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_风弄【29部大结局+番外合集】(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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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失了安神石,大王理应震怒,甚至杀了他,可处置臣子从不手软的大王竟然对他轻轻放过,只责令他尽快搜集更多关于毒药的典籍……彷佛大王忽然之间对鸣王身上的毒,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还有!

  只顾着睡觉的大王,一朝醒来,忽然下达王令,要清肃繁佳的旧贵族,扫dàng昭北梅江沿岸。

  在繁佳和昭北现在还算温顺的qíng况下,为什么大王会忽然发出这样一道王令?

  他真的从梦中得到了提醒?

  是谁在梦中提醒了他?

  难道真是那个让人永远也不敢放松一丝警惕的——西雷鸣王?!

  余làng脸色猛然一阵苍白。

  出手对付鸣王,是为了离国的将来,假如反而把自家大王拖下水,那他就是离国百年来最不可饶恕的罪人。

  余làng就算死一万次,不能抵偿这罪过!

  鹊伏垂手静伺,通过眼角余光,窥见公子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一直是余làng的心腹,大部分时间都跟随在余làng身边。余làng假扮杜风,向鸣王送箫,以烈儿为药引,最终下毒成功,这一系列给十一国造成深远影响的事件,他也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大王这阵子的改变,鹊伏也十分了解。

  所以他完全明白,公子为什么会露出如此难看的脸色。

  公子,他鹊伏一生效忠的对象,是一个优雅高洁、完美无缺的人。

  如果非要在公子身上挑出一点瑕疵,那只能说,公子对离国实在是……太忠诚了。

  公子总是把离国的未来背负在自己肩上,总是把离国王族的安危视为自己生而有之的责任,如此的重担,正在迅速消耗公子璀璨夺目的生命。

  每想到这个,鹊伏心肠中的酸涩心痛,难以言喻。

  感概万千时,听见余làng略带冷意的问话。

  「安神石呢?有没有查到这方面的消息?」

  鹊伏赶紧把心头无谓的感叹抛到一边,回答余làng道:「不少典籍都有提到安神石,写的都大同小异,不过是说安神石对人有安神静心的奇效。假如有人忧思深重,夜不能寐,可以把安神石置于枕旁,或贴近头部,就可以睡个好觉。」

  「难道就没有任何典籍说明,安神石应如何使用,才可以解心毒吗?」

  鹊伏摇头,语气中带了一丝未能完成任务的羞愧,「目前搜集到的所有典籍中,没有任何一本把安神石和心毒联系起来,更不用说用它解心毒的具体用法。鹊伏无用,请公子责罚。」

  深深伏在席上请罪。

  半晌,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叹息。

  「起来。事qíng落到这般境地,应该被责罚的不是你,而是我。是我对鸣王下毒,才导致大王这样令人不安的改变。如果不是要留着这条xing命把事qíng解决,我余làng早就应该以死抵罪,到地下接受祖父、父亲的责骂。」

  「公子!」鹊伏猛然抬起头。

  「别再说了!」余làng断喝,「现在离国有危,没有自怨自艾的时间。十一国多年来互派密探,离王不上朝的事很快会传到各国权贵耳中,这些年我们离国四处树敌,难保有小人趁机挑起事端。我们绝不能让大王继续沉溺在美梦中,必须动用安神石了。」

  鹊伏虽然明白这个「必须」,但还是显出几分疑惑,试探着道:「公子的意思,是要用安神石解去心毒?」

  余làng黑眸中流露出确定。

  「可是公子不是说了,连公子本人也不能确定安神石如何使用,才能解毒吗?」

  「师傅确实说过,安神石可以解毒。形势如此危急,已不容我们再从容寻找记载解毒方法的典籍,当下我们只剩一种选择,就是尝试最普通,最简单的安神石用法。」余làng说:「你把它拿出来。」

  鹊伏赶紧走进密室,把安神石拿出来。

  上一次余làng去见离王,撒谎说安神石已经丢失,临走前,他要鹊伏把安神石碾成粉末,打算将这个唯一可以解救鸣王的东西彻底毁灭。

  但没想到,事qíng发生了急剧变化。

  察觉到大王的异常后,余làngdòng悉到其中的危险,赶紧回来,要鹊伏把安神石的碎末尽量找回。

  鹊伏把那从密室取出的匣子放在案几上,打开匣子。

  里面以细密的锦帛,包裹了好几层。

  一层层打开后,露出最里面灰白色的石粉,假如把这些全部拢共起来,也不过有成年男人的半个拳头大。

  的确。

  这世上独一无二,珍贵到极点的安神石,已经不能称之为石了。

  只剩了,这一捧石粉。

  「虽然已碾碎为粉,但希望它依然有效。」余làng道:「粉末也有粉末的好处,把它灌入大王枕中,无从查觉。」

  鹊伏忙道:「请公子jiāo给属下去办。」

  余làng反问:「寝宫内外,都是大王心腹,你有把握接近大王的卧榻?假如被人发现你意图接近大王安寝之处,还想往枕中放药,会立即被当成刺客处死。」

  鹊伏略一犹豫,咬牙道:「只要能为公子办事,鹊伏愿以死效命。」

  余làng深深瞅他一眼,默想片刻,缓缓摇头

  「用不着你,」余làng俊美出众的脸庞上,泛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这件事,会有人主动帮忙。」

  第三章

  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传来脚踩在枯枝上碎裂的细微声音。

  两道一前一后的人影,从树荫下转出来。

  「累死了!喂!我脚底都走出水泡了,我要休息。」苏锦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发现前方那人好像没听见自己的话,还在继续大步往前走,心头火起,提高声音,大吼一声,「我要吃gān粮!」

  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鸟群也被惊飞,仓惶展翅,纷纷扎入头顶蔚蓝无底的苍穹。

  哼!

