相那边告辞,那么鸣王,我们出发吧。”
凤鸣严肃地点点头,露出坚毅的表qíng,目光缓缓转向直通门外的碎石道:“儿郎们,朝阿曼江--出发!”澎湃激qíng下,竟用十足的京腔剧,
吼得像模像样。永殷。
凤鸣的旅程,终於开始啦!
虽然有罗登和萧家高手团的後援,但事关凤鸣,没有任何人敢有一点闪失。出发的队伍中,除了秋蓝三个侍女外,其馀人都是从越重城剩下的人马中挑选出来的,个个算得上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由容虎统领,一共一百人,跟著凤鸣浩浩dàngdàng地上路。
根据烈中流jiāo给容虎的地图,众人顺利找到林中捷径,白天赶路,晚上扎小帐子点篝火过夜,到第四天,果然如期到逹阿曼江边。
一艘比王侯座驾还金碧辉煌的大船已经停靠在约定好的小码头,罗登领著一众萧家船队的管事,在码头上恭候凤鸣的到来。
「船上已经彻底打扫过,房间也布置一新。少主请。」
凤鸣昂然登船,果然处处都重新布置过,甲板最宽敝的前面铺了一幅半丈来宽的毛毯,不知什麼料子织的,在阳光下反she著晶莹的光芒,衬著天上的白云,倒像澄清无瑕的天空忽然被借到了甲板上似的。
罗登见凤鸣瞪著那地毯看,恭敬地道:「这是属下特意命人快马加从博间的萧家大仓库里取来的,少主不要看这个地毯只有蓝色一个颜色,除了材料珍贵外,编织的时候还必须把线条捻成六种有微小差别的蓝线,采用纘珠法前後上下来回,细细jiāo汇编织上六次,才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做一幅光是工钱就令人咋舌,而且到了现在,会这种编织法的织工好像也难找了。少主请仔细瞧瞧,是不是隐隐觉得颜色美而有变,彷佛会闪烁一般。」
凤鸣边看边赞,又蹙眉道:「这麼珍贵的东西放在甲板上太可惜了,我们是不是奢侈了点?」
「不是少主派人来说,少主要摆足架子到各国游历吗?」
「哦?是吗?」信可不是凤鸣自己写的,这些事全部由容虎一手包办,口叙的则不是烈中流就是容恬。
不过一想也对。
前呼後拥,众星捧月般风光巡游各国,可是烈中流和容恬的一致意见。
「不奢侈一点,怎麼能显出我们萧家富可敌国的气势?」罗登笑著解释道:「属下是看今天天气不错,所以把这毯子安置在这里。本来打算少主登船後若觉得无聊,可以在这里坐看江景,一边chuī著江风,一边享受热茶美点,岂不舒服?要是天气不好,làng大或者要下雨,属下自然会命人把毯子收拾起来。这麼名贵的东西,要是让雨水淹坏了,属下也心疼呢。少主如果不想铺著,属下立即命人收起来。」
凤鸣听了他的解释,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既然如此,就放著吧。你安排得很好,是我错怪你了。」
罗登没想到会忽然得到少主一句夸奖,微微一愕,暗忖道,这位少主,温和的牌气和老主人完全不同。
他在萧家当差多年,极有城府,脸上神色不变,只是躬了躬身子,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可是……怎麼这次大船只有一艘?」
罗登道,「信中说了不希望别人把注意力放在越重城上,少主登船的地点不能让人猜到。只是萧家的大船,所到之处必然引人注目,所以我命令其他船分别在阿曼江各处地方露个面後,让旁人无法得知少主是什麼时候上船。」抬头目测天色,眯起眼睛道:「属下是三天前把它们派遣出去的1,按照约定,今天傍晚前至少有两艘会到达这里和我们会合。」
他做事这麼细心老成,凤鸣大喜过望,刚想再夸奖两句,已经巡视完全船的容虎走了回来,「萧家高手团的人马什麼时候会到?」
「酉时三刻,一定赶到。」罗登笃定道。
容虎道:「那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对凤鸣道:「鸣王,这里地处偏僻,?恐怕被敌人埋伏,我们後援未到,还是小心一点好。属下将一百名手下分开布置,三十人埋伏岸边小林,三十人在码头左右,三十人在船上四处巡卫,剩下十人要紧跟鸣王身边。」
凤鸣听见有十个侍卫要紧跟身边,那简直和被关在笼子里面没区别,漂亮的眉毛就拧了一下。不过这次出行他是老大,一切必须以大局为重,再没有任xing的权利,刚要点头对容虎说「随便你想怎麼办」。罗登却赶在他前面开口道:「船上的安全,属下可以保证。容将军的人马只需要顾及船外地方即可。少主请放心jiāo给我们保护。」
「这可不行。敌人若来,忽然猜到鸣王是在船上,一定会重点攻击船只。我这次带来的都是大王手下jīng锐,能够以一抵百,多留在船上比较好。」
「我们萧家的好手也不少。」
容虎微愕,俊秀的脸露出肃容,沈声道:「我知道能进萧家船队的人都是一流好手,但鸣王身边必须随时有我们的人才行。我奉大王之命保护鸣王,绝不会让鸣王离开我和我的手下的视线。」
他语气渐渐变得qiáng硬,罗登却好整以暇,仍是那副浅笑的表qíng,慢悠悠道:「少主的安全,萧家人自然会负责。这次行程,保护少主安全的主力应该是我们萧家的高手。容将军和手下如果可以负责外围,罗登感激不尽。」
凤鸣左看看容虎,右看看罗登,张大嘴巴愣住。
好端端的,那个假设中敌人还没有出现,怎麼就开始内讧了?
凤鸣郁闷。
他最头疼的东西,除了秋蓝等人的眼泪攻势之外,就是自己人吵架了。
「咳咳……容虎啊,我说……」
「鸣王说什麼也没用。」容虎直视罗登,沈声道:「这次行程,本来就是计划以我和百人队的jīng锐在内贴身保护鸣王,再以萧家高手们在外形成第二围保护。」
凤鸣噤声。
那麼qiáng硬的态度,看来说服的机会不大。
罗登笑眯眯的,态度也很恭敬,看来还是罗登比较好下手。
「罗登,容虎是容恬下令跟随在我身边的。他身上负著严令,没有办法。所以这次保护我的主力就是他了。呵呵,其实都是保护我,谁内谁外都不要紧吧。」
罗登躬了躬身子,才苦笑著道:「不是属下敢违抗少主的命令,?实在……实在是无可奈何。这其实是老主人的意思。」
凤鸣愕然。
老主人?不就是他那个没心没肝的老爹,天下闻名的中年帅哥萧圣师吗?
「我爹?」
「是,老主人派人传信过来下令,少主请看。」罗登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凤鸣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封近似命令的信,比他老娘摇曳夫人当年bī婚的那张更简单明快,只有短短三个字……
看紧他
下面一个颜色古怪,图案复杂的印章。
他没有见过萧纵的字迹,不过罗登既然确定这是老爹的笔迹,那麼一定错不了。
「这个……」
「少主请体谅我们这些做属下的。」罗登苦著脸,「老主人的命令,是一点折扣都不能打的,他要我们看紧少主,我们就必须看紧少主。所以这次行程,我们的好手会寸步不离跟著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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