  本公子就不信,这样你还能装作没听见?

  苏锦超脸露得意,看着绵涯终于转身,朝自己走来。

  「你是不是疯了?」绵涯沉声道:「我们绕开关卡偷偷潜过来,擅越国界被人抓到要处刑,你知不知道?」

  竟然还在林子里乱吼。

  也只有这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笨蛋能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来。

  「谁叫有人好像耳朵聋了一样,怎么说都听不见?」苏锦超早就走得脚软,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喂,gān粮拿出来。」

  绵涯解下背上的包袱,掏出一块东西,丢给苏锦超。

  苏锦超拿着立即往嘴里塞,却被这硬梆梆的gān粮咯到牙疼,龇牙咧嘴地呸了两声,抗议道:「整天在本公子面前自chuī自擂,说你有多能gān。我看啊,你一点用处都没有,叫你准备一点gān粮,就只会弄这种比臭石头还硬的东西,你就不会买一点好吃的吗?」

  想把这小子剥了裤子狠狠打屁股的冲动,再度不听使唤地忽然冒出来。

  被绵涯不动声色地按捺住了。

  他也在山林中跋涉了大半天,因为苏锦超叫脚板疼,还在中途背着这娇生惯养的小子走了整整三个时辰。

  说到饿,其实绵涯比苏锦超更饿。

  可是刚刚又把包袱里最后一块gān粮给了苏锦超。

  听到苏锦超还敢抱怨gān粮难吃,绵涯一怔,反而气得笑了,环起双手,居高临下地问苏锦超,「小ròu虫,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自chuī自擂,说我能gān了?」

  苏锦超张了张口,一时竟然举不出具体事例。

  绵涯虽然整天一脸鄙夷地数落苏锦超没用,但似乎也没自夸过他本人多有用。

  可是……

  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家伙jīng明能gān的印象?

  苏锦超没工夫和这粗鲁的家伙争辩这种无聊问题,不甘心地瞪他一眼,「本公子正忙着吃这难吃的石头,没空和你说话。总之,你准备的gān粮很难吃,你总不能否认吧?」

  「呵,你总算说到重点了,小ròu虫。」

  「什么小ròu虫!本公子有名有姓!姓苏名锦超!」

  「这些gān粮是我准备的,觉得难吃就不要吃,我还不想给你吃呢。」

  「拽什么呀?别忘了,是我提醒你准备gān粮,不然你早在山上饿死了。」

  「是吗?请问苏小虫公子,你什么时候叫我准备gān粮了?」

  「当然是在……在……」

  「是上山之后,走路走到累了,肚子饿了,才对我说要准备吃的,对不对?你当时说,我饿了,你快去准备吃的,然后我就从包袱里掏了吃的给你。你还真提醒得早呀,你怎么不在下山之后再提醒我呢?」

  「你……」

  「你什么?没有我,你早饿死了。不,说不定在你饿死之前,就已经喂了山上的野láng了,这附近的láng群一定很喜欢吃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小ròu虫。」

  「不许叫我小ròu虫!你这个贱……」

  「你说什么?!」

  苏锦超喉咙里的那个「民」字,被绵涯忽然变沉的可怕目光吓得吞回了肚子。

  他像呛到一样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

  这混蛋!

  一个平民,整天拽兮兮地压在他苏锦超公子的头上,没天理!

  等自己回到西雷,恢复苏文书副使的权势,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狠狠把眼前这家伙痛揍一顿!不!用锁狗的链子拴起来,每天揍三顿!

  现在,只得暂且忍气吞声。

  苏锦超按捺着满肚子郁闷,假装没看见绵涯吊儿郎当又嚣张过甚的流氓样,低头继续啃着难吃的gān粮。

  偏偏绵涯今天没有见好就收,还继续不识趣地奚落。

  「像你这样的权贵子弟,从出生起就只知道吃喝玩乐,知道大米是怎样长出来,身上的绸缎是怎样织出来的吗?一旦失去那些唬人的权势,比普通人都不如,下场就是饿着肚子,光着屁股……」

  「谁光着屁股?!」

  「你从水里出来时,不就是光着屁股吗?身上唯一的一件上衣还是我在水牢里借给你的。要不是我后来翻进人家庭院,偷了一条裤子给你,你到现在还光着屁股。」

  「你你……你!」

  「你什么?」绵涯笑得很无赖,雪白牙齿露出来,老神在在地说:「每次讲不过我就装可怜。gān嘛这样看着我?你不会打算哭吧?算数啦,你又不是漂亮女人,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心疼。」

  几句话激得苏锦超bào跳如雷,刚才那个「暂且忍气吞声」的打算,立即抛到九霄云外。

  捏着手里那个黑乎乎,不知道是用什么谷物蒸煮后再晒gān的「石头」gān粮,狠狠对着绵涯的脸砸过去。

  绵涯轻松地侧头躲过。

  苏锦超霍然跳起来,冲着绵涯直挺的鼻子呼地挥上一拳。

  可惜拳头还没有碰上鼻梁,脚下就被绵涯一勾,失去重心,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磕了一头一脸的灰土糙屑。

  苏锦超鼻子疼得要命,坐起来用手在鼻子上一擦,竟擦出一抹血迹来,气得抬头大骂,「绵涯!你这样欺rǔ我,我苏锦超以列祖列宗之名起誓,我一定会报仇!你等着!不杀你,我就不是苏家人!」

  绵涯扠腰大笑,「杀我?你有那本事吗?上山的时候我说要分道扬镳,是谁死活不gān地拉着我,一定要我护送他回西雷?」

  「谁要你护送?你滚!我自己也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